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來品優娛樂三年,獲得了分量極重的金柏獎最佳女配角、最佳女主角,出的專輯更是當時的銷量冠軍,無論名氣、人氣、得獎情況都算得上一線,然而,黃錦立雖然提醒著我合同快要到期了,卻根本沒有提要續約的話。
不過,到了一定的年紀,其實也不必將事情講得件件清楚,裝做不知也挺好的。
“我知道。今天來,除了感謝品優娛樂的栽培外,也是想說,合同到期後不想再續約了。”我淡淡地陳述著。
大概有了之前的事情在前,黃錦立這次沒有那麼驚訝,隻是有些遲疑。他挑了挑俊美的眉,眼神複雜地在我身上審視了一眼:“哦,是有了心儀的新東家?”
有沒有可能有新東家,難道你不知道嗎?我內心不由得反問一句。但是再一想,突然也覺得沒什麼意思了。
黃錦立算什麼呢?他從來都不站在我這邊,有這樣的反應也實屬正常。雖然現在才真正看清,黃錦立何止沒有把我當過他哥們兒的女友,他簡直從頭到尾都是用一種非常商業的態度對待我。
因為從未認同過,所以連打著關心旗號的試探都很分明。
我知道他想要從我這兒聽到什麼。得罪了皇冠榮耀和ESE,又怎麼可能還有新東家會挖我過去?這些其實黃錦立也知道,隻不過他想從我嘴裏聽到一個粉飾太平的理由罷了。我讓他如願以償。
“沒有新東家。會退出娛樂圈,準備出國遊學。”
連陸瑜和秦楚我都讓他們如願以償,我還有什麼做不到。
黃錦立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閃了閃,整間辦公室頓時隻聽得到咖啡機咕嚕咕嚕的聲音。
“以後還回娛樂圈嗎?”
其實真的不需要試探到這種地步,不需要的……
“看情況吧,”我也跟著沉默了片刻,“不過,應該是不會回的。”
這樣一寸一寸,當著他們的麵將自己的退路封掉,讓他們放心,也好。
我聽到了一陣歎息聲,像是惋惜,更像是一種解脫。那是黃錦立發出來的感歎。
我平靜地回望他。
宋微離去後,他瘦了很多,眼裏的神采也不如從前,再也沒有聽到他跟其他女藝人的緋聞了。盡管大家私底下覺得他做一兩回樣子也改變不了男人花心的本質,但是黃錦立真的沒有再跟其他女人勾勾搭搭,的確令人另眼相看。
他漸漸回歸,不再風流,這很好。
我相信如果宋微見到如今的黃錦立,說不定會原諒他。
他改掉了一個不好的習慣,現在又解決了另外一個令他苦惱已久的問題——他終於再次撮合了陸瑜和秦楚,為他們的幸福鋪平了道路,陸瑜應該不會再同他心生隔閡了。
事業得意之外,兄弟情再次複蘇。
很好,都很好。
人生的路途長遠,不開心的,就應該忘記。
黃錦立如釋重負地從紅木辦公桌後站了起來。他其實也很帥,如今沒有了往日的刁難輕蔑,沒有了之前的假心假意,整個人更是散發出一種勾人的魅力。他伸出手,第一次真正像名品優娛樂的CEO,做出一個鄭重的告別的握手儀式:“品優娛樂感謝你這三年來的付出。”
沒有在最初的時候得到他的尊重,卻在結束的時候獲得了他的感謝,其實也不錯,不是嗎?
我站了起來。
黃錦立的右手就在我眼前,他的手指伸得筆直,斜斜地頓在半空中,就像一個劃清一切的句號。
知道會有這麼一刻,知道這一刻一定會來臨,但是當它真正到來的時候,我還是腦海一片空白,微微眩暈,無數回憶像是狂亂的雪花模糊在我腦海中,不光是跟陸瑜有關的,更有以前無數的付出和眼淚,在海選中獲勝時的欣喜,第一次離家飛到國外時的孤獨,第一次登上演唱會舞台時的激動……
就要再見了,就要跟這個世界再見了。歌迷,粉絲,製片人,導演,經紀人,同行……以後再也不會回來。
擁有時不覺得,直到告別這一刻,那些曾經想都快要想不起來的過去,卻排山倒海般衝破了記憶的牢籠。他們曾對我期許,要璀璨,不要失敗,然而我現在卻不戰而退……
回握住黃錦立的手,這一幕仿佛都快成了我的錯覺,但是他用力握手的力道卻真真切切地提醒著這是多麼的真實。
黃錦立抽回手,象征告別的這場儀式塵埃落定,鄭重地提醒著我說話算話,不可以反悔。
“其實,我應該感謝你,昨晚的事情我都看到了,你那一巴掌……的確幫了陸瑜。”
“是嗎?”我腦袋還是很混亂,眼睛望向黃錦立,卻根本分辨不出來他到底是什麼神情,隻是憑直覺回應著,“既然你都在場,甚至看見了這一幕,為什麼你當時不站出來?”
黃錦立麵色一震,像是沒有想到最後的最後,我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眼睛裏的光芒微微閃爍著,像是震驚,又像是被人戳破後的愧疚。
“真正的兄弟情,不是你把我踢出局,你幫他找回秦楚就是補償了。陸瑜其實還是很看重你跟他的友情的,如果你真的把陸瑜當哥們兒,那麼以後任何事不要自己想當然,多站在你哥們兒的角度,看看他到底需不需要,在他最需要的時候你到底有沒有維護好這份友情。名、利、權,這些你給得再多,也隻不過是打著過去友情的幌子讓他繼續為你做事罷了。陸瑜性格是不好,但他對親近的人,是好得無話可說的。這個娛樂圈你比我更了解,遇到能夠交心的人就多多珍惜吧。”
黃錦立有一瞬間說不出話來,而我不等黃錦立回應就徑自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手指比一般人長一點,看似很柔和,但是長年累月的鋼琴練習,卻使我的手指很有力度。昨天,為陸瑜扇了厲睿一耳光,而今天,也算為他做了最後一件事。
愛情也好,兄弟情也好,命運將秦楚還給你,也必會將黃錦立還給你。
我知道你已經不再愛我了。
可是沒有關係,我隻是想為你做好我最後能做的事。
從幾十層的窗戶望去,外麵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壓抑又沉悶。冬季的天空總是這樣,仿佛世界末日似的,看不到一線希望。以前因為schedule太多,總是匆匆路過,甚至來不及好好站在這座號稱“建築界天後”的大廈裏往外看一眼。而今站在窗戶前,看著一輪小小的紅日掛在灰色天際,竟也覺得這是不錯的景致。
想把這個景色印在腦海裏。
閉上眼,就算做心底最後的告別吧,卻突然被人重重地扯離窗戶邊撞在公司雪白的牆壁上。後背“砰”地撞上去,力道大得驚人,整個背部都被撞得一陣陣發麻,即便穿著厚厚的衣服,也依舊痛得不行。隻見眼前的陸瑜重重擰著眉,他修長的手指緊張地捧著我的臉,黑色的眼睛因為焦急滿是擔心,完全不複以往的挑剔模樣。他臉色發白,深呼吸了一下才說道:“你……你不要想不開。”
我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以為我這是打算跳樓?
他這樣緊張,甚至有一瞬間差點讓我以為他還是愛我的。但隨即我就搖搖頭,任何人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隻是,想看一下日落。”
不曉得應該用什麼表情麵對他,所以我隻是靜靜地說著。但陸瑜皺著眉,一雙眼睛像是想要看到我的心底,確認我是不是真的如此。想來也是,他見過我過去失態的樣子,是斷然不會相信我這樣的說辭的,雖然其實我已決心放下了。
“哈哈,你不會以為我打算跳樓吧?”我故作輕鬆地推開他的手,自己沿著牆壁站了起來,“怎麼可能?才剛發生那種事,我可不想在這風口浪尖上再做一次緋聞女王。”
陸瑜好像沒有在意我在說什麼,隻是微微發怔地看著被我推開的手,似乎沒有想到我連扶都不讓他扶。但這有什麼好值得大驚小怪的?他已然不再愛我,我也沒有理由再享受他的體貼。或許他會因為我們陡然變回原來的距離而不習慣,但也僅僅隻是不習慣而已。
氣氛太沉悶又太尷尬,我們曾經什麼話都可以說,然而現在即使麵對麵,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看到你跟秦楚一起接受采訪啦。”我想著要打破沉默,沒想到脫口而出的卻是這個話題。
陸瑜黑色的眼睛裏閃過一抹微光,我被他的眼神打量得不自在,不由得撇過臉去。
“以後記者再問我們是不是正式分手了……”我頓了頓,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說,“你就承認吧。”
做了很多心理建設,才佯裝灑脫地說出這句話。
以前跟葉子澈的秘密戀情傷我太重,以至於被蕭蕭奚落時,明明氣得發抖卻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那個時候是陸瑜又冷漠又毒舌地站在我身前將蕭蕭擋了回去,而後又是陸瑜光明正大地向全世界承認在與我談戀愛,那個時刻他站在我身前的樣子,他保護著我的樣子,他對著一片鎂光對著一堆鏡頭說我是他女朋友的樣子,讓我比拿到金柏獎還要開心。而現在,這場戀愛落幕了,也應該給世人一個交代,也好讓……秦楚能名正言順地跟陸瑜站在一起。
但陸瑜卻似乎氣得臉都發青了,鋒利的眉毛下一雙黑色的眼睛狠狠凝視著我,雙手死死摁住我的肩頭,力氣大得像是可以將我的骨頭都捏碎一樣:“——這就是你的回答?!你就這麼想跟我分手?!”
我的肩膀被他摁得很痛,我不清楚他為什麼要發這樣大的脾氣。
以前好好跟他說話的時候,他隻是簡單地“嗯”一聲,後來不再交談偶爾碰見時,他隻是說“不要為了跟蕭蕭爭勝負,把身體都搞壞了”,昨晚他卻終於在眾人麵前表露他對秦楚的心意,做了連為女友都不可能做到的事。我終於有了自知之明,我們好聚好散,這難道不是很好麼……
我反過來拍拍他的肩,佯裝大方:“我知道你們男人都不喜歡女人先提出分手啦,但其實不要不好意思,你和秦楚真的很配,再拖下去對她也不好,總歸是要把事情說清楚的,不是嗎?”
我輕聲細語地哄著他,果然提到“秦楚”二字,他剛才的憤怒就被克製住了一些。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陸瑜終於忍不住正色說道。
我微笑著點點頭,是啊,不是我想的那樣。
隻是可以昨晚撥了我一晚的電話,卻可以因為秦楚的失意,而送她回家陪她整整一晚。
“這段時間你不要多想,我前段時間跟幾個名導談了一下,他們要拍新戲,我讓人把劇本發給你,你有空先看看。”
我不說話,隻是朝陸瑜笑著點點頭。
“你,怎麼不說話?”陸瑜突然狐疑地看著我,似乎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沒有啊,不是在聽你的安排麼。”我仔細地看著他的臉,看著他因為長久的孤傲而略顯冷漠的線條,看著他好看的眉和長長的睫毛,不知道離開以後,他的臉龐會不會在回憶裏清晰地浮現。
“我……要走了。”我想撫撫他的臉,陸瑜愣了一下,也是,如今他已有心愛的人,我再做出這樣的舉動實在不合適,於是手伸在空中,但最後還是放下,“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這場緋聞帶來的影響前所未有的巨大,持續了整整一個月,每天都有無數個版本在電視上上演,一會兒陸瑜和秦楚真愛無敵,一會兒厲睿和秦楚相互詆毀攻擊,一會兒又有報道說秦楚奪我所愛,是真正的小三,一會兒又有人說陸瑜對秦楚至死不渝……
版本太多,到了最後,我眼不見為淨,整整一個月都待在家裏,隻有吃飯時才出去。
而陸瑜和秦楚則成為整個風暴的中心。到了最後,秦楚和厲睿終於成功離婚,秦楚分割了厲睿三億身家。全世界都被陸瑜的深情感動,好多次都傳出秦楚離婚之後會立刻與陸瑜訂婚。
這些倒是在我意料之中,除了有一天淩晨深夜三點,陸瑜突然一個電話打過來,他的聲音無比沙啞,像是喝了很多酒:“你真的要離開品優娛樂?你真的不續約?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當時的我睡得迷迷糊糊,頭暈腦脹,好像含含糊糊應了一聲“是啊”,最後那邊貌似把手機都給摔了,一聲碎響後傳來“嘟嘟嘟”的聲音,我的意識才漸漸清醒。
再回去幹什麼,看你和秦楚真愛無敵麼?
我睜著眼睛直到天亮,再也沒有睡著。
不過奇怪的是,我以為跟黃錦立已經說好,但品優娛樂竟不斷打電話給我。先是Jolie讓我回去,再是黃錦立,他居然一改希望我退出圈子為秦楚的幸福讓道的初衷,接二連三地親自打電話過來,讓我好好考慮續約的事:“休息一個月就夠了,回來開工吧,你還這麼年輕不會是真的想退出娛樂圈吧?”“以前說著玩的,年輕的女星數你最有潛力,將來一定會成為真正的影後。”“過來談談續約?新的傭金比例好談,品優娛樂你也清楚,我們還是有很不錯的資源渠道的……”
好話說盡,威逼利誘,到了最後,黃錦立在電話那端苦笑著道:“我收回那些話,我給你道歉行不行?”
我不懂他為什麼改變了主意,但還是禮貌地回答:“謝謝你的好意,但我已下定決心。”
“淩影,你不要這麼急著作決定,有時你以為是堅持,但其實也可能是固執不是?你現在打定主意退出娛樂圈,是因為你還不曾真正感受沒有人關注時的那種可怕。所有享受過鎂光的人,都受不了那種被冷落的感覺。”
我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鎂光的滋味就跟愛一樣,一旦嚐過,想戒都戒不掉。但我隻是說:“謝謝,我知道的。”
其實才一個月,但我已經有全世界都已將我忘記的感覺。沒有拍攝,沒有通告,沒有慈善晚宴,沒有狗仔隊,整天整天的時間多得幾乎空虛。但我對自己說:淩影,你應該適應這種改變,你應該要習慣沒有那個人的生活了。
不知不覺中,我的生日到了。
以前的生日,要麼跟粉絲一起過,要麼在片場跟劇組一起過,總是熱熱鬧鬧的,但是沒有想到今年的生日居然會如此寂寞。就在我已經快要接受這種現狀時,門鈴響了,我以為會是Jolie,沒想到會是葉子澈。
我沒有想好要不要開門,最後幹脆裝作家裏沒人的樣子,徑自做著自己的事。
可是沒有想到兩個小時後,手機傳來簡訊:“沒有別的意思,隻是不想你生日這天讓你一個人孤單。”
在心裏,我其實已把葉子澈看作跟陌生人差不多,但顯然我小看了他曾經對我的了解。
下意識地透過貓眼看了看門外,一身白色羽絨服的葉子澈竟然還靜靜地站在門外,白淨的臉上一點不耐煩也沒有,手上抱著我最喜歡的花,我無法再不開門。
葉子澈一點都沒有跟我計較,好看的眼睛對著我微微一笑:“生日快樂。”
我的心情不由有些複雜。
原本沒有意外的話,我們這時已經秘密結婚了。而現在,在外麵關於我慘遭拋棄、陸瑜和秦楚即將複合的緋聞滿天飛的時候,卻隻有他在外麵等了兩個多小時,就是為了當著我的麵,跟我說一聲生日快樂。
舊日的感情已經變質,但命運也算待我不薄。
我笑了笑:“可我沒有蛋糕分你吃。”
葉子澈將花遞給我:“祝福送到就可以了。”他溫柔的眼睛看著我,長長的睫毛纖長而迷人。
他看了我一會兒,見我沒有要請他進去坐的意思後,很體貼地說道:“好,那就這樣,我先回去了。生日,要開開心心的。”
他等了兩個多小時,隻是為了說這幾句話。
我看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想起很早以前每次他送我回來再離開時,都會走一段回頭看我一下,眼睛長長的,彎彎的,在黑夜裏載著星光與溫柔。
我叫住他:“隻有花,沒有生日蛋糕,怎麼過生日?”
葉子澈立刻回頭,細長的眼睛溫和地揚起,連眼睛裏的神采都動人了幾分:“我陪你去買。”
已經有三年的時間沒有跟葉子澈一起出去,但是一同變裝戴著墨鏡出門的默契卻還在。
半路上下起了細雨,三四月的細雨多了幾分春光的柔和,細細地落在繁華的街道上。
我和葉子澈選了一家人不是很多的蛋糕店。這家蛋糕店布置成國外田園風,光線暖黃,滿屋子都是麵包黃油的香氣,各種可愛的小蛋糕擺在一排排的架子上。
葉子澈指了指一個六寸的圓形蛋糕,黑巧克力上排滿了可愛的紅色草莓,高級鮮奶點綴其間,迷人極了。我搖搖頭,點了點玻璃櫥窗內一個黃色蜜桃的,蜜桃被切成一片一片,鋪在圓形的小蛋糕上。
葉子澈朝著店員笑了笑:“我們就要這個了。”
“六寸的有點小……”店員看了我們一眼後,“不過兩個人的話,也夠吃了。要在上麵寫什麼字?”
葉子澈想了想:“謝謝你愛過我。”
暖黃色的燈光打在他漂亮迷人的臉上,那一瞬間讓他看起來又英俊又悲傷。仿佛意識到我的目光,葉子澈轉過頭朝我笑了笑,他的眼睛被墨鏡遮擋著,可我卻覺得自己看到了他含笑而憂鬱的眼神。
葉子澈提著蛋糕跟我一起走出蛋糕店。
說不出是因為釋然還是什麼,但我知道他已不像上次那樣給我壓力,連蛋糕都選得規規矩矩,拿捏好朋友的距離。
“謝謝你,蛋糕我很喜歡。”
“能為你挑蛋糕,是我的榮幸。”葉子澈剛露出一個微笑,我臉上的笑容卻立刻僵住了。
黑色柏油馬路對麵,在一排時尚精致的店鋪之中,有一家的招牌是一隻可愛的小狗,任誰見過都覺得心裏暖暖的。而在金屬門前,一個黑色卷發、身穿粉色大衣的女子正抱著一隻剛出生的拉布拉多,它小小的,淺白金色的絨毛,一雙黑溜溜濕潤潤的眼睛懵懂地眯著,小尾巴亂搖。
女子舉著小狗的前爪,臉上帶著笑容,朝著旁邊的男人揮著。小狗狗眯著濕漉漉的眼睛,呆呆地看著那個男人。那人穿著一套黑色休閑西服,依舊是鋒利而惡劣的樣子,隻是往門口一站,就像發光體一樣吸引著來往路人的視線。他眉宇間有種動人的、痞子般的不屑,卻像是一枚白金徽章,成為他與眾不同的標誌。他沒有搭理秦楚,不耐煩的神情唯獨對著小拉布拉多的時候才溫柔起來。他伸出修長性感的手指,像個大男孩一樣逗了逗小狗狗,小拉布拉多傻傻的,兩隻軟軟的小爪子立刻捉住了男人的手指,伸出粉紅的小舌頭舔了舔。
男人也被它可愛的樣子逗笑了,眉峰都彎了起來。
整個冬天的陰霾消散,連冷漠的陸瑜也隨著和煦的春天變得溫柔起來。站在他身邊的秦楚看著他的樣子露出幸福的笑容。
在哢隆的時候,我曾經對陸瑜說過,我們可以養隻小小的拉布拉多,大的也行,我們每天帶著它在海邊散步,你撿起一根樹枝往海裏一拋,它就會傻傻地跑過去銜回來,還興高采烈地搖著尾巴;早上的時候,它會扭著小屁股,搖著小尾巴,跳到床上,把你舔醒叫你起床。那時陸瑜壞壞地笑著,說:“好,不過我更喜歡你把我吻醒。”我當場就捶了他一拳,他低沉的笑聲回蕩在我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