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寫下這封信不久,便在隴海線又發動了新的攻勢。他以劉峙、蔣鼎文、陳誠各部及教導師3萬餘人,並配備大部炮兵,由杞縣、太康之間攻擊,企圖經通許、陳留奇襲開封。馮玉祥得知這一情況後,便將計就計命孫良誠、龐炳勳等部迅速後撤,閃開杞縣、太康之線,誘敵深入。蔣誤認為正是乘虛進擊的大好時機,便命各軍長軀直入,向開封方向挺進。馮則按預定計劃令孫良誠、龐炳勳和吉鴻昌部隊正麵堵擊,孫連仲、張自忠向離賢集左側背兜抄,左翼依著隴海路晉軍的防堵,孫殿英部則在鹿邑、拓城方麵攏亂蔣軍後方,形成一個口袋形的包圍陣勢。
但蔣介石這時得到馮玉祥抽調孫連仲等部參加會戰的密電,乃臨時變更部署,急抽上官雲湘部由平漢線前來增援,並令平漢線蔣軍積極反攻,以便分散馮的兵力,蔣並親赴柳河車站督戰,以鼓舞士氣。但是,西北軍的孫良誠、龐炳勳、吉鴻昌等部已將蔣軍在高賢集、龍曲集等處截成數段,接著就展開了白刃戰,蔣軍損失慘重。倉皇中,一部經太倉向周口撤退,一部經睢縣向商丘撤退,張治中師掩護退卻,遭到損失尤巨。但包圍計劃沒有徹底完成。
很快,蔣介石采取了以優勢兵力迅速解決南方之戰,然後集中兵力對付馮、閻的戰略。於是,蔣介石派何應欽率領廣東陳濟棠部、朱紹良部和湖南的何鍵部,以較優勢的兵力與南方的桂係、張發奎部作戰。陳濟棠的粵軍從南麵斷了桂、張的歸路,蔣又調了九艘軍艦進入洞庭湖參加作戰。桂、張軍在前有重兵阻擊,後有追兵截尾的困境下,掉頭撤退,又遭蔣軍三路夾擊,大突圍中損失慘重,撤回廣西,從此一蹶不振。
蔣介石打敗桂、張之後,集中兵力與西北軍和晉軍作戰。這時蔣介石看出閻、馮之間的矛盾已經明顯暴露。馮軍奮力苦戰,晉軍卻想保存實力,雙方配合不足、而又相互拆台。閻錫山於戰爭開始不久,就斷了馮軍的接濟,使之吃穿無著,彈械匱乏,馮軍吃盡了苦頭,馮玉祥氣得發火不已。
針對閻、馮的情況,蔣介石決定采取把晉軍打垮,把西北軍拖垮的方針,將軍隊集中到津浦線打閻錫山。8月1日,蔣軍在津浦線發起全線總攻,很快將晉軍逼退到泰安。閻錫山吃到苦頭,趕快送給西北軍大批給養,求其配合作戰,但臨時抱佛腳,為時已晚。
晉軍的戰鬥力向來很弱。山西盛產鴉片,官兵幾乎都是大煙鬼,時逢大雨連綿,晉軍的大煙槍點不著火,吸不上鴉片,全軍將士精神不振。但蔣介石從德國買來的大炮卻在大雨中不停地轟鳴。晉軍招架不了,節節敗退,於8月15日放棄濟南。蔣軍各路大軍追殺甚急。晉軍在黃河南岸立腳不住,數萬大軍亂哄哄地搶渡黃河,被水淹死和蔣軍飛機炸死者無數,其狀慘不忍睹,晉軍大敗。
被蔣介石拖在隴海線上的西北軍,一向待遇低,生活苦。馮玉祥的封建家長式的治軍方式,表麵看來軍紀森嚴,人人尊敬,服從馮玉祥,實際上西北軍整天為軍閥爭戰,早已不耐其苦,渴望有改善現狀的機會。蔣介石看到西北軍的這一致命弱點,認為打西北軍不應用炮彈,而應該采用“銀彈”和“肉彈”的攻勢。
原來,人生之中,往往跳不出酒色財氣四字的圈子。在這場大戰中,蔣介石把這四個字玩的相當熟,而閻、馮這些土皇帝,恰恰丟了這四個字,所以蔣介石逐漸占了上風。蔣介石的第三軍團總指揮何成浚,在漯河城中一所寬大的室院裏辦起了“軍中之家”,一應設備十分的講究,從武漢尋來一批中外名廚師都集中在其內,又從上海、南京、武漢尋來大批的妓女,放在軍中之家,名為“慰勞隊”。軍中之家還設有賭場。進了軍中之家,吃喝玩樂樣樣齊全,何要糖衣肉彈來俘虜其率領的雜牌軍將領。軍中之家場的頭頭由其兵站總監督俞飛鵬兼任,俞極精賭博,自然成為軍中之家賭的組織者。他和何成浚一搭一擋,配合得珠聯璧合,把個軍中之家辦得紅紅火火。
這軍中之家果然敵過了十萬雄兵,一下子就把雜牌軍將領們的心粘住了,每天軍中之家內杯盞狼籍,酒酣耳熱,賭博台上呦五喝六,煙燈旁吐霧吞雲,妓女房中打情賣俏。何的這一手,直把那些雜牌軍將領製的服服貼貼。許多關係到戰爭的關鍵問題,都在這歡樂的氣氛中,順利地解決了。
蔣介石認為這是個好辦法,遂即命令隴海線六個守備區都在前沿辦起陣地俱樂部,特命南京政府軍事參議院院長負責辦理此事,用火車車廂、或者汽車,布置成流動酒店,備有中西大餐、煙具、賭具、雇傭上海舞女、妓女充當招待。凡是西北軍官兵前來,均請入內,任其受用,分文不取。玩樂之間,蔣介石的特務從中拉攏,臨走時還根據官階的高低,對蔣軍的作用大小,贈送數額不等的現金,以及煙酒等物品,進行收買。飽嚐艱苦生活的西北軍官兵,自然就被軟化降伏了,他們羨慕蔣軍的這種高待遇,很多人想改換門庭,或消極,或充當了蔣軍的坐探。
蔣介石有句口頭禪:“錢能買鬼,財能通神。”中原大戰爆發後,軍費就顯得十分重要。
蔣、馮、閻軍費都不足,但是,蔣介石不用為發不出軍餉發愁,不用為購置國外先進武器到處奔波籌款,他的後麵有兩個撐腰的,一個是大舅子宋子文,一個是連襟孔祥熙。
早在二次“北伐”開始後,孔祥熙就與上海財團密切聯係,為蔣介石募集軍餉。這次,到了決定蔣介石能否一舉定鼎中原的關鍵時刻,孔的勁頭更足了。他對蔣介石說:“你隻管放手打仗,‘銀彈’由我和子文在後麵為你輸送!”
蔣介石大為感動,連聲說:“那好!那好!一定!一定!”
其時,孔祥熙主管經濟建設的工商部、實業部,是僅次於宋子文財政部長的第二號實力派人物。他奔走於各派政治力量和軍事實力派之間,用金錢收買等手段,利誘反蔣聯盟以外的第二種實力,為蔣消除遭受夾擊的可能。
本來,各實力派之間的混戰相爭就沒有根本實質利害,隻是權力、利益、金錢的驅使,隻要誰開的價高,誰給的錢多,誰給的官大,就倒向誰。孔祥熙正是抓住了這個特點,利用掌管經濟的便利,慷國家之慨,用中央財政收買政敵,孔祥熙的“銀彈”威力巨大,以致把馮玉祥的“十三太保”中的幹將韓複榘,石友三都收買了。
孔祥熙不僅極力促合蔣介石與宋美齡的婚事,還四處活動、呼籲、請求擁蔣複出。1928年,蔣複職後,孔祥熙由財政廳長升任國府委員兼工商部長。他為蔣介石完成了全國財經管理體製建設工作和經濟建設工作。
孔祥熙主要做了三大件工作。一是改革全國稅收和田賦行政方式,統一中央財政,加強對人民的搜刮;二是利用中央銀行特權,發行全國公債,不費任何中央財政,就強行收購了“中國”、“交通”等一批商辦銀行的股權,建立了全國金融網絡,完善了宋子文的金融體製;三是通過發行鈔票、增加稅賦、經銷公債、籌借外債、壟斷軍火交易、侵吞民族資本等手段,積累了大量資金。
資金增加了,但是人民的生活水平並沒提高。孔祥熙與蔣介石一樣熱衷於窮兵黷武,打內戰,中央財政絕大部分都投入到維持官僚政府和龐大的軍費開支上去了。
戰爭發生後,孔祥熙幫蔣介石從德國購買的大炮發揮了威力。
戰鬥從8月1日開始大規模進行,正好時逢大雨,閻錫山部的大煙槍點不著火,士兵精神萎靡不振,土炮也點不著,而蔣介石的大炮可以昂首向前,猛轟馮、閻軍。
蔣介石素知馮玉祥的西北軍待遇差、生活苦,隻是敬重馮玉祥的軍威,才軍容整齊,紀律嚴明,並不是官兵們不願意享受。
一天,他命令南京政府軍事參議院院長說:“戰爭不一定全靠炮彈,“銀彈”、“肉彈”更重要!記住,讓他們盡情受用,分文不取,然後與他們建立關係。”
西北軍的官兵們難得開一下“葷”。可是,當他們在玩樂之間,已經上了蔣介石特務的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