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肥原賢二打開第一頁,開首寫的是第一章:召開國民黨臨時全國代表大會。他不由得暗自說:“不愧是混跡國民黨中的黨魁。”
接著,他又反複地看了看正文,沉吟良頃,蹙著眉頭問:“汪先生依然用孫文先生的三民主義為建國方略了?”
“是的!”
汪精衛闡述了三民主義早已深入民心,這麵旗幟是任何人也丟不得的道理,“我是三民主義的忠實信徒,又是中山先生的得意門生,自然更應高舉這麵大旗。當然嘍,為了使三民主義更好地適應時代的步伐,必須重新加以解釋。這點,我想貴國是能夠理解的。”
丟不得的道理,“我是三民主義的忠實信徒,又是中山先生的得意門生,自然更應高舉這麵大旗。當然嘍,為了使三民主義更好地適應時代的步伐,必須重新加以解釋。這點,我想貴國是能夠理解的。”
民國,對吧?”
汪精衛鎮定地點了點頭。這與土肥原賢二的構想相去遠矣!他設想中的政權,雖不像偽滿洲政府那樣公開臣服於日本,但它應當旗幟鮮明地宣布和國民黨決裂,和重慶的中華民國分道揚鑣。可汪精衛不僅抱住三民主義不放,而且黨的名稱、國家的稱謂也照舊不變。對此,帝國能夠接受嗎?萬一在這些問題上發生了分歧,導致就要誕生的汪記偽政權流產,豈不可惜?他十分策略地說:“這樣一來,中國豈不有了兩個國民黨,兩個中華民國了嗎?二者如何區分呢?”
汪精衛完全猜透了土肥原賢二這種特殊心理,他說明國民黨和國民政府均為中山先生所創,如果改張更弦,就會在國民的心目中產生錯覺,同時也會授予蔣介石以柄:起勁地罵我們是日本的傀儡。接著,他又說明在中國當代史上也不乏先例:遠在南北議和的時代,北京和廣州都同時稱國民黨和國民政府;後來寧漢分裂,南京和武漢也都同時稱國民黨和國民政府。都未發生混淆之虞,最後,他胸有成竹地說:“將軍一定擔心國際交往,以及外交行文不便,這我也想過了。在我的國民黨和國民政府前麵冠以南京二字,一切問題就都解決了。”
土肥原賢二早就聽說過這樣一句話:“中國文有汪精衛,武有蔣介石,二人攜手,天下無敵。”
今天,他聽了汪精衛的這番宏論以後,暗自慶幸地說:“多虧汪蔣不和!”
“看來,您是要完全、徹底地繼承孫文先生的一切遺產了。”
“是的!在完全、徹底的前麵,還要再加上忠誠二字。”
“請問南京國民政府的國旗呢?”
“當然是中山先生欽定的青天白日旗。”
汪精衛望了望麵帶難色的土肥原賢二,“我十分清楚,這和貴國的企望是不盡相同的。”
土肥原賢二微微地點了點頭。“我想,隻要將軍說明我的良苦用心,貴國一定會讚成我這樣做的。”
像這樣重大的事情,土肥原賢二是不能私自作主的,為了不破壞這和諧的氣氛,他未置可否地笑了笑。汪精衛是個絕頂聰明的政客,他把話題一轉,十分鄭重地說:“為了籌建新的和平政府,我想首先訪日,同貴國政府交換意見以後,再做最後的決定。”
“可以,可以”土肥原賢二愜意地笑了,“我一定安排好汪先生訪日的一切工作。”
土肥原賢二回到下榻之處,又收到了催促他就任第五軍團司令的電文。他分析了日本和蘇聯在諾蒙坎一帶一觸即發的形勢,認為自己必須卸任離去了。他懷著異常激動的心情,連夜起草電文,向大本營報告和汪精衛會談的情況,以及汪精衛訪日的請求。出他所料的是,帝國對汪精衛訪日很不熱情。他立即給陸相板垣征四郎發去急電,闡述汪精衛訪日的重大意義,要求內閣再議。板垣征四郎立刻遵囑照辦。“經過討論後,陸相固不待言,即使政府方麵也答應了汪的要求,決定在東京接待他。”
他立即給陸相板垣征四郎發去急電,闡述汪精衛訪日的重大意義,要求內閣再議。板垣征四郎立刻遵囑照辦。“經過討論後,陸相固不待言,即使政府方麵也答應了汪的要求,決定在東京接待他。”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我平生交友不知其數,但一見如故者惟將軍一人。請將軍放心,我一定沿著我們共同商定的路走下去,把中日親善的事業發揚光大!”
土肥原賢二在華從事謀略工作三十餘年,其終極目的,都是為了策動成立親日的傀儡政權。他前後所接觸的大小軍閥、政客不下百多人,除溥儀、德王、殷汝耕少數人外,無一獲得完全的成功。今天就要告別謀略事業了,沒想到汪精衛卻如此輕易獲得成功,他激動得難以自持,聲音都有些顫抖了:“謝謝!謝謝您我相見恨晚,我們是真正的朋友”是夜,土肥原賢二登上了飛往東京的軍用飛機,他回首就要遠去的上海,無限的滋味一齊撲入心頭他有著一種最大的滿足感——因為他一手繪製了汪精衛傀儡政權的藍圖。同時,他還有著一種難以言述的依依之情——他隱約地感到此次離去,將結束了他作為東方勞倫斯的一生然而,明天等著土肥原賢二的將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