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土抗戰決不退(1 / 3)

蔡廷鍇聽到趙春林講述到這裏不禁問道:“既然日本特務著重精力對付的是王亞樵和安昌浩,他們為何還要威脅、恐嚇我和蔣光鼐總指揮呢?”

趙春林一笑:“將軍率十九路軍進駐淞滬以後,對日本政府的計劃及特務的活動無形中增添了威懾力。先前的‘九·一八’事變,十九路軍又在贛南誓師練兵,自然驚動了本黨內部的親日勢力及日本奸細。這些信息立即傳到日本特務機關總部。您到達上海之後,十九路軍對上海的反日運動表現積極,並組建了‘西南國民義勇軍’,準備北上支援馬占山。您的這些舉動必然會使田中隆吉和川島芳子感到壓力很大。日本內閣給他們的訓令就是破壞抗日的各種組織及活動。如今,東北抗日義勇軍隊伍的壯大,使日軍無法迅速實現建立‘大東亞共榮圈’向中國南部推進的計劃。若是再從上海去一支訓練有素的抗日義勇軍,無疑會給東北的日軍帶去更大的阻力,根據形勢發展的需要,田中隆吉、川島芳子很可能已將過去的以對付王亞樵和安昌浩為主轉向對付你們十九路國民高級將領們為主了。蔡將軍,謹防身後有暗箭喲……”

天氣放晴,積雪開始融化,氣溫很低。但在龍華上海工商總會內卻暖氣融融。男人們西裝革履,女人們衣著飄逸。為歡送義勇軍北上,上海的工商界人士設佳肴宴請義勇軍的旅以上軍官們。開懷暢飲之後,又由十幾位漂亮的舞女伴著,在優雅的樂曲中翩翩起舞。蔡廷鍇向來不喜歡舞場上如癡如醉的歡顏氣氛,一個人閑坐在一邊,呷了口高腳杯中的白蘭地,心裏想著與陳銘樞和何應欽的會晤。

那是五天前的早晨,他還沒有起床,就接到行政院代院長、淞滬衛戍司令陳銘樞的電話,約他即去陳在上海的公館,有要事相商。蔡廷鍇覺得事情蹊蹺,便迅速前往。陳總司令備好早餐,邀他同席飲用。陳當時說:“近兩日來,有外國人傳出消息,日寇有向我上海騷擾的企圖,三友實業社之事,他們向市政府提出嚴重抗議,但南京尚未具體向其答複。即內容答複書二、三日內可放出。”

提出三友實業社一事,戴戟先前已對蔡廷鍇講過。社址位於滬東引翔鄉的三友實業社,是我國織造公司一家頗具規模的工作,“九·一八”後組織了工人義勇軍,提倡國貨,抵製日貨。因此,日本人對其恨之入骨。為了報複,田中隆吉和川島芳子先是指使五名日本間諜扮成和尚裝醉酒於三友實業社門前,與在那兒張貼抗日標語的工人發生衝突。

“去他媽,日本人分明是故意挑起事端。”蔡廷鍇將手中筷子“啪”地一聲拍在桌上,繼而又道:“陳部長,我已與蔣總指揮和戴司令通過氣兒,令本部官兵時刻提高警惕,注意事態發展。不過……”他猶豫了一下,試探地問道:“萬一敵人向我軍進犯,我軍將如何動作?”說完,雙眼盯著陳毫不放鬆。

陳銘樞用餐巾抹了抹嘴,起身走到窗前,停了一會兒,一字一句說道:“毫不客氣,武力反擊!”

“政府有關抵抗決心怎樣?您是中央委員,亦會知道得更清楚些。”

“那得看國際形勢對誰有利,方可斷定……不過我以為,作為軍人,應負起保國衛民之責才是。”

“是,陳部長。”蔡廷鍇倏地站起來:“如果說別人不了解我蔡廷鍇,那麼您還不了解我嗎,我一定不會令老長官失望的。”

“嗯,這就讓我放心了。”

時隔兩天,也是清晨,蔡廷鍇接到南京長途電話,得知軍政部長何應欽將於當日中午到滬,屆時將召見,進行重要談話。午後,蔡按時來到浙江省主席張靜江公館,拜見何應欽。一進門,見何應欽與張靜江在客廳內談笑風生,十分親密,蔡便不作聲,暗自打量起這位曾與蔣介石有過生死之交的何部長來。

那是1924年國民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召開以後,明確提出國民黨反帝、反封的任務及國共合作的方針,成立了黃浦軍校,以培養和建立革命武裝,蔣介石為校長。時逢陳炯明叛變後占據惠州潮汕興梅一帶,企圖大舉進攻廣州。廣西的沈鴻英殘部在北洋軍伐的幫助下,死灰複燃,連續攻占了平樂、賀縣、八步等地,又有再進軍梧州、小北江與陳炯明聯手對付革命政權的勢頭。為了粉碎陳、沈的企圖,孫中山下令東征。蔣介石率領的黃埔軍校教導軍團出師,便與陳炯明部下的林虎部隊遭遇。林虎率領浩蕩人馬,突然包圍了蔣介石的指揮部。何應欽率教導第一團奮勇抵抗,與林部相持不下,雙方傷亡慘重。陳又調援軍支援林虎,一時間戰場優勢倒向了林虎。何應欽眼看抵擋不住,蔣介石見狀淚流滿麵,對何說:“你要想法堅持,挽回頹勢。否則一切都完了!”何也流了淚:“既然非拚即死,那麼我就上去了!”說完,抓過一挺機槍,躍出陣地,親自督戰自己的部隊反衝鋒,竟然奇跡般地擊潰了勢不可擋的林軍,殺出一條血路,護送蔣介石死裏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