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楊誓死明心誌(3 / 3)

“委員長,這幾天你忙得不可開交,要多加保重身體呀!”張學良把軍帽端在手裏,在蔣介石對麵的一把木圈椅上坐下,謙恭地說。

“戰亂時期,忙是當然的!你不是也挺忙的嗎?”蔣介石把書放在桌上,硬梆梆地回答,臉上沒有一絲笑容。

“是的,是的。”張學良欠了欠身子,看了蔣介石一眼,“有些話我覺得還是應該向委員長陳述……”

“陳述什麼?”蔣介石打著官腔,“還是在洛陽說的那些話嗎?”。

“是的。還是那些話!”張學良聲調鏗鏘地說,“日寇侵略我國,貪得無厭,步步進逼,繼東北淪陷之後,華北己名存實亡,最近,日偽軍又大舉進犯綏遠,進一步窺視我國西北,國家民族的存亡,己經到了最後的關頭。在這種形勢下,無論是為國家、為民族的利益,還是為委員長個人的威信著想,都應該停止內戰,共同抗日。不停止內戰,不舉國團結一致,就談不到抗日;不抗日,也就談不到救亡圖存。現在全國的老百姓一致要求政府抗日,若再繼續‘剿共''''打內戰,必然喪失民心,這樣下去,絕對不會有好結果!請委員長三思!”

“哼!”蔣介石氣得腮幫子一鼓一鼓的,“你說,再說下去,把話都給我說完!”

“委員長這些年不惜犧牲一切來圍剿共產黨紅軍,隻是抵消了中國的抗日力量,這樣隻有利於敵人。共產黨也是中國人。他們有鮮明正確的抗日主張,是愛國的,我們應該和他們實行聯合,隻要我們確立抗日的國策,在委員長的領導下,共產黨是可以合作的,是能夠聽從領袖的命令的。”張學良越說越激動,眼淚噗簌噗簌地往下滴,“委員長,學良的陳述完全是從黨國利益出發,沒有夾雜任何個人的恩怨。想當年國父孫中山也搞過國共合作,委員長是當今的總裁,信照國父的先例,和共產黨聯合抗日,是國難期間的唯一辦法。”

“一派胡言!”蔣介石越聽越刺耳,手往三鬥桌上狠勁一拍,大發雷霆,“你知道什麼!共產黨那一套我比你清楚,我和共產黨合作過,也去過俄羅斯實地考察過,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當今中國最大的敵人,不是日本,是共產黨,過去耗費多年時間,沒有打仗打不贏,就想投降敵人,和他們搞聯合,還有點軍人氣慨嗎!‘剿共''''是既定國策,決不動搖,你就是拿槍打死我,也不能改變我的決心!”

“自東北易幟以來,我對委員長為耿耿忠心,服從訓令,不敢稍怠。而‘九一八''''國難發生以來,各方麵怨謗,集中在我一身,隻有委員長體諒我、保護我。我也認為委員長的事業,就是國家民族的事業,既使我粉身碎骨,也報答不了委員長對我的厚待。”為此,我仍要冒死進諫。當前的國策,是團結抗日還是分裂內戰,必須明確擇定,這對國家民族的前途,以及個人的榮辱都是成敗攸關。我以為,委員長必須懸崖勒馬,領導全國團結抗日,才是振興國家唯一正確的道路。否則,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就會成為國家和民族的罪人!”

張學良慷慨激昂的陳詞,痛苦失聲的泣訴,絲毫沒使蔣介石動心,他氣得五官都挪了位,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張學良說完,他便撇著嘴角,冷笑著說:“你中共產黨的毒太深,不要再講了,我不願意聽!軍人以服從為天職,我要叫你向東,你就應該向東;我要叫你往西,你就得往西;我要叫你去死,你就得去死!不要問為什麼,這是命令!你是軍人就得服從。”

張學良見蔣介石如此冥頑不化,既生氣,又失望,傷感到了極點,不禁抱著頭失聲痛哭起來。

蔣介石斜了張學良一眼,默默地搖了搖頭,待張學良感情稍微平靜一點後,說:“我明白地告訴你!東北軍和十七路軍現在隻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服從‘剿共''''命令,全部開赴陝甘前線進攻‘共匪'''',中央軍作為你們的援軍;另一條是如果不願‘剿共'''',就把地盤讓出來,讓中央軍去‘圍剿''''。你們嘛,立即撤離西南,東北軍調往福建,十七路軍調往安徽。這兩條路何去何從,你們可以自由選擇!”

張學良知道蔣介石“剿共”決心己下,再說也無益,隻得站起來,擦幹眼淚,悲愴地朝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