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鮭魚巷的詩朗誦(2 / 3)

黃色小客廳還從來沒有這樣充滿喜慶氣氛過。皮埃洛特為了讓我感到榮幸,邀請了陶瓷界的精英們。朗讀的當晚,除了我們這些常常相聚的人外,還有帕薩戎先生和夫人,以及他們當獸醫的兒子,阿爾弗學校的一名優秀生;小費魯亞,共濟會會員,出色的演講家,他剛剛在共濟會大東支部取得了極大的成功;然後是富熱魯一家,帶著他們家六位像風琴管一般排列的小姐們,還有大費魯亞,文學家聚會的酒吧成員,晚會主持人。當我看到要麵對如此龐大的文學陣營時,你們會想象得到我是多麼地激動。由於人們告訴他們來此是為了評審一部詩作,所以這些正直的人便認為應該表情冷峻、嚴肅和不帶笑容。他們之間也很嚴肅地低聲交談著,而且像大法官似的搖晃著腦袋。皮埃洛特遠沒有他們深沉,十分驚訝地望著他們。……當所有人全部到齊時,大家便按照事先給安排好的座位入座,我背靠鋼琴坐著,聽眾們呈半圓形圍在我前麵,隻有老拉魯艾特除外,他仍坐在老地方,啃他的糖果,一陣嘈雜聲過後,客廳安靜下來,我用十分激動的聲音開始朗讀我的詩歌了。

這是一首言情詩,卻被誇張地命名為《田園喜劇》……讀者們肯定會記起小東西在薩爾朗學校度過的牢監般的最初日子,他當時為了消磨時光,給他的學生們講的神話故事,什麼蟋蟀啦、蝴蝶啦,還有其他的小動物。就是用這三段小故事,對話和韻文,我寫出了《田園喜劇》。我的詩共分三部分;但那天晚上在皮埃洛特家,我隻給他們朗讀了第一部分。請允許我在此抄錄《田園喜劇》的部分片段,它並不是文學選段,而隻是作為《小東西的故事》的佐證資料。請想象一下,親愛的讀者們,你們也在黃色小廳裏圍成一圈呆上一會兒,達尼埃爾·埃賽特戰戰兢兢地在你們麵前朗讀著。藍蝴蝶奇遇記故事發生在鄉間。晚上六點鍾時夕陽西下。幕布拉開,一隻藍蝴蝶和一隻雄性小瓢蟲跨坐在一根蕨的莖上交談著。它們是早上相遇的,而且一起度過了一整天。因為天色已晚,瓢蟲做出要回家的樣子。

蝴蝶:怎麼?你就要走啦?

瓢蟲:唉!我得回去了;天色已晚,你想是不是!

蝴蝶:再等一會兒,真見鬼,要回家是永遠不會嫌晚的!……就說我吧,我已經對家厭倦了,你呢?被圈在門、牆和窗戶裏,多沒有意思呀。外麵有陽光,有露水,還有麗春花、新鮮空氣和美好的一切。如果你不喜歡麗春花,盡管說好啦……瓢蟲:嘿!先生,我很欣賞它們。

蝴蝶:那麼好啦,傻瓜,就先別走了,跟我呆在一起。你看天氣多好,空氣都是甜絲絲的……瓢蟲:是的。可是……蝴蝶:(把它推到草叢中)嘿!在草裏打個滾吧:它們是屬於你的。

瓢蟲:(掙紮著)不!放開我,我發誓!我真的該走啦!

蝴蝶:噓!你聽到嗎?

瓢蟲:(嚇壞了)什麼?

蝴蝶:這隻小鵪鶉,它唱昏了頭,摔進了那邊的葡萄園……嗯!這是美妙夏夜的一支好歌,確實我們待的這個地方太美了?……瓢蟲:肯定的,可是……蝴蝶:別出聲。

瓢蟲:又怎麼啦?

蝴蝶:有人。

真的有人走過。

瓢蟲:(縮起身子,沉默了片刻)人,是非常可惡的,對吧?

蝴蝶:很可惡。

瓢蟲:我總怕他們走路時會踩死我;他們的腳那麼大,我的腰又這麼柔弱……您,您也不高大,可是您有翅膀。這就很了不起。

蝴蝶:那當然!親愛的,如果這些愚笨的農民讓你害怕,你就爬到我的背上來;我的腰也很結實;我,我的翅膀可不像蜻蜓的那樣是洋蔥皮似的。我能把你帶到任何你要去的地方,而且你要呆多久都可以。

瓢蟲:!不,先生,謝謝。我絕對不敢……蝴蝶:快爬上來!爬上我的背會很困難嗎?

瓢蟲:不是!可是……蝴蝶:那就爬上來嘛,蠢東西!

瓢蟲:肯定您會把我送回家的;因為,不這樣的話……蝴蝶:一動身,就到家了。

瓢蟲:(爬上它朋友的背)晚上我們在家裏要祈禱的。您知道嗎?

蝴蝶:肯定啦……往後麵挪一挪,好啦……現在老實呆著,我放飛啦。(呀,它們飛起來了;對話在空中繼續進行著)親愛的,多美妙呀!你一點也不重。

瓢蟲:(嚇得要命)啊!……先生……蝴蝶:嗯!怎麼啦?

瓢蟲:我什麼也看不見了……我頭昏得厲害;我要下去……蝴蝶:你真蠢!如果頭昏,你就閉上眼睛嘛!

你閉上眼睛了沒有?

瓢蟲:(閉上雙眼)閉上了……蝴蝶:好些了嗎?

瓢蟲:(十分吃力地)好了一點兒。

蝴蝶:(暗自高興)說到底,你的家族是蹩腳的飛行者瓢蟲:!是的……蝴蝶:如果降落地點還沒找到的話,這不是你的過錯。

瓢蟲:嗯!不是的……蝴蝶:哈!老爺,您已經到了。(它落在一朵鈴蘭上)瓢蟲:(睜開眼睛)對不起!可是……這不是我住的地方。

蝴蝶:我知道;可是現在還早得很呀。所以我把你帶到我的朋友鈴蘭家裏來了。我們先潤潤喉嚨吧;——這絕對可以……瓢蟲:哎!我沒有時間……蝴蝶:唉!不過一小會兒……瓢蟲:可是,上流社會從來就不接待我……蝴蝶:過來呀!我把你當作私生子介紹,你會被接受的。來吧!……瓢蟲:可是,真的太晚了。

蝴蝶:嘿!沒有!並不晚;你聽蟬還在唱……瓢蟲:(低聲地)可是……我……我沒有錢呀!……蝴蝶:(牽著它)來吧!鈴蘭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