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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0014土肥原賢二佯裝不知其情,又添枝加葉地吹捧了吳佩孚幾句。這樣一來,猶如火上加油,鈴木貞一再也忍不住了,氣得大罵吳佩孚是一個巫師、狂人,他斬釘截鐵地說:“吳佩孚如此昏聵、無能,絕成不了大氣候!”
“不對!吳佩孚才是真正的中國人哪!今天,他是故意裝傻的。”
“什麼,他是故意裝傻?”
“對!”
土肥原賢二起身離開桌子,緩緩地踱著步子,有條不紊地指出:一,吳佩孚是英美在華利益的代理人,主要矛頭所指是日本帝國,以及日本帝國在華利益的代理人奉係張作霖;二,在奉係失利,敗回關外,日本帝國在華北勢力受挫的今天,吳佩孚絕不會向日本人透露直係的軍事實力,以及下一步的軍事動向。在他無法窺探到所需要的軍事情報後,便利用哄孩子的辦法瞎吹一通,把我們二人打發回北京。土肥原賢二收住腳步,看著蹙眉凝思的鈴木貞一,非常嚴厲地批評說:“我們兩手空空地回到北京,如何向阪西將軍交代?又如何對得起天皇陛下對我們的重托?更為重要的是,我們日本帝國如何確定對吳佩孚的策略?”
鈴木貞一漸漸地低下了頭,良久,他又慢慢地抬起頭來,沉重地說:“你的見解是對的。那我們下一步該如何對待吳佩孚這條老狐狸呢?”
“中國有句古話:欲知故鄉事,須問故鄉人。我想,”土肥原賢二突然收住了話語,把聲音壓得很低,“一定要找到知情人,把吳佩孚葫蘆裏裝的藥,全都給他倒出來!”
“咳!”
鈴木貞一為難地長歎了一聲,“你我到哪裏去找知情的故鄉人呢?”
“吳佩孚的日語翻譯怎麼樣?”
“他?”
鈴木貞一淡淡地笑了笑,“翻譯曆來是主子的親信,這個突破口用不得。”
“我看用得!”
土肥原賢二額前蹙就的眉包越來越大,“你說他是哪國人?”
“當然是中國人。”
“那,為何他說的日語那麼地道?而且還帶有濃厚的地方音?”
“這”
“這說明他不是一個簡單的中國人!”
正在這時,室外傳來了敲門聲。土肥原賢二和鈴木貞一驚得一怔,但是,人?”
“當然是中國人。”
“那,為何他說的日語那麼地道?而且還帶有濃厚的地方音?”
“這”
“這說明他不是一個簡單的中國人!”
正在這時,室外傳來了敲門聲。土肥原賢二和鈴木貞一驚得一怔,但是,視一笑。土肥原賢二用漢語客氣地說:“請進來。”
隨著開門聲,走進屋來的不是送茶水的侍人,而是雙手捧著兩件唐三彩駿馬的吳佩孚的日語翻譯。他望著惶恐不安的土肥原賢二和鈴木貞一,若無其事地走到桌前,小心地放好兩件唐三彩駿馬,笑著說:“這是吳大帥送給你們二人的禮物。他再次讓我轉告二位:每當你們看見這唐三彩的駿馬,就不要忘了告訴天皇陛下:吳佩孚有的是天馬行空的駿馬。”
這時,驚恐不已的鈴木貞一越發地覺得事情不妙,老謀深算的吳佩孚竟然在室外安插了耳目!然前,土肥原賢二卻泰然自若,又說又笑,應對如流。突然,他施展出了武士道精神——瞪著兩隻噴射凶光的大眼,惡狠狠地盯住吳佩孚的日語翻譯,似乎要透過皮肉,看看他長著一顆什麼樣的心室內的空氣像要凝聚了!可是,吳佩孚的翻譯依然故我,十分平靜地仁立在原地,觀察著土肥原賢二和鈴木貞一的神態變化。“請問,”土肥原賢二終於開口了,但他那雙噴射凶光的大眼一動不動,死死地盯著吳佩孚的翻譯,“你是哪國人?”
“你不是知道了嗎?”
吳佩孚的翻譯側耳聽了聽室外的動靜,“我叫岡野增次郎,是奉上原元帥的特別命令,在吳佩孚身邊工作的。”
“為什麼駐華武官處沒有你的備案?”
鈴木貞一驚訝地望著岡野增次郎。“為什麼阪西機關也不知道你的情況?”
土肥原賢二非常嚴厲地質問。“我受到帝國最嚴厲的命令,不準寫信,也不準會見日本人。”
岡野增次郎低沉地答道,“我得知你們造訪吳佩孚的消息後,立即請示了帝國參謀本部,同意由我寫一份詳細的情報,交由土肥原君帶給阪西利八郎將軍,作為阪西機關製訂華北政策的依據。”
說罷,從內衣取出一份用密碼寫成的材料,雙手交給了土肥原賢二。岡野增次郎嚴峻地說:“擊垮吳佩孚,把英美的勢力從華北趕出去的重任就交給你們了!”
“放心吧,”土肥原賢二緊緊地握住岡野增次郎的雙手,“請相信阪西機關,我們一定能完成此任!”
附注:關於土肥原賢二造訪吳佩孚一事,我國近代文獻很少披露。本節是依據遠東國際法庭所存的鈴木貞一證詞,以及其他文獻資料加工寫成的。三神秘的阪西公館轉眼到了京城無處不飛花的第二年春天。王府井大街遊人如織,好不熱鬧。然而附近的錫拉胡同卻少有行人。胡同深處,有一座深宅大院,紅漆大門常年緊閉著,這就是有名的阪西公館。同深處,有一座深宅大院,紅漆大門常年緊閉著,這就是有名的阪西公館。當時,阪西機關根據寺內內閣的對華方針,支持段祺瑞政府,先後受聘為袁世凱、黎元洪等人的軍事顧問,為北洋政府參加第一次世界大戰訓練了三個師團的“參戰軍”,並擢升親日派將領曲同豐等人為師團長。歐戰結束以後,所謂參戰軍又被用於鎮壓廣東的革命。阪西機關的另一任務是:破壞美國要求的南北議和會議,為確保大江以北的日本利益,積極推行南北分治的政策。直皖戰爭結束以後,受到英美支持的吳佩孚又大破奉軍,親日的張作霖敗回關外,辛辛苦苦培養起來的“參戰軍”也一敗塗地,司令曲同豐做了直係的俘虜,他的胡子也被大兵們一根一根地拔了下來。如何確保日本在華北的利益,則成了阪西機關的首要任務。春深如海、如黛,整座阪西機關的院落一片綠色。一位年過半百的老人跪在長方形的茶幾旁,他麵目清瘦,眸子灼然有光,頭發早已花白了,可那黃色的仁丹胡子卻沒有雜色,他就是阪西公館的主人阪西利八郎中將。有頃,他緩緩地站起身來,從保險櫃中取出一份密件,複又詭在原來的地方,雙手展開密件——發往日本帝國參謀本部的機要電文,“阪電X號”副本。這是他和土肥原賢二等人一起製訂的對華方略。依照這份對華方略的要旨,想把英美在華北的勢力趕走,必須打敗直係軍閥的新首領吳佩孚。在今天的中國,奉係軍閥張作霖尚未恢複元氣,難以揮戈入關;皖係軍閥勢單力薄,構不成對吳佩孚的威脅;廣東的孫中山雖說入主羊城,在共產黨人的幫助下改組了國民黨,在俄國人的幫助下開始籌建黃埔陸軍軍官學校,但他的後院仍有一個最大的隱患——陳炯明,一時也難以興兵北伐。為了早日擊潰稱雄中原的吳佩孚,必須首先促使上述三家的聯合——即所謂孫、段、張大三角聯盟;其次,派人離間直係將領,使其由單一的親英美集團,變成日本、蘇聯在華利益的代言人。而阪西機關的工作重心,便是促成內外相結合,以搗毀直係軍閥吳佩孚的軍事實力。但是,帝國參謀本部是不考慮這些具體的難題的,他們的任務似乎就是催帳的先生,接二連三發來電報,催促實施情況。加之直係勢力壯大,日本在華北的勢力越來越受到英美諸國的排擠,因此日本朝野一直抱怨阪西公館在華工作失誤,搞得阪西利八郎寢食不安。他急切希望外出工作的土肥原賢二、鈴木貞一早些回來,共商大計。“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