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靈沉吟了一回,問道:“那麼他們夫婦倆睡覺以後,你可曾聽得什麼聲息?”
伊答道:“似乎在半夜裏……”又轉語道:“到底是什麼時候,我不曉得了,聽得有開門的聲音,接連雪獅吠了幾聲,我隻當間壁開門呢,所以沒有留意。還有一件事,昨天上午,他們夫妻倆為不知什麼事,吵鬧了大半天。”又道:“這些事我已對那位先生說過了。”說時看著狄敏。
狄敏毅然道:“不錯,我能夠決定,也是你這幾句話呢。”他回過頭來喊道:“警長,現在可以行使你的職權,把殺夫的夫人拘了。”
這句話剛說完,廂樓裏轉出個少婦來,姿態很柔美,帶淚哀求道:“丈夫被殺,我心痛如割,真凶沒有拘獲,怎麼疑我起來了?天呀……”
這時警長已喚下兩名警察,不由分說拖了就走。狄敏傲然有得色,同我們點了點頭,大踏步跟著下樓去了。
衛靈笑了一笑,接著又在房裏偵查了一回,後來衛靈忽然在台上書裏抽出一本日記冊子,他很注意地看了一看,微微點頭,就裝好了,才同我下樓來,剛要出門,雪獅跑來咬住衛靈的衣角,衛靈擺脫了,輕輕拍它的頭道:“畜生,你安靜些吧。”
二點鍾以後,我和衛靈到拘留所裏,看見擷芬淚痕滿麵,憔悴得不像個人了。衛靈拿卡片給伊看了,很莊重地對伊說道:“我特來助你,洗刷你的冤枉,但是你要老實告訴我一件事情。”
擷芬喜極而泣,淒然道:“衛靈先生既然肯助我,萬不敢有一絲隱瞞。”
衛靈道:“昨晚你到什麼地方去的,幾時出去,幾時回來,也得告訴我。”
我在旁聽了不禁詫異,暗想衛靈用什麼方法,料到伊昨晚出去的呢?
這時擷芬也很誠懇地答道:“不瞞先生說,我喜歡打牌,但是打牌是一樁可恥的事情,我常背地裏出去的,丈夫隻當我往間壁王秀娟家去閑談,絕不問我。近幾天因為輸掉了一百幾十塊錢,要彌縫這筆虧空,所以昨天問他要錢,他不肯給我,所以同他口角。昨晚他醉後回來,我扶他睡好了,這時他的母親也上床了,我就輕輕開了門出去,仍就到間壁王家去打牌,直到四點鍾光景,我才回來,恐怕驚動他,所以輕輕地在他旁邊和衣而睡。當時也沒有留意,其實他已被殺死了。看來我出去後因為門沒有關好,所以凶手趁這個機會進來的。”
衛靈忽然問道:“雪獅吠的聲音,你聽得嗎?”
伊答道:“我回來時,他就向我吠了兩聲,似乎報告我凶信呢,可是我沒有理會得。”
衛靈一壁聽一壁在日記簿上記了下來道:“我都明白了,明天是審判的日子,我替你辯護便了。”
當時我同衛靈就退了出來,我忍不住問道:“衛靈先生,你怎麼曉得伊昨晚出去過呢?”
衛靈笑道:“昨晚十點鍾以後,曾經下雨,我在床上看見一雙女皮鞋底上已沾濕了,且有汙泥,所以曉得擷芬在昨晚十點鍾以後曾經出去過的。現在凶手我已經曉得,不過要求你幫助。”就附耳對我說了幾句,我跳起來道:“凶手就是他嗎?你別弄錯了!”
衛靈嗬嗬大笑道:“千真萬確,你照我的話去做就是了,我還要到王秀娟家裏去走一趟呢。”
第二天審判殺夫案的事情傳遍了春申江上,下午二點鍾,審判庭旁聽席裏早已坐滿了,審判官叫竺立三,素來也很精明的。不一時人證到齊,就開審了。
審判官宣布道:“蔡寶田被殺案,已有警署偵探狄敏先生探出,現在請狄敏先生宣告證據。”
這時狄敏在證人席上,開口道:“這是殺夫案,我已得著兩種證據:第一種他們夫婦倆在前天口角,伊對丈夫說:‘你這般待我,看你的結果就是了。’可知伊早已存了個謀殺丈夫的心;第二種呢,據昨天寶田的母親說,寶田被殺的那天,半夜裏聽得有開門的聲音,同狗吠的聲音,顯見得他的妻子,開了門接情人進來,狗看見了生人,自然吠起來了,他們就立刻動手拿寶田自己的匕首,結果了寶田的性命,等到天亮後,伊才喊起來,假做驚惶的樣子呢,那謀殺丈夫的蔡陸擷芬已經捉到,奸夫是誰,等擷芬供出,這案子就可以結束了。”狄敏說罷,退了下來。
這時聽審人的眼光,統注在那犯人位置裏的少婦,大家交頭接耳,說看伊這樣嬌怯的樣子,不料伊的心地,那麼狠毒呢。可憐擷芬低下了頭,麵孔紅一陣白一陣,恨不得有個地洞,登時鑽了進去。
審判官正要問擷芬的口供,驀地,有一個人站起來,慢慢地走到證人席裏,那聽審人的眼光,又立刻移到那人身上。
大家一看,原來是著名偵探衛靈,這時衛靈整了整衣服,從容說道:“據我的調查,擷芬同這案子一些沒有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