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之生活在南北朝時期南方的梁朝。在他生活的時代,他一次次北伐,打得北方的北魏搖搖欲墜。
史書中沒有記載陳慶之的出身,但是,從他小時候給雍州刺史蕭衍當棋童可以看出,他應該是出生於貧賤人家。棋童,和今天的球童一樣,球童是在網球場上打下手的,棋童是給下棋人打下手的。下棋人累了,他上去遞個熱毛巾,給下棋人錘錘肩揉揉背,是個伺候人的小角色。伺候人的小角色,這種職業官宦人家的孩子肯定不幹。
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等級森嚴的門閥製度,讓這個出身寒門的棋童無法邁入上層社會。我奮鬥了十八年,還是無法和你坐在一起喝咖啡。
然而,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少年陳慶之決定奮鬥十九年,甚至更長的時間。後來,陳慶之奮鬥了二十五年,等待了二十五年,終於等到了改換門庭的機會,他成為當時從底層躍入上流社會的唯一一個人。
二十五年來,陳慶之都是伺候蕭衍下棋。
和蕭衍下棋的人,都是當時的社會名流,其中包括著有《宋書》的沈約,讓李白崇拜的大詩人謝眺,寫有《神滅論》的範縝等等。他們在一起麵座對弈,高談闊論,通宵達旦,所有的下人和隨從都打起了瞌睡,有的甚至偷偷去睡覺了,而唯獨陳慶之精神抖擻,目光炯炯,隨時等待著蕭衍的召喚。
精力充沛的陳慶之給蕭衍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現在無從知道當年的陳慶之在想什麼,但是當年的陳慶之一定有所想,一定有所圖,如果他沒有所思,沒有所想,肯定也會和那些下人隨從一樣昏昏欲睡。陳慶之沒有拜師學藝,沒有得到兵法傳授,那麼他為什麼日後一出場就震驚四座,一帶兵就連戰連捷,他的兵法戰術肯定得之於這二十五年的參悟和感想。
棋局如戰場。在侍奉蕭衍下棋的二十五年裏,陳慶之一直站在旁邊,眼觀棋局,心無旁騖,思接萬仞,神遊八荒。二十五年的觀棋歲月,讓陳慶之練就了絕世武功,然而,卻沒有人知道,就連他也不知道,他已練出了倚天之劍。直到有一天,他躍馬北上,劍在手,問天下誰是英雄。
蕭衍不僅僅在下棋,陳慶之也不僅僅在觀棋。和蕭衍來往的,都是當時的大學問家,天文地理,哲學倫理,吟詩對賦,軍事科技,他們無所不談,而陳慶之無所不聽。蕭衍和他們談了二十五年,陳慶之聽了二十五年。二十五年後,陳慶之把他們所有人的學問都學到了,然後博采眾長,融會貫通,陳慶之已經成為了當世最有學問的大家,然而,還是沒有人知道,甚至連陳慶之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