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約從袖中摸出碎銀子:“我不是趁人之危的人。方才沒把價錢談妥,這次就按你說的來。五百文一斤,兩斤便是一兩銀子。拿著。以後做生意還是講點良心,隨行就市也不是這個漲法。”
店主覷著薛照神色,渾身哆嗦不敢伸手。
薛照不耐煩,冷聲道:“還抖什麼?聽清我剛才說的了?”
店主:“是是是!我一定不壞官爺的事!官爺,看在小的這麼配合的份上,就饒了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用私鹽了!”
蕭約把錢交到店主手裏:“以後想用也買不著了,這麼威風的小爺一出手,還不把私鹽販子抓個幹幹淨淨?”
“是是是!公子說的是!官爺一定手到擒來,我一定配合!”店主急忙收了錢,跟著拍馬屁,同時對蕭約千恩萬謝。
蕭約提著要送給齊咎懷的拜師束脩出了肉鋪,薛照警告店主保持神色如常,不要露出馬腳壞事,然後也走了。
蕭約聞到身後那股香味一直不遠,便沒有直接回家,而是上了肉鋪對麵的茶樓,開了一間臨街有窗的雅間,很快薛照就坐在了他對麵。
薛照垂眸瞧著對麵樓下肉鋪,主動和蕭約說話:“想讀書科舉?”
蕭約點頭又搖頭:“讀點書,但我不考試。我那先生,你早就見過的,是個執拗的讀書人。”
薛照見過齊咎懷兩次,頭一次是在蕭家門口擦肩而過,第二次是蕭家被陳國禁軍劫殺——不提便罷,一提就想到浪蕩不羈搞斷袖的裴楚藍,三十來歲的男人,憑著一張青春麵貌自以為年輕風流,那言語神態簡直讓人惡心。
姓裴的目中無人桀驁不馴,即使梁王將其奉若上賓,他也並不將全部的心力用於診治梁王。一日之內倒有大半時間在宮外遊蕩,說是采藥義診施惠百姓,薛照知道他實際上是去農戶圈裏治豬瘟了。梁王知道得氣死。
“要是科舉應試,想入閣得朝中有人。”薛照道。
蕭約怔了怔,笑道:“你還是睡不好,對嗎?”
薛照側首凝目看他:“你早知道給我的安神香不管用。”
蕭約擺手:“別把人想得那麼壞。我既不是大夫,又和你無仇無怨,我刻意給你個假香包做什麼?那安神香我父母用了都說好,原以為你是一時睡不著,沒想到竟是頑疾,大概你失眠比他們這樣的老人家還嚴重了。還是那句話,得少殺點人,靠香料助眠也不是長久之計啊。”
薛照餘光瞧見了樓下有個頭戴鬥笠的男人走向肉鋪,他低頭盯著,神色晦暗不明,指尖輕叩在窗欞上:“你遲早要為你的狂妄付出代價。”
蕭約也注意到私鹽販子上門了,專心盯著樓下不再說話,心裏卻想,誰還狂妄得過你啊,街頭巷尾誰不知道你查個私鹽案,把梁王未來世子的大舅子給抓了。
肉鋪店主身量魁梧,卻膽小,心裏藏不住事,舉著指頭說要一石鹽時,目光都是飄忽的。
好在對方把鬥笠壓得低,沒瞧見他目光發虛,聞言抬起臉來又確認一遍數目。店主這時候穩住了心神,說年底做臘味用鹽量大。一石一百二十斤,醃上百豬也用不了那麼多鹽。鬥笠男人有所懷疑,店主支支吾吾又說,最近鹽這麼緊俏,他也想弄些來轉手倒賣。對方一笑,應下了,說後日入夜給他把鹽送來。
鬥笠男子一走,蕭約知道薛照要釣的魚已經上鉤了,但薛照還盯著樓下不轉眼,他便再次看過去,瞧見肉鋪裏走入一個抱著紅毛小狗的男孩。
男孩衣裳破舊,單手抱著小狗,手背抹著淚向店主下跪,他把小狗往外送,店主推了幾次,到底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