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纂疏】嚴氏曰：「次章言亂生於讒，讒生於優柔不斷。所謂懷狐疑之心者來讒賊之口，持不斷之意者開羣枉之門也。今忠讒不分，是以邪正渾殽，是非易位，而亂天下。」
君子屢盟葉謨郎反，亂是用長丁丈反，葉直良反。君子信盜，亂是用暴。盜言孔甘，亂是用餤音談。匪其止共音恭，維王之邛其恭反。
賦也。屢，數也。盟，邦國有疑，則殺牲歃血，告神以相要束也。盜，指讒人也。餤，進。邛，病也。○言君子不能已亂，而屢盟以相要，則亂是用長矣。君子不能堲讒，而信盜以為虐，則亂是用暴矣。讒言之美，如食之甘，使人嗜之而不厭，則亂是用進矣。然此讒人不能供其職事，徒以為王之病而已。夫良藥苦口而利於病，忠言逆耳而利於行。維其言之甘而悅焉，則其國豈不殆哉！
【纂疏】嚴氏曰：「三章言信讒致亂也。」李氏曰：「考之春秋如伯有之亂，鄭伯與其臣下盟，蓋盟者生於君臣相疑而致也。」又邦國有疑，歃血告神，事見《周官·司盟》。○一說：嚴氏曰「止共」，嚴氏以為人臣止於敬之義。
奕奕寢廟，君子作之。秩秩大猷，聖人莫之。他人有心，予忖七損反度待洛反之。躍躍他歷反毚士鹹反兔，遇犬穫葉黃郭反之。
興而比也。奕奕，大也。秩秩，序也。猷，道。莫，定也。躍躍，跳疾貌。毚，狡也。○奕奕寢廟則君子作之，秩秩大猷則聖人莫之。以興他人有心，則予得而忖度之。而又以「躍躍毚兔，遇犬獲之」比焉。反覆興比，以見讒人之心，我皆得之，不能隱其情也。
【附錄】因言詩人所見極大，如《巧言》詩「奕奕寢廟」一章，本意隻是惡巧言讒譖之人，卻以「奕奕寢廟」與「秩秩大猷」起興，便見其所見極大，形於言者，無非義理之極致也。時舉雲：「此亦是先王之澤未泯，禮儀根於其心，故其形於言者，自無非義理。」先生頷之。時舉。
【纂疏】嚴氏曰：「四章言己知讒人之情也。」
荏而甚反染柔木，君子樹葉上主反之。往來行言，心焉數所主反之。蛇蛇以支反碩言，出自口葉孔五反矣。巧言如簧，顔之厚葉胡五反矣。
興也。荏染，柔貌。柔木，桐梓之屬，可用者也。行言，行道之言也。數，辨也。蛇蛇，安舒也。碩，大也。謂善言也。顔厚者，頑不知恥也。○荏染柔木，則君子樹之矣；往來行言，則心能辨之矣。若善言而出於口者，宜也；巧言如簧，則豈可出於口哉？言之徒可羞愧，而彼顔之厚，不知以為恥也。孟子曰：「為機變之巧者，無所用恥焉。」其斯人之謂與？
愚謂：本上章例訓，則上二句是興，下二句是實事，五句以下申言之也。「荏染柔木，君子樹之」興「往來行言，心焉數之」，柔木所宜樹而樹，行言不足數而數也。夫所謂往來行言者，多委蛇誇大之言，出口而無實，多如簧巧好之言，顏厚而無恥，果何足數哉！李氏曰：「『出口』與『好言自口，莠言自口』同，言之好惡，惟口所出而無實也。『巧言』與『巧言令色，鮮矣仁』同，惟其巧言，其心必峻嶮，而外貌則令善無愧[17]，此所以鮮矣仁也。」此章言王之信讒也。「荏染柔木」與《抑》詩同。
彼何人斯？居河之麋音眉。無拳音權無勇，職為亂階葉居奚反。既微且尰市勇反，爾勇伊何？為猶將多，爾居徒幾音紀，葉居希反何？
賦也。何人，斥讒人也。此必有所指矣，賤而惡之，故為不知其姓名，而曰「何人」也。斯，語詞也。水草交謂之麋。拳，力。階，梯也。骭瘍為微，腫足為尰。猶，謀。將，大也。○言此讒人居下濕之地，雖無權勇可以為亂，而讒口交鬬，專為亂之階梯。又有微尰之疾，亦何能勇哉？而為讒謀則大且多如此，是必有助之者矣[18]。然其所與居之徒衆，幾何人哉？言亦不能甚多也。
【纂疏】李氏曰：「左氏所謂『吾賜汝孟諸之麋』是也。」東萊呂氏曰：「《說文》：脛氣足腫。」嚴氏曰：「骭，音限，腳脛。瘍，音羊，瘡也。」又曰：「此章斥讒人而惡之也。」
《巧言》六章，章八句。
以五章「巧言」二字名篇。
彼何人斯？其心孔艱葉居銀反。胡逝我梁，不入我門葉眉貧反。伊誰雲從？維暴之雲。
賦也。何人，亦若不知其姓名也。孔，甚。艱，險也。我，舊說以為蘇公也。暴，暴公也。皆畿內諸侯也。○舊說：暴公為卿士而譖蘇公，故蘇公作詩以絶之。然不欲直斥暴公，故但指其從行者而言：彼何人者，其心甚險，胡為往我之梁，而不入我之門乎？既而問其所從，則暴公也。夫以從暴公而不入我門，則暴公之譖己也明矣。但舊說於詩無明文可考，未敢信其必然耳。
【附錄】因言《小序》多不可信。且如蘇公刺暴公，固是姓暴者多，萬一不見得是暴公，則「維暴之雲」者，隻作一箇狂暴底人說亦可。大雅。
【纂疏】鄭氏曰：「梁，魚梁，在蘇國門外。」
二人從行，誰為此禍胡果反？胡逝我梁，不入唁我？始者不如今，雲不我可。
賦也。二人，暴公與其徒也。唁，弔失位也。○言二人相從而行，不知誰譖己而禍之乎？既使我得罪矣，而其逝我梁也，又不入而唁我。汝始者與我親厚之時，豈嘗如今不以我為可乎？
【纂疏】蘇氏曰：「始謂我可，而今謂我不可也。」
彼何人斯？胡逝我陳？我聞其聲，不見其身。不愧於人，不畏於天葉鐵因反？
賦也。陳，堂塗也，堂下至門之徑也。○在我之陳，則又近矣。聞其聲而不見其身，言其蹤跡之詭祕也。不愧於人，則以人為可欺也。天不可欺，女獨不畏於天乎？奈何其譖我也？
彼何人斯？其爲飄風葉孚愔反。胡不自北？胡不自南葉尼心反？胡逝我梁？祇音支攪交卯反我心[19]。
賦也。飄風，暴風也。攪，擾亂也。○言其往來之疾，若飄風然。自北自南，則與我不相值也。今則逝我之梁，則適所以擾亂我心而已。
爾之安行，亦不遑舍葉商居反。爾之亟紀力反行，遑脂爾車？壹者之來[20]，雲何其盱況於反？
賦也。安，徐。遑，暇。舍，息。亟，疾。盱，望也。《字林》雲：「盱，張目也。」《易》曰：「盱豫悔。」《三都賦》雲：「盱衡而語[21]。」是也。○言爾平時徐行，猶不暇息，而況亟行，則何暇脂其車哉？今脂其車，則非亟也，乃託以亟行而不入見我，則非其情矣。何不一來見我，如何使我望汝之切乎？
【纂疏】孔氏曰：「極其情以疑之。」東萊呂氏曰：「謂汝行之緩乎，何為不少舍息而見我也？謂汝行之急乎，何為復有暇而脂車也？」
爾還而入，我心易以豉反，葉以支反也。還而不入，否難知也。壹者之來[22]，俾我祇也。
賦也。還，反。易，說。祇，安也。○言爾之往也，既不入我門矣，儻還而入，則我心猶庶乎其說也。還而不入，則爾之心我不可得而知矣。何不一來見我，而使我心安乎？董氏曰：「是詩至此，其詞益緩，若不知其為譖矣。」
【纂疏】丘氏曰：「戃爾還而入，則我心平易無疑；今還而不入，謂不譖我，則難知。」李氏曰：「亦以見讒譖之人，愧不敢來也。」
伯氏吹壎況袁反，仲氏吹篪音池。及爾如貫，諒不我知！出此三物，以詛側助反爾斯葉先齎反！
賦也。伯仲，兄弟也。俱為王臣，則有兄弟之義矣。樂器，土曰壎，大如鵝子，銳上平底，似稱錘，六孔。竹曰篪，長尺四寸，圍三寸，七孔，一孔上出，徑三分，凡八孔，橫吹之。如貫，如繩之貫物也，言相連屬也。諒，誠也。三物，犬、豕、雞也，刺其血以詛盟也。○伯氏吹壎而仲氏吹篪，言其心相親愛而聲相應和也。與汝如物之在貫，豈誠不我知而譖我哉？苟曰誠不我知，則出此三物以詛之可也。
【纂疏】孔氏曰：「壎，《周禮·小師職》作塤，古今字異耳。注雲：『燒土為之。』」王氏曰：「三物蓋若鄭莊公令出大雞、豭以詛射潁考叔者，毛遂取雞、狗、馬之血以盟也，蓋古盟詛如此。」孔氏曰：「詛小於盟。《左》襄十一年：『季武子將作三軍。盟諸僖閎，詛諸五父之衢』。定六年，既逐，陽虎『盟國人於亳社，詛諸五父之衢。』」又曰：「若實不譖者，則當共出豕、犬、雞之三物以詛盟，使讒否有決，令我不疑。」
爲鬼爲蜮音或[23]，則不可得。有靦土典反麵目，視人罔極。作此好歌，以極反側。
賦也。蜮，短狐也，江淮水皆有之，能含沙以射水中人影，其人輒病，而不見其形也。靦麵，見人之貌也。好，善也。反側，反覆不正直也。○言汝為鬼為蜮，則不可得而見矣；女乃人也，靦然有麵目與人相視，無窮極之時，豈其情終不可測哉？是以作此好歌，以究極爾反側之心也。
【纂疏】孔氏曰：「《洪範五行傳》：『蜮如鱉，三足，生於南越。南越婦女多淫，故多蜮，淫女惑亂之氣所生也。』陸璣疏雲：『一名射影，江淮水皆有之。人影見水中，投人影則殺之，故曰射影。或曰含沙射人皮肌，其瘡如疥。』是也。」毛氏曰：「靦、姡也（姡音活）。」孔氏曰：「靦、姡，皆麵目見人之貌[24]。」李氏曰：「後世用此句者，以為愧恥之貌[25]。」
《何人斯》八章，章六句。
此詩與上篇文意相似，疑出一手。但上篇先刺聽者，此篇專責讒人耳。王氏曰：「暴公不忠於君，不義於友，所謂大故也，故蘇公絶之。然其絶之也，不斥暴公，言其從行而已。不著其譖也，示以所疑而已。既絶之矣，而猶告以『壹者之來，俾我祇也』。蓋君子之處己也忠，其遇人也恕，使其由此悔悟，更以善意從我，固所願也。雖其不能如此，我固不為已甚，豈若小丈夫哉？一與人絶，則醜詆固拒，唯恐其復合也。」
萋七西反兮斐孚匪反兮，成是貝錦。彼譖人者，亦已大音泰甚食荏反。
比也。萋斐，小文之貌。貝，水中介蟲也，有文彩似錦。○時有遭讒而被宮刑為巷伯者作此詩。言因萋斐之形而文致之以成貝錦，以比譖人者因人之小過而飾成大罪也。彼為是者，亦已大甚矣。
【纂疏】毛氏曰：「萋、斐，文章相錯也。」鄭氏曰：「文如餘泉、餘蚳音阤之貝文。」孔氏曰：「《釋魚》說貝文狀：『餘蚳，黃白文；餘泉，白黃文。』李巡雲：『餘蚳貝甲黃為質，白為文綵。餘泉貝甲白為質，黃為文綵。』陸璣雲：『貝文之異，小大之殊，甚衆。古者貨貝是也。』」
哆昌者反兮侈尺是反兮，成是南箕。彼譖人者，誰適丁歷反，下同與謀葉謨悲反[26]。
比也。哆侈，微張之貌。南箕，四星，二為踵，二為舌，其踵狹而舌廣，則大張矣。適，主也。誰適與謀，言其謀之閟也。
【纂疏】孔氏曰：「二十八宿有箕星，無南箕。故曰南箕即箕星也。」
緝緝七立反翩翩音篇，葉批賓反，謀欲譖人。慎爾言也，謂爾不信葉斯人反。
賦也。緝緝，口舌聲。或曰：緝，緝人之罪也[27]。或曰：有條理貌。皆通。翩翩，往來貌。譖人者自以為得意矣，然不慎爾言，聽者有時而悟，且將以爾為不信矣。
【纂疏】嚴氏曰：「讒人情狀，接續增益，緝緝然如女之績，往來輕飄，翩翩然如鳥之飛，相與經營，謀為讒譖而已。」
捷捷幡幡芳煩反，葉芬邅反，謀欲譖言。豈不爾受？既其女音汝遷！
賦也。捷捷，儇利貌。幡幡，反覆貌。王氏曰：「上好譖，則固將受女。然好譖不已，則遇譖之禍，亦既遷而及女矣。」曾氏曰：「上章及此，皆忠告之詞。」
【纂疏】錢氏曰：「捷捷，利口貌。」嚴氏曰：「汝能譖人，人亦能譖汝，其禍將遷及汝矣。」
驕人好好，勞人草草。蒼天蒼天葉鐵因反，視彼驕人，矜此勞人。
賦也。好好，樂也。草草，憂也。驕人譖行而得意，勞人遇譖而失度，其狀如此。
【纂疏】王氏曰：「『蒼天蒼天』，蓋以王之不明，無所告愬，而告之於天也。」
彼譖人者葉掌與反，誰適與謀葉滿補反！取彼譖人，投畀豺士皆反虎，豺虎不食，投畀有北。有北不受葉承呪反，投畀有昊葉許候反。
賦也。再言「彼譖人者，誰適與謀」者，甚嫉之，故重言之也。或曰：衍文也。投，棄也。北，北方寒涼不毛之地也。不食、不受，言讒譖之人，物所共惡也。昊，昊天也。投畀昊天，使製其罪。○此皆設言以見欲其死亡之甚也。故曰：好賢如《緇衣》，惡惡如《巷伯》。
【纂疏】《說文》曰：「豺，狼屬，狗聲。」
楊園之道，猗於綺反於畝丘葉祛奇反。寺人孟子，作為此詩。凡百君子，敬而聽之。
興也。楊園，下地也。猗，加也。畝丘，高地也。寺人，內小臣。蓋以讒被宮，而為此官也。孟子，其字也。○楊園之道，而猗於畝丘，以興賤者之言，或有補於君子也。蓋譖始於微者，而其漸將及於大臣也，故作詩使聽而謹之也。劉氏曰：「其後王後、太子及大夫，果多以讒廢者。」
【纂疏】毛氏曰：「楊園，園名。畝丘，丘名。」嚴氏曰：「楊園況卑人，畝丘況大臣，欲陵畝丘則必道楊園，言將譖大臣必始於卑人也。」
《巷伯》七章，四章章四句，一章五句，一章八句，一章六句。
巷是宮內道名，秦漢所謂「永巷」是也。伯，長也，主宮內道官之長，即寺人也。故以名篇。班固《司馬遷贊》雲：「跡其所以自傷悼，《小雅·巷伯》之倫。」其意亦謂《巷伯》本以被譖而遭刑也。而楊氏曰：「寺人，內侍之微者，出入於王之左右，親近於王而日見之，宜無間之可伺矣。今也亦傷於讒，則疏遠者可知。故其詩曰：『凡百君子，敬而聽之』，使在位知戒也。」其說不同，然亦有理，姑存於此雲。
習習穀風，維風及雨。將恐丘勇反將懼，維予與女音汝；將安將樂音洛，女轉棄予葉演女反。
興也。習習，和調貌。穀風，東風也。將，且也。恐懼，謂危難憂患之時也。○此朋友相怨之詩，故言習習穀風，則維風及雨矣。將恐將懼之時，則維予與女矣。奈何將安將樂，而女轉棄予哉？
【纂疏】○一說：嚴氏曰：「來自大穀之風，怒風也，又習習不斷，繼之以雨，猶後以震風淩雨喻不安也。舊說穀風為長生，習習為和調，今考二章『維風及頹』，暴風也，非和調之類[28]；三章草木萎死，無生長之意。說難通矣。」
習習穀風，維風及頽徒雷反。將恐將懼，寘之豉反予於懷葉胡隈反；將安將樂，棄予如遺葉烏回反[29]。
興也。頽，風之焚輪者也。寘，與置同。置於懷，親之也。如遺，忘去而不復存省也。
【纂疏】○一說：嚴氏曰：「郭璞雲：『頹風，暴風，從上下也。』諭事變益甚[30]。」疊山謝氏曰：「『寘予於懷』，是進人若將加諸膝也；『棄予如遺』，是退人若將墜諸淵也。」
習習穀風，維山崔徂回反嵬五回反。無草不死，無木不萎葉於回反。忘我大德，思我小怨葉韻未詳。
比也。崔嵬，山巔也。○習習穀風，維山崔嵬，則風之所被者廣矣。然猶無不死之草，無不萎之木[31]。況於朋友，豈可以忘大德而思小怨乎？或曰：興也。
【纂疏】○一說[32]：大風摧物，維山獨存，草木無不萎死矣。喻大患難也。此時賴朋友以濟，今豈可忘我共患難之大德，而思我小怨乎？
《穀風》三章，章六句。
蓼蓼音六者莪五河反，匪莪伊蒿呼毛反。哀哀父母，生我劬勞！
比也。蓼，長大貌。莪，美菜也。蒿，賤草也。○人民勞苦，孝子不得終養而作此詩。言昔謂之莪，而今非莪也，特蒿而已。以比父母生我以為美材，可賴以終其身，而今乃不得其養以死。於是乃言父母生我之劬勞，而重自哀傷也。
【纂疏】東萊呂氏曰：「莪蒿無以酬天地之恩，人子不能報父母之德。」疊山謝氏曰：「孟郊詩雲：『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嚴氏曰：「『菁菁者莪』，《傳》曰：『莪，蘿蒿也。』陸璣曰：『生澤田漸洳之處[33]，葉似邪蒿而細，科生三月中[34]，莖可生食，又可蒸，香美味頗似蔞蒿。』」山陰陸氏曰：「《晏子》雲：『蒿，草之高者也。艾，治也。蒿，亂也。』《莊子》雲：『將妄鑿垣牆而植蓬蒿。』蓬蒿以言穢亂。《管子》雲：『嘉穀不生，而蓬蒿蒺藜秀[35]。』」
蓼蓼者莪，匪莪伊蔚音尉。哀哀父母，生我勞瘁似醉反。
比也。蔚，牡菣也，三月始生，七月始華，如胡麻華而紫赤，八月為角，似小豆，角鋭而長。瘁，病也。
【纂疏】嚴氏曰：「蔚，一名馬薪蒿，蒿之尤麤大者也。」
缾之罄矣，維罍之恥。鮮息淺反民之生，不如死之久葉舉裏反矣。無父何怙？無母何恃？出則銜恤，入則靡至。
比也。缾小罍大，皆酒器也。罄，盡。鮮，寡。恤，憂。靡，無也。○言缾資於罍而罍資缾，猶父母與子相依為命也。故缾罄矣，乃罍之恥，猶父母不得其所，乃子之責。所以窮獨之民，生不如死也。蓋無父則無所怙，無母則無所恃，是以出則中心銜恤，入則如無所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