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公以《南陔》以下三章無辭,故升《魚麗》以足鹿鳴什數,而附笙詩三篇於其後,因以《南有嘉魚》為次什之首。今悉依《儀禮》正之。
《白華》
笙詩也,說見上下篇。
《華黍》
亦笙詩也。鄉飲酒禮,鼓瑟而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然後笙入堂下,磬南,北麵立,樂《南陔》《白華》《華黍》。燕禮亦鼓瑟歌《鹿鳴》《四牡》《皇華》,然後笙入立於縣中,奏《南陔》《白華》《華黍》。《南陔》以下,今無以考其名篇之義。然曰笙,曰樂,曰奏,而不言歌,則有聲而無詞明矣。所以知其篇第在此者,意古經篇題之下必有譜焉,如《投壺》魯、薛鼓之節而亡之耳[1]。
魚麗力馳反於罶音柳,與酒葉,鱨音常鯊音沙[2],葉蘇何反。君子有酒,旨且多。
興也。麗,歷也。罶,以曲薄為笱,而承梁之空者也。鱨,楊也,今黃頰魚是也,似燕頭魚,身形厚而長大,頰骨正黃,魚之大而有力解飛者。鯊,鮀也,魚狹而小,常張口吹沙,故又名吹沙。君子,指主人。旨且多,旨而又多也。○此燕饗通用之樂歌。即燕饗所薦之羞,而極道其美且多,見主人禮意之勤,以優賓也。或曰:賦也。下二章放此。
【附錄】《魚麗》諸篇[3],皆君臣燕飲之詩,道主人意以譽賓,如今燕飲致語之類,亦有間敘賓客辭者[4]。《漢書》載客歌《驪駒》,主人歌《客無庸歸》,亦此意。古人以魚為重,故《魚麗》《南有嘉魚》皆特舉以歌之。必大。
【纂疏】毛氏曰:「罶,曲梁,寡婦之笱。」孔氏曰:「曲薄也,以薄為魚笱,其功易成,故號寡婦笱耳,非真寡婦所作也。」王氏曰:「魚梁必用薄笱,乃倒須梁,可得大魚,倒所得小魚耳。」濮氏曰:「鯊魚多種,有極大者,其皮如沙,今人以為刀劍鞘。吹沙,小魚耳。」又曰:「興言竹罶何足以得巨魚,而乃有魚如是之多,自謙不足以致賢,而乃賓客如是之衆。雖衆也,主人不患於無酒也,美而且多,多而且有,則取之不竭矣。言酒則殽,隨之言物,則所該者廣,豈真謂罶中之魚哉?謂曲梁之笱果可以得如是衆多之魚哉?」
魚麗於罶,魴鱧音禮。君子有酒,多且旨。
興也。鱧,鮦也,又曰:鯇也。
【纂疏】嚴氏曰:「魴,鯿也,見《陳·衡門》。毛、郭皆以鱧為鮦。《本草》雲:『今黑鯉魚,道家以為厭者也。』山陰陸氏亦謂玄鯉與蛇通氣,皆與毛同。舍人謂鱧名鯇音脘。陸璣謂鯇似鯉,頰狹而厚。」嚴氏從鯇說。
魚麗於罶,鰋音偃鯉。君子有酒,旨且有葉羽已反。
興也。鰋,鮎也。有,猶多也。
【纂疏】嚴氏曰:「毛以鮎釋鰋。郭璞雲:『各自一魚[5],鰋,今偃額白魚也[6]。』毛質畧[7],當言『似鮎』耳。《本草》曰:『鯉魚脊中鱗一道數至尾,無大小,並三十六鱗,有赤、白、黃三種。』」
物其多矣,維其嘉葉居何反矣。
賦也。
物其旨矣,維其偕葉舉裏反矣。
賦也。
物其有葉羽已反矣,維其時葉上紙反矣。
賦也。蘇氏曰:「多則患其不嘉,旨則患其不齊,有則患其不時。今多而能嘉,旨而能齊,有而能時,言曲全也。」
《魚麗》六章,三章章四句,三章章二句。
按《儀禮·鄉飲酒》及《燕禮》,前樂既畢,皆「間歌《魚麗》,笙《由庚》;歌《南有嘉魚》,笙《崇丘》;歌《南山有臺》,笙《由儀》。」間,代也,言一歌一吹也。然則此六者,蓋一時之詩,而皆為燕饗賓客上下通用之樂。毛公分《魚麗》以足前什,而說者不察,遂分《魚麗》以上為文武詩,《嘉魚》以下為成王詩,其失甚矣。
《由庚》
此亦笙詩,說見《魚麗》。
南有嘉魚,烝之承反然罩罩張教、竹卓二反。君子有酒,嘉賓式燕以樂五教、歷各二反。
興也。南,謂江漢之間。嘉魚,鯉質,鱒鯽肌,出於沔南之丙穴[8]。烝然,發語聲也。罩,篧也,編細竹以罩魚者也。重言罩罩,非一之詞也。○此亦燕饗通用之樂。故其辭曰:南有嘉魚,則必烝然而罩罩之矣。君子有酒,則必與嘉賓共之而式燕以樂矣。此亦因所薦之物,而道達主人樂賓之意也。
【纂疏】嚴氏曰:「嘉魚食乳泉,出丙穴。在漢中沔南縣北,穴口向丙[9],故曰丙也。一說,丙,地名,常以三月取之[10]。」濮氏曰:「(篧,助角反。)[11]《序》雲『樂與賢』已泛不切,若『太平之君子』,則衍說矣,遂使後儒謂是專指成王,而斷自此篇以下為成王詩,則寖失其本,大不可也。詩雲南方有嘉魚,或罩取之,或汕取之,以興君子有酒,則必興嘉賓燕樂之。」
南有嘉魚,烝然汕汕所諫反。君子有酒,嘉賓式燕以衎苦旦反。
興也。汕,樔也,以薄汕魚也。衎,樂也。
【纂疏】鄭氏曰:「(樔,音嘲),今之撩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