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章 民族融合的自覺先行代表(1)(2 / 3)

拓跋宏即位時隻有五歲,在平城皇宮的太華殿前舉行隆重的登基大典時,他是被人抱上皇帝寶座的。一個年僅五歲的小娃娃,馮太後自然不會有什麼值得擔憂,也就再度臨朝聽政,將一應權力控製在自己手中。同時,她也在因忤逆而“禪位”的獻文帝身上吸取教訓,將年幼的孝文帝按照她心中想象的模式加以引導、塑造、培養。

拓跋宏的血管裏流著的雖然是鮮卑族拓跋氏的血液,但他從小受到的卻是漢文化的薰陶與教育。撫育他的祖母是漢人,圍繞在他身邊的大臣也是一批具有高度文化修養的漢族士大夫。他自幼愛好讀書,手不釋卷,天分極高。《魏書·高祖紀》說他“五經之義,覽之便講,學不師受,探其精奧。史傳百家,無不該涉”。馮太後還親自創作《勸戒歌》、《皇誥》等文章督促他閱讀、背誦,將儒家的忠孝、仁愛、禮義等封建道德傳授給拓跋宏,並用自己的言行感染、影響他。比如馮太後生活節儉,“不好華飾”,對待下人比較寬慈,拓跋宏也依樣仿行。

兒時的生活積澱在拓跋宏內心深處,影響了他的整個人生。此後,孝文帝一輩子愛好詩文,並創作了大量的詩賦文章約四十卷;他為政勤奮,勵精圖精,個人生活相當節儉;他提倡封建倫理道德,講究孝悌、仁義、忠信,不僅身體力行,也要求臣民如此。這些,都是他日後推行全盤漢化政策的內在基礎與指導思想。

當然,孝文帝拓跋宏並未完全放棄鮮卑習俗。文治武功,是中原傳統文化的理想楷模。況且,當時南北對峙,戰爭頻仍,也需要帝王具有帶兵打仗的卓越能力。因此,拓跋宏在習文的同時,也練就了一身武功。他從小善射,“及射禽獸,莫不隨所誌斃之”;臂力也好,十多歲時即能以手指彈碎羊的肩骨。

是鮮卑血統、遊牧遺風與特殊的生活環境,造就了孝文帝既具騎射武功,又富漢文化修養這一文武兼備之才。

拓跋宏的父親獻文帝禪位時隻有十九歲,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但還是掩人耳目地發表了一份詔書,說他遜讓皇位是想過過清靜生活。退位後的獻文帝被尊為太上皇,但他根本清靜不了,一顆年輕而火熱的心靈總是躍動著想幹點什麼,就以太上皇的身份親自率兵出擊柔然,並不斷地巡視各地,“國之大事鹹以聞”,還將馮太後罷黜的一名舊臣重新起用。所有這些,自然又引發並加深了他與馮太後之間的矛盾。宮廷鬥爭最為赤裸、血腥而殘酷,爭鬥雙方往往不擇手段,置血緣親情而不顧,讓對方倒斃在一片慘淡的血光之中而後快。馮太後與獻文帝之間不存在血緣關係,迫他遜讓退位、送上一頂太上皇的頭銜就已經是手下留情很不錯的了。可獻文帝畢竟年輕,未能領悟到馮太後的深遠用意,還是一個勁地在“太歲頭上動土”。於是,獻文帝便成了馮太後眼裏的一根“肉刺”、腳下的一塊石頭,公元476年,她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毫不客氣地將他殺害了。

這一年,拓跋宏九歲。他兩歲喪母,長大後一直不知生母是誰;九歲又失去了父親的關懷至愛。如果不是特殊的出身,他本可以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過上一個正常人應有的生活,可是,封建王朝那無可更移的專製殘忍決定了他一輩子隻能在畸型的環境與氛圍中打發人生。

獻文帝一死,馮太後即被尊為太皇太後。直到她於公元490年去世為止,一直都在臨朝稱製,沒有放棄手中的權利。清末慈禧太後垂簾聽政,很有可能就在馮太後身上吸取過不少“靈感”。然而,馮太後不僅才能出眾,而且政績斐然,在長達二十多年的時間裏,將北魏治理得有條不紊,為慈禧太後所遠遠不及。若以女人的治國能力及成就而言,在中國曆史上,唯有武則天可與馮太後差強比擬。

馮太後臨朝聽政,不僅不是人們常說的那種“頭發長見識短”的女人所為,而是以一個具有遠見卓識的優秀政治家姿態出現在世人麵前。她不僅按自己心中的理想培養新皇,還將整個北魏納入自己構想的框架與模式之中。她的目標相當明確,一是進攻南朝,並乘其內亂之際,出兵奪取了淮北的大片領土,將北魏的邊界推進到淮河一帶;二是改革內部,采納漢人王朝的禮儀製度治理國家。小小的改動無關痛癢,當然也就起不到什麼作用,難以達到有效的目的,而大刀闊斧的改革必然會招致既得利益者及頑固堅持鮮卑舊俗貴族的反對。於是,馮太後果斷地處理了一批政敵,將他們或處死或免爵或流放。然後,她依靠馮氏家族成員,重用宦官及漢人官吏,拉攏鮮卑元老,在自己身邊培植了一批可靠的親信,鞏固權力,加強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