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特川島施計謀(2 / 3)

“倪小姐,你知道為何深夜請你來嗎?”那女人問道。

“不,不知道。”倪結結巴巴地應著。

“哼!我想倪小姐一定聽說過金碧輝這個人吧?”

倪小倩怎麼不知道呢,這個又名川島芳子的金碧輝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日本特務啊。難道自己麵前坐著的人就是她嗎?不,不可能。倪小倩邊安慰自己,邊用手偷偷地撫摸腕上被繩索勒出的深深溝痕,茫然地點了點頭。

“你想不想見識見識她?”對方見倪小倩驚恐未定,似乎故意要嘲弄她一樣,傲慢地問道。

倪小倩點點頭,又急忙地搖搖頭:“不,不想。”她忽然意識到這話裏有話。

“那你就從實招來吧,你的組織,受誰領導,活動的地點,當前的任務?”

倪小倩畢竟是一煙花女子,在這種場合裏,用不著上刑,她就知明哲保身。不一會,她把凡是知道的事都抖摟了出來。可是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根本滿足不了川島芳子的胃口,她感到十分失望。按川島芳子的性格,凡是這種不合胃口的俘虜都是殺了拋入黃埔江中。可今天,她似乎有什麼新主意似的。望著倪小倩冷笑了一下,揮揮手說:“送倪小姐去休息。”

打手們重新把倪小倩綁好,嘴上又堵上塊布,連推帶搡地帶她來到了後院。來到一隻盛滿了水的破浴缸前。倪小倩嚇得腿一軟,癱倒在地上。她心裏想,這回完了。他們要在這兒把我活活溺死,然後再拋到黃浦江中或蘇州河裏去,造成個不慎落水的假相,那就誰也不知道這裏發生的事情,白白送命了。她絕望了,哭也哭不出來。

這時,幾個打手又把她的腳脖綁了起來,眼上蒙了布,“呼”地將她抬起來……

羅曼自隨十九路軍來到上海後,每個星期天都要到教堂做禮拜,為久無音訊的親人們祈禱。今天,她按時來到教堂,在門前被一陌生女人擋住了去路,告訴羅:她有羅剛——她弟弟的消息。並希望與羅曼單獨談談。

羅曼迫切地想知道親人的消息,便隨著陌生女人走進教堂,並排坐在靠牆角的位置上,陌生女人從口袋裏掏出一封信,塞到羅曼的手裏,信是羅剛的親筆信,羅曼竭力按捺住狂跳的心,慢慢地默讀著:

姐姐:母親和我到滬已有一個多禮拜了,目前我們母子在一個自稱是“反戰”組織的監護下。今天他們要我寫信給姐姐:望姐姐能以十九路軍的布防情報換取母親和小弟的自由。否則,我們將永遠不得團聚。另外,倪小倩也在這裏,她希望蔡將軍能救她,條件與我們相同。注意:這事千萬不可告訴他人。

羅曼抬眼看了看那陌生女人,又仔細辯認了信上的筆跡,詢問道:“這封信是從哪兒來的?”

那女人環視了一下四周,神秘地說:“我不能回答。我隻不過是受了一個日本朋友的委托罷了。”

日本人?羅曼心裏頓生疑團,但仍不露聲色地問道:“那怎樣聯係呢?”

“今晚8點30分在虹口劇院門口,公共電話亭處等候。記住,隻準你一人單獨前往。”

“我一個人?”

“這是人家的原話。”陌生女人起身走了。

望著陌生女人漸漸遠去的背影,羅曼感到背後有股寒氣象蟲子似的順著脊骨向上爬來。

唐副官看了看羅曼帶回的信,盯著羅曼問道:“打算告訴軍長嗎?”

羅曼若有所思地搖搖頭:“我想沒有必要。”

唐副官明白了,羅曼是在求助於自己。那麼,自己該做些什麼呢?他想起昨天警備司令部馬維城少校給蔡軍長送信時叮囑的話,若遇到情況,可隨時請警備司令部幫助。於是對羅曼說:“羅小姐,我想先和警備司令部的趙隊長交換一下意見。你看怎麼樣?”

羅曼默許了。的確,她不知現在自己該怎麼做。在上海她沒有親友,唯一可能信賴的隻有蔡軍長和唐副官。可如今,蔡軍長已經夠煩心了。自己怎能再去打擾他呢?所以隻有求助於唐副官了,她相信他。

唐副官帶著羅曼驅車來到龍華上海警備司令部。趙春林在自己的辦公室裏接待了他們。

趙春林分析,信不可能出自於羅剛之手,他為何不直接找羅曼,而要托別人轉交一封信?羅曼也覺得分析有道理。根據條件,趙認為這是一個陰謀,可究竟想達到什麼目的,一時很難說清。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又是日本人操縱的。

唐副官問趙春林:“那依你之見,大媽和小弟會不會在日本人的控製之下呢?”

趙春林點燃了一支香煙,深深地吸了幾口,慢慢地將煙圈往外吐。

羅曼看著他沉默不語,獨自吸煙的神情,心裏忽地變得很沉重。她十分希望能從他的嘴裏聽到否定的回答。也十分希望日本人隻不過是編造的借口。

沉默了許久,趙春林放下手中的煙卷,緩緩地說道:“很有可能。”

“那我們該怎麼辦呢?”唐副官搶先一步問道。

趙春林瞟了眼羅曼,猛地掐滅煙頭,示意唐副官和羅曼向一起靠攏些,低聲說道;“現在我們隻有一條路可一試……”

當倪小倩以為自己就要被淹死在浴缸裏時,她卻又被放下了,隨後又被丟在一間潮濕陰暗的屋子裏關了起來。

原來,川島芳子並不甘心就這樣便宜地讓倪小倩去見上帝。她早就聽說倪在上海同國民黨軍政要員來往頻繁,頗有影響力。那她何不借倪的性命與這些要員們來個討價還價。說不定能獲得許多有價值的軍事情報呢。所以她決定先留著倪,作魚餌,以釣大魚。

隨後,她又緊張地思索起該如何利用倪這個誘餌。忽然,她眼前一亮,想起幾天前從東北調來的特工隆中秀夫。這小子挺鬼,一路來,竟騙取了同路來的十九路軍軍部醫生的母親和其弟弟的信任。那母子倆現如今還被關在虹口一幢日僑的秘宅中,哼,這真是老天助我。川島芳子想到這兒,立即召來了隆中秀夫。

隆中秀夫從東北來之前,總部給他起了中國個名字,叫吳利寶。安排他的公開身份是虹口山田診所裏做一名中國助理醫生。秀夫少年時就隨父親到了東北,所以他能講一口流利的中國話。以後他還在沈陽醫學院攻讀過醫學心理學,按年級,他比羅曼低一年。他當時與羅曼不在同一係,但平日裏有喜歡觀察漂亮女孩子的毛病,對羅曼的美貌他早就垂涎三尺。他大學二年級時,加入日本特務組織。這回他自願調到上海不斷受川島芳子的領導。也是為了能經常看看川島芳子漂亮的臉蛋兒,每當他想到能為川島這樣一個美人兒工作,總有股舍得玩命的感覺。

這回是他到上海後接到的第一個任務。隆中秀夫自然覺得應該大大地表現一番。他先是騙羅剛給羅曼寫了一封信,然後再根據羅剛的筆跡另外偽造了一封內容完全不是一回事的信,讓診所的護士送給羅曼。又安排好晚上行動時的人員。

按趙春林的主意,羅曼與唐副官事先買了7點30分的戲票進入劇院,另外還有十名偵緝隊員和十九路軍軍部的戰士化妝後一同進入戲院。8點25分時,羅曼獨自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出劇院,來到公共電話服務處。左右觀察著,時不時流露出按捺不住的緊張情緒。

山田私人診所隔著廣場與劇院相望。吳利寶這時透過診所的玻璃窗,早已瞧見在電話亭邊站著的羅曼。在他看來,一切按計劃正常進行著。於是他拿起電話,拔動號碼盤。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把站在電話亭旁的羅曼嚇了一跳,她臉色蒼白地望著電話這裏的老頭拿起聽筒,邊聽邊朝她張望,然後,朝她招招手說:“姑娘是羅小姐嗎?這裏有你的電話。”

羅曼慌忙走上前去,哆哆嗦嗦地接過話筒:“喂……”

隻聽得對方問了一聲:“東西帶了沒有?”

“帶了。”羅曼鼓足了勇氣才擠出這兩個字。

“好!你現在就到虹口公園去。不許和任何人交談。記住,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監視之中。”吳利寶“哢”地放下電話,觀察著電話亭邊羅曼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