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應欽小視了這些請願代表!雖說他們都是一些地痞、流氓,但因有日本人的支持,神氣得不得了!他們把所謂要求“華北五省自治”的請願書,每人手裏的三角形的彩紙小旗往桌上一扔,就像是一夥打群架的無賴那樣,七嘴八舌地大吵大鬧起來:“我們要求華北五省自治!”

“我們堅決脫離南京政府的領導!”

“我們和滿洲國攜手共進,我們要和日本帝國共存共榮!”

何應欽強忍著心中的怒火,聽著這咒罵自己的請願聲。待到這批雇傭的地痞、流氓叫喊夠了以後,他隻好蹩著眉頭,故做心平氣和的樣兒說:“你們的要求和意見,我一定報告南京中央政府,一俟有了結果,立刻就轉告給大家。”

這批所謂的各界代表相互交換了個眼色,終於高興地哼著小曲打道回府了。但新華門前的口號聲依然如故,此起彼伏地叫喊著。何應欽憤怒之極,一邊在居仁堂中快速地踱著步子,一邊暗自怨恨蔣介石、汪精衛要他北來受過。他剛剛坐在沙發上想閉目養養神,侍衛又惶恐地跑了進來:“報告!土肥原將軍求見。”

“不見!”

何應欽騰地一下從沙發上跳起來,大吼了一聲。“不見不行啊!他、他”侍衛指著已經走進屋門的土肥原賢二,“他已經來了”

“啊?!”

何應欽大驚失色,望著笑嘻嘻進來的土肥原賢二,不知所措地:“你怎麼也不預先聯係一下呢”

“師兄拜訪師弟,還用得著聯係嗎?”

土肥原賢二親切地稱何應欽為師弟,因他倆都先後就讀過士官學校。他主動地握住何應欽的雙手,“你說是吧?師弟!”

“是!是”何應欽尷尬地笑了笑,“請坐!師兄,快請坐”土肥原賢二為了打破這難堪的局麵,自然也是為了給何應欽個台階下,土肥原賢二為了打破這難堪的局麵,自然也是為了給何應欽個台階下,亦悅乎!”

“對,對”

“另外,我這位師兄的到來,說不定還能為師弟排憂解愁呢!”

何應欽正不知如何從被動的困境中解脫出來,他急忙借坡下驢地說:“我也希望師兄能幫我排解憂愁,盡快地出現柳暗花明的局麵。”

土肥原賢二看著悵然不語的何應欽,知道他希望通過自己之口,道出日本政府對目前華北形勢的態度。他自然不會幹這樣的蠢事。他驀地把話題一轉,關切地問:“師弟!宋哲元將軍為何不露麵呢?難道對你的到來”

“不,不聽秦德純將軍說,他病了,正在西山休養。”

何應欽窮於應付地說。“我看宋將軍的身體並非是不適吧?”

土肥原賢二引而不發地說。何應欽當然清楚宋哲元的病因,為了不暴露自己的態度,微然搖首,問:“那依你之見呢?”

“我看是政治病!”

土肥原賢二掃了一眼何應欽的表情,“再說得明白一點,他得的是權欲症。”

何應欽麵對土肥原賢二鋒利的進攻,有些坐不住了,可一時又不知該如何防範。“師弟,你是一個聰明人,僅憑你和你的隨員,就能阻止宋哲元將軍接管華北的軍政大權嗎?”

“我和我的隨員是沒有這個能力的,可我們的中央政府“也沒有這個能力!”

土肥原賢二分析了廣州和桂係的離心離德,又詳述了西北軍楊虎城將軍的親共存己,當他說罷紅軍長征業已到達陝北,正欲渡河東征以後,又威脅地說,“你們是十個指頭按十個跳蚤,結果一個也抓不到,反而把蔣總司令咬得不得安寧。你說對吧?”

何應欽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沒說什麼。“既然蔣公要你來北平做表麵文章,借以應付輿論視聽,那你何必不順水推舟呢!”

土肥原賢二伸手製止了欲要答辯的何應欽,進而又嚴厲地說,“最近,蔣公說了一句名言,叫攘外必先安內。言外之意,就是要我們一塊攜起手來對付共產黨。我看師弟是到了大徹大悟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