阿九(2 / 3)

陳豫川聽了稟報,微微頷首。他撂下茶資,騎一匹快馬迅速趕往遂合官道。來到三岔路口,他蹲在雪地裏,仔細地觀察研判,見靴印入雪甚淺,知其人必有輕身術。哼,一個身懷武功的人,大雪彌漫的夜晚,不待在家裏守著老婆孩子,夜行雪地幹什麼呢?

陳豫川笑了,從大腦的記憶庫裏,快速而準確地調出了三個飛賊的檔案:簡州張躍,梓州童飛,合州阿九!

陳捕頭絲毫沒有遲疑,當即率眾直奔合州而去。

同行老衙役疑惑不解地問陳大人:“履跡向西北而行,當返遂州才是,大人何故判斷賊乃合州人氏?”

陳豫川笑而答曰:“初入道中的毛賊,想以此來惑我?我料定尹家花園失金案,必是合州阿九所為。”

陳豫川乃蜀中名捕,對於賊道有著極深的研究,破過無數的大案疑案。眾人聽他這麼說,雖然將信將疑,卻也隻好跟著他一同前往合州拿人。

眾人快馬加鞭,一陣風似的往前趕。午時三刻,陳豫川率眾趕到了合州衙門。

陳捕頭叫人向衙門裏遞了名帖,便立馬衙門外靜候。

合州一幹官員見了陳豫川的名帖,心裏七上八下地打著鼓。他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大事情,居然驚動了大名鼎鼎的“鐵血神捕”陳豫川。當下哪敢怠慢?連忙集體出迎衙門外。

賓主雙方一邊寒暄,一邊入衙內坐定。

陳豫川不待主人泡上茶水,簡略地說明了來意。

合州的官員們一聽,鬆了一口氣,齊聲大笑道:“陳大人居然也有失算的時候哈。”

陳豫川不明就裏,微笑著詢問道:“眾位大人何故如此發笑?”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搶著發話,皆言阿九夜盜麵鋪的錫壺,被錫壺主人扭送到此,挨了十大板子,剛才才釋放出去,怎麼可能去到百裏之外的遂州城盜金呢?難道他會飛不成?

眾官員七嘴八舌地說完,複又一陣哈哈大笑。

陳豫川沒有笑,隻淡淡地說道:“陳某當然相信各位大人說的是實情。”他嘴上這麼說,心裏的疑團似乎更甚於來時。哼,以阿九之能,怎會失手於一麵店夥計呢?

懷疑歸懷疑,阿九盜竊錫壺之事人贓俱獲,又有眾多的人證,不由他陳豫川不信。唉,隻可惜當時自己不在現場,或許多問幾個“為什麼”,那阿九就露餡了呢。不過呢,眾官員的話也不無道理,那阿九再有能耐,也不可能一分為二噻!

遂州尹家花園盜案,果真是他人所為?

陳豫川悶悶不樂,隻得率領眾人灰溜溜地返回遂州。

傍晚時分,一行人回到州府衙門。陳捕頭顧不得用膳,悄悄向上司密報了合州之行的相關情況。他堅信自己的判斷沒有錯誤,並一再聲稱,以盜賊高超的作案手段判斷,賊肯定還會來遂州犯案。春節期間,尤須加強戒備,以防不測。

州牧何麻子采納了陳豫川的建議,以州衙之名秘密傳諭轄內的大戶人家:如有可疑事物,須及時報官,不得延誤。

自那日遭到合州官員取笑後,陳豫川一直落落寡歡。整個春節期間,他都絲毫不敢懈怠,率領弟兄們四下監控,日夜巡邏在城內的大街小巷。

正月初三,辰時。城西銀豐園老板謝太銀匆匆趕到衙內,神秘兮兮地告訴值班衙役,從初一到初三,自家大門外始終有一古怪的老丐行乞。那個乞丐日怪得很,隻要現錢不要物。夜裏,狗一樣蜷縮在街口的黃葛樹下,夥計們見他衣衫單薄,好心叫他到柴房過夜,也遭到老丐的無端斥責。

陳豫川得到報告後,也不說話,獨自一人從巡捕房後門溜出,悄悄來到城西銀豐園。遠遠看見那棵碩大的黃葛樹下,一丐瑟瑟地抖如寒冬枯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