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洪易一到贛東北,便積極推行宗派主義的幹部路線,拉一幫,打一幫。

他首先改組了省委領導,仍以萬永誠為書記,以聶洪均為組織部長,塗振農為宣傳部長。又在省委內組織了一個以萬永誠、聶洪均、唐在剛為成員的三人主席團。而原來的省委委員吳先民、黃道、鄒秀峰、洪坤元等則被排斥於最高決策機關之外。

曾洪易在政治上全麵推行王明“左”傾機會主義路線,在贛東北黨內繼續反所謂立三路線、富農路線、封建地方觀念與保守主義。他武斷地認為:

同村大姓支部叫做封建地方主義的黨;

富農分到些好田,地主分到田是不折不扣的富農路線;

蘇區內用於解決難民生活的實驗農場是立三路線的過“左”辦法;

遊擊戰爭中“紮口子,打埋伏,吃補藥,圍點打援”的戰術,是地地道道的保守主義。

就這樣,曾洪易完全否定了贛東北黨的工作,為他召開省黨代會全麵控製蘇區領導權作了輿論上的準備。

1931年9月,贛東北黨第一次黨員代表大會在葛源開幕。

方誌敏、邵式平等人雖然參加了大會的領導,但大會完全由曾洪易及其追隨者所把持。會議最後如曾洪易所願,通過了“左”傾色彩極濃的各種決議草案——《組織問題決議案》、《蘇維埃工作決議案》、《軍事工作決議案》、《青年團工作決議案》等。

這些決議案的中心議題隻有一個,即贛東北蘇區存在著嚴重的右傾錯誤,必須刻不容緩地予以解決;

指責贛東北黨不但是立三路線的執行者,而且是立三路線的發揮者;

說贛東北黨的組織大多數不是從鬥爭中發展的,而是由征服、拉夫、親族和感情關係相互介紹建立起來的;

黨的支部根本不能領導群眾,黨的組織生活充滿著富農意識、官僚主義和悲觀、消極、畏縮、動搖等表現和傾向;

贛東北的雇農工會是富農工會;

赤衛隊、少先隊沒有成為群眾武裝鬥爭的組織,更談不上是群眾的武裝組織力量。

伴隨上述指責,省委亦大換血。萬永誠為省委書記,唐在剛為組織部長,塗振農為宣傳部長,方誌敏為省蘇維埃主席、黨團書記,邵式平為軍區司令員兼政委,黃道為閩北特委書記,聶洪均為紅十軍政委,關英為團省委書記,汪金祥為保衛局局長。

這樣,贛東北省黨的“一大”後,省委與紅軍便牢牢控製在曾洪易手中了。

此後,曾洪易便從政治上、軍事上全麵推行王明“左”傾機會主義路線。

伴隨著軍事上的盲動冒險主義和政治上的“左”傾路線的,便是無限製地肅反擴大化運動。

由於軍事指揮上的失誤,贛東北紅軍在戰場上連連失利,蘇區形勢日趨艱難,群心動搖,紅軍廣大指戰員難免口出怨言,態度消極。曾洪易認為,這準是潛藏的反革命分子所為,遂決心大規模肅反。

此時,適逢中共中央來信指示,要開展肅反運動,並指責贛東北肅反工作開展不力。

1932年3月間,鄂豫皖肅反文件傳到贛東北,曾洪易看後大受啟發,便大肆宣稱“以肅反勝利爭取紅軍勝利。”

正不知從何下手呢!恰好,這時有人偏偏不失時機地向曾洪易報告了一件事:

原來,來自上海的何東橋、羅子華、潘務行三人在閑談中提倡健康、良好的生活習慣,說經常洗腳、爬山有益身體。

曾洪易一聽,大喜若狂。原來這三人早不滿曾及省委的領導,引起了曾洪易的懷疑。這還了得,它不是以“伊朗會”的名義進行改組派活動麼?逮捕!審訊!

莫名其妙地,潘務行、何東橋、羅子華便成了肅反的首要犧牲品。

紅十軍政治部主任吳先民因不滿曾洪易的錯誤領導,大發牢騷,也成為進行反革命活動的口實而鋃鐺入獄。

於是,慘痛的贛東北肅反就迅速在地方和紅軍中蔓延開來。

肅反剛開始時,方誌敏、邵式平表示反對,說反革命是有,但沒有這麼多,吳先民是經過長期鬥爭考驗的忠誠黨員,決不會是反革命。

但曾洪易豈會聽這些!他馬上利用手中的權力,給方誌敏、邵式平扣上對肅反動搖的帽子,加以隔離,強製二人寫檢討書,公布於眾。

大名鼎鼎的方誌敏尚且挨批,餘者誰還敢反對肅反?從此,肅反越搞越凶。

從贛東北到閩北,從軍隊到地方,由上級到下級,由機關到農村,到處彌漫著肅反擴大化的狂熱情緒。

在肅反中,既不相信同誌,又不調查研究,隻是濫加罪名,嚴刑拷打,指名逼供,亂捕亂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