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介石反複無常(2 / 3)

“顧墨三的總參謀部與何敬之的國防部今天是什麼關係呢?”李宗仁對蔣介石的慷慨許諾,似乎仍不放心,因為總參謀部是直接對蔣負責的機構,老蔣一向都是通過參謀總長直接指揮軍隊的。

“這個,這個,”蔣介石見李宗仁逼得緊,想了想,說道,“何敬之是國防部長,我看由他統一陸海空軍的指揮權,今後,參謀總長直接向國防部長負責。”

說了這麼多,李宗仁隻對這一句話感興趣,這表明老蔣願將軍事指揮權交給何應欽,隻要蔣做到不插手軍事,李宗仁就能指揮得動何應欽,何應欽也就能指揮得動黃埔將領。李宗仁接著提到要從台灣運出一部分銀元,以供軍政開支。蔣介石也一口應允,李宗仁要多少錢,隻管派人到台灣去拿就是,並說這是國家的錢,代總統有權支配。話說到這裏,李宗仁還能講什麼呢?要蔣出國的那一句話,盡管已到了嘴邊,但他始終沒有勇氣說出來。現在,他倒是怕逼得太過分,老蔣一翻臉,什麼也不給了。蔣介石似乎知道李宗仁還想說什麼,他哼哼兩聲,說道:

“文白無能,喪權辱國!”

李宗仁知道蔣介石為何突然罵起張治中來,他也不好解釋,隻想聽聽老蔣還有什麼要說的。

“他異想天開,要我出國。”蔣介石仍在罵著張治中,但李宗仁已聽出他是在指桑罵槐了。因為要蔣出國這件事,是李宗仁親口對甘介侯說的,由甘向外傳出去,中外報紙紛紛報道,說據某方可靠消息,國民黨內正勸蔣出洋雲雲。恰好張治中在去北平前曾到溪口,有意勸蔣出洋,後來到了北平,又曾給蔣去信,勸其馬上出洋。現在,張治中滯留北平,蔣介石藉罵張治中來罵桂係,李宗仁心裏當然明白,他隻得裝糊塗。

“我是一定不會出國的,我是一定不會亡命的!我可以不做總統,在國內做個普通老百姓,住在自己家鄉總可以吧!”他可憐巴巴地望著李宗仁,問道:“德鄰兄,你說呢?”

“是的,是的。”李宗仁隻得點頭。

卻說白崇禧坐在會客室裏,與何應欽、吳忠信等人在漫無邊際地閑聊,隻等李宗仁與蔣介石攤牌的結果。可是,李、蔣閉門密談,談些什麼?談得怎麼樣?他一無所知。他急得不時看看腕上的表,顯得心不在焉。時間已快到中午12點了,而李、蔣尚未從那間小屋裏出來,白崇禧今天又必須趕回漢口去,因為解放軍渡江後,軍事形勢瞬間萬變,他一定要盡快回到漢口去坐鎮。他對於曆史教訓,是一向很重視的,常以那句“前束遠,吾屬之師”的古訓鑒己鑒人。20年前夏、胡、陶在武漢全軍瓦解的教訓,促使他處處謹慎,不敢絲毫大意。他乘的飛機不能夜航,要回漢口,必須在天黑前趕到,否則那是很危險的。由於時局太壞,大家心情都很沉重,都不願多說話,會客廳裏慢慢地沉寂了下來。白崇禧又看了看手表,他的時間已經剩下不多了,但李、蔣兩人的會談仍不見結果,他急得真有些坐不住了。

那間小屋的門終於開了,蔣介石和李宗仁走了出來,白崇禧非常注意蔣、李的臉色。隻見兩人的臉上,似乎都有一種默契,一種諒解,一種滿足。白崇禧忽然覺得不妙,他感到蔣、李之間,不是在攤牌,而是達成某種妥協,照這樣下去,兩廣和大西南就沒有指望了。他正待謀劃如何補救,但俞濟時已上來報告:

“請總裁、李代總統和諸公用餐。”

“請!”蔣介石向李宗仁、何、白等人做了個手勢。

白崇禧焦急地看了一下手表,他在杭州隻有半個小時了,而這半小時恰又被蔣介石用餐占去。他皺著眉頭,隻得和大家一道步入餐室。

用餐畢,蔣介石招呼各位到會客廳座談,白崇禧看了一下表,他不敢再在此逗留,隻得匆匆向蔣、李和何應欽等告辭,為敦促李宗仁與蔣介石攤牌,他把程思遠拉到一邊,鄭重地交代程:

“我要提前離開,否則就不能在天黑前趕到漢口,你要隨時提醒德公,今天不要失掉同老蔣攤牌的機會!”

進入會客廳之後,蔣介石首先說道:“共軍已經渡江,黨國處於更為艱難的時期,吾人更要精誠團結,共度患難。目下,和談已告破裂,政府今天惟有繼續作戰,任何人不準再倡和議!”

蔣介石嚴厲地瞪了李宗仁和何應欽一眼,何應欽像被火燒到似的,顫抖一下,趕忙低下頭去。李宗仁見蔣介石說話的態度突變,心裏也暗暗吃驚。蔣介石繼續說道:

“中正自1月引退,已不問政事,政府工作均由德鄰兄主持。目下黨國之形勢雖窳,但德鄰兄還須勉為其難,繼續領導下去,我們都要竭力支持他!”

李宗仁聽了,這才略為感到放心。蔣介石又說道:

“孫總理在本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上,曾告誡我們:‘從前本黨不能鞏固的地方,不是由什麼敵人用很大力量來打破我們,完全是由於我們自己破壞自己。’他要求我們加以提防、警戒,此後再不可以以無意識的問題來挑撥意見,生出無謂的爭論。值此黨國存亡之秋,我們必須牢記孫總理之遺訓。為加強黨政之聯係,消除一切隔膜、成見及是非,中正主張成立一個‘非常委員會’作為國民黨的最高決策機構,由中正當主席,德鄰兄當副主席,今後凡是黨的重大決策,先提到‘非常委員會’審定,然後交由政府執行。這也是孫總理用政黨的力量去改造國家的具體體現。不知諸位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