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卷第四(3 / 3)

有兔爰爰,雉離於罦音孚,葉步廟反。我生之初,尚無造。我生之後,逢此百憂葉一笑反。尚寐無覺居孝反,葉居笑反。

比也。罦,覆車也,可以掩兔。造,亦為也。覺,寤也。

【纂疏】孔氏曰:「郭璞雲:『罦,今之翻車也,有兩轅,中施罥以捕鳥,輾轉相解也。』下《傳》『罿、罬』與此一也。《釋器》雲:『繴謂之罿。罿,罬也。罬謂之罦,罦,覆車也。』」罥音絹,檗音壁。

有兔爰爰,雉離於罿昌鍾反。我生之初,尚無庸。我生之後,逢此百凶。尚寐無聰。

比也。罿,罬也,即罦也。或曰:施羅於車上也。庸,用。聰,聞也。無所聞,則亦死耳。

《兔爰》三章,章七句。

緜緜葛藟力軌反,在河之滸呼五反。終遠於萬反兄弟,謂他人父夫矩反。謂他人父,亦莫我顧葉公五反[8]。

興也。緜緜,長而不絶之貌。岸上曰滸。○世衰民散,有去其鄉裏家族而流離失所者,作此詩以自歎。言緜緜葛藟,則在河之滸矣。今乃終遠兄弟,而謂他人為己父。己雖謂彼為父,而彼亦不我顧,則其窮也甚矣。

【纂疏】一說:先生《初解》曰:「葛藟,其支蔓聯屬自有宗族之義。」葛藟注見《樛木》。東萊呂氏曰:「《左傳》曰:『葛藟猶能芘其本根。』葛藟生非其地,猶宗族失所依也。」渤海胡氏曰:「《周南》雲:『葛之覃兮,施於中穀。』又雲:『南有樛木,葛藟纍之。』《邶風》雲:『旄丘之葛兮,何誕之節兮?』《唐風》雲:『葛生蒙楚,蘞蔓於野。』《大雅》雲:『莫莫葛藟,施於條枚。』然則葛也、藟也,必生於山穀丘野之地,延蔓於草木條枝之上,不生於河滸水漄。生不得其地,則失易之性也。」

緜緜葛藟,在河之涘音俟,葉矣、始二音。終遠兄弟,謂他人母葉滿彼反。謂他人母,亦莫我有葉羽已反。

興也。水涯曰涘。謂他人父者,其妻則母也。有,識有也。《春秋傳》曰:「不有寡君。」

【纂疏】嚴氏曰:「莫我有,言視之如無也。」

緜緜葛藟,在河之漘順春反。終遠兄弟,謂他人昆葉古勻反。謂他人昆,亦莫我聞葉微勻反。

興也。夷上灑下曰漘,漘之為言脣也。昆,兄也。聞,相聞也。

【纂疏】孔氏曰:「郭璞雲:『厓上平坦而下水深者為漘。』」

《葛藟》三章,章六句。

彼采葛葉居謁反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賦也。采葛所以為絺綌,蓋淫奔者託以行也。故因以指其人,而言思念之深,未久而似久也。

彼采蕭葉疎鳩反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賦也。蕭,荻也,白葉,莖麄,科生,有香氣。祭則焫以報氣,故采之。曰三秋,則不止三月矣。

彼采艾兮,一日不見,如三歲本與艾葉兮!

賦也。艾,蒿屬。乾之可灸,故采之。曰三歲,則不止三秋矣。

《采葛》三章,章三句。

【纂疏】愚按:諸家皆本序說,以為罹讒之詩,今姑纂一二備覽。李氏曰:「小人之讒人,多因其不見,則乘間而讒之。如上官桀之謀霍光[9],伺光出沐日奏之;弘恭石顕欲讒蕭望之,候望之出沐日上之。」嚴氏曰:「古語雲:『一日不朝,其間容刀。』」

大車檻檻,毳尺鋭反衣如菼吐敢反。豈不爾思?畏子不敢。

賦也。大車,大夫車。檻檻,車行聲也。毳衣,天子大夫之服。菼,蘆之始生也。毳衣之屬,衣繪而裳繡,五色皆備,其青者如菼。爾,淫奔者相命之詞也。子,大夫也。不敢,不敢奔也。○周衰,大夫猶有能以刑政治其私邑者,故淫奔者畏而歌之如此,然其去二《南》之化則遠矣。此可以觀世變也。

【纂疏】劉濟曰:「毳衣即山龍、華蟲、宗彝、藻火、粉米,毳衣五章,以宗彝為苢,畫虎蜼隹、抽、壘三音。虎蜼淺毛,故謂之毳。《司服注》毳冕衣三章、裳二章,凡五也。公之孤四命而服三章,則知王之卿六命而服五章,衣之毳冕矣。此詩所謂周大夫者,卿也。《王製》雲:『上大夫卿』是也。菼,蘆荻,始生而黑,所謂玄衣。璞玉外見而赤,所謂纁裳。」

大車啍啍他敦反,毳衣如璊音門。豈不爾思,畏子不奔。

賦也。啍啍,重遲之貌。璊,玉赤色。五色備,則有赤。

穀則異室,死則同穴葉戶橘反。謂予不信,有如皦古了反日。

賦也。穀,生。穴,壙。皦,白也。○民之欲相奔者,畏其大夫,自以終身不得如其誌也。故曰:生不得相奔以同室,庶幾死得合葬以同穴而已。「謂予不信,有如皦日」,約誓之辭也。

《大車》三章,章四句。

丘中有麻,彼留子嗟。彼留子嗟,將七羊反其來施施葉時遮反。

賦也。麻,穀名,子可食,皮可績為布。子嗟,男子之字也。將,願也。施施,喜悅之意。○婦人望其所與私者而不來,故疑丘中有麻之處,復有與之私而留之者,今安得其施施然而來乎?

丘中有麥,彼留子國。彼留子國,將其來食。

賦也。子國,亦男子字也。來食,就我而食也。

丘中有李,彼留之子葉奨履反[10]。彼留之子,貽我佩玖葉舉裏反。

賦也。之子,並指前二人也。貽我佩玖,冀其有以贈己也。

《丘中有麻》三章,章四句。

【纂疏】愚按:諸家皆本序說。毛氏曰:「留,大夫氏。子嗟,字也[11]。」將亦猶《陳風》所謂「子仲之子」,豈必求之他書有子仲乃言其姓氏乎?蓋詩中所陳便是實事蹟。蘇氏曰:「子嗟,隱居丘陵之間,而殖麻麥果實以為生者。民思其賢,庶其肯徐來以從我。」嚴氏曰:「莊王不能用賢,使國人私致其愛慕,欲其相與遊從;不能養賢,使國人私致其殷勤,以飲食之;不能使賢者金玉王度,使國人望其淑於己。是可歎也。張平子《四愁詩》雲:『美人贈我金琅玕,何以報之雙玉盤。』其序雲:『屈原以珍寶為仁義。』騷人之辭,源流於風也。」姑備諸說觀焉。

王國十篇,二十八章,百六十二句。

[1] 「大雅」,《朱子語類》卷八十作「可學」。

[2] 「孔氏曰」,據《爾雅注疏》卷八當作「《爾雅·釋草》邢昺疏」。按呂祖謙《呂氏家塾讀詩記》引作「孔氏曰」,未明所據,嚴粲《詩緝》改作「釋曰」,語義晦。

[3] 「徐」原作「餘」,據朱熹《詩集傳》卷四改。

[4] 「下同」二字原無,據朱熹《詩集傳》卷四補。

[5] 「見」上,嚴粲《詩緝》卷七有「解」字。下一句「見」字上亦有「解」字。又本段「曹氏曰」內容,亦當引自《詩緝》同卷。

[6] 「蕭」字原無,據嚴粲《詩緝》卷七補。

[7] 「先」原作「式」,據朱熹《詩集傳》卷四改。

[8] 「公」原作「果」,據朱熹《詩集傳》卷四改。

[9] 「如」下,李樗、黃櫄《毛詩集解》卷九有「漢之桑弘羊」五字。

[10] 「履」原作「裏」,據朱熹《詩集傳》卷四改。

[11] 「字也」二字原無,據《毛詩正義》卷四之一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