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靳城微微愣怔,這種熟悉的話,他似乎在哪裏聽到過。
就算委屈自己,也不願他麵臨什麼指責。
他斂著眉,清雋淡漠的臉上諱莫如深。
“素素,我母親的決定不代表我的決定,不要怕。”
他撫著她的後背,聲線沉穩有力,讓人覺得有種莫名的心安,忍不住想要靠近。
“怎麼辦,我怕,怕的要死……”
怕什麼時候就會徹底失去這個男人,怕那一天的到來,怕自己極力想要藏住的晦暗,終有一天就這樣暴露在陽光下。
顧靳城低頭看著她,額頭上出了很多虛汗,碎發都貼在上麵,十分狼狽的樣子。
他伸手整理著她的發絲,略帶粗糲的指腹從她的臉頰劃過,這是個曾經愛笑的女孩子,現在確實這樣的狼狽不堪。
顧靳城一時之間說不清楚自己心裏是什麼情緒。
是壓抑著的憤怒,心疼交織著自責,還帶著歉疚。
這一連著的三天,顧靳城哪裏都沒去,就留在這個公寓裏陪著她。
期間顧靳城接到好幾個電話,可每一次,他都看著自己的手機上閃爍的那個號碼出神,等著自動掛斷。
直到第四天的上午,窗外又飄起了雪花,起初隻是星星點點,逐漸有了越下越大的趨勢。
男人的眸色帶著微微的深沉,看著自己手機上再次閃爍起來的號碼。
今年下雪的次數要比往年多,這個冬季,仿佛也比以往要冷的多。
這是蔚宛不知道多少次給他打電話沒有回應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隻是直覺上心裏有些隱隱的不安。
這種不安的感覺很強烈,在他走後,越演愈烈。
他不接電話,然而蔚宛也不能給家裏人打電話,她想了想,還是訂了當天的機票回去。
航班很快,她就再次回到了這座城市,令蔚宛沒想到的是,回來的時候,恰好又遇上了這樣一場雪。
她喜歡雪,不知是從何時開始。
走出機場外,蔚宛抬眼看著天空中飄飄揚揚的雪花,周遭來來往往的都是神色匆忙的旅人。
人潮如織的帝都機場,離過年很近,都在向著自己心中的那個家而奔赴。
蔚宛伸出手,指尖有冰涼的雪花停留,隻一瞬的時間,慢慢化成水珠。
就像是從未停留一般。
其實在這些神色匆匆的旅客臉上,不難看出都是喜悅的,或許是因為可以和家人團聚,心裏有著期盼。
相比之下,蔚宛的孑然一身,則顯得落寞了一些。
算起來,她在這座城市好像真的沒有認識幾個朋友。
就算是在大學裏,她也是把自己的空餘時間都留了出來,就算是周末的時候她都會回家,當時同寢室的人都笑話她,是不是家裏藏著什麼美色,所以回家的次數才能這麼勤快。
喜歡雪,一是單方麵的喜歡,第二個原因,她從不曾對人說起過……
以前的顧靳城經常很忙,就算是平時的周末也相處不了多長時間。
她知道,他的家世就決定了他會背負多少,有那麼多雙眼睛在盯著他,隨時準備看他的笑話。
而一旦到了這種下雪天,就已經是這座城市最冷的時候,那也就意味著,離過年不遠。
這時候就是他一年之中最為閑暇的時光,所以,她無時無刻不在盼望著雪天的到來。
因為心中有所期盼。
幾年來的習慣,早就已經深邃骨髓。
一旦先要抽離,必然痛徹心扉。
蔚宛搓了搓自己有些僵硬的手指,再一次試著給顧靳城打電話。
周遭來來往往的聲音很吵,可蔚宛的所有聽覺,都在這電話之中,屏氣凝神等待著電話那頭的聲音。
一聲,兩聲,三聲……
最終隻等來了一個機械地女聲,無人接聽。
蔚宛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因為天太冷的緣故,她的眼睛有些許的刺痛。
握緊了自己的手機,遲疑了好一會兒後,有些失落的將手機重新放回了口袋。
“滴——”身後傳來車子的喇叭聲,拉回了蔚宛的思緒。
她剛剛轉過身,就見一輛熟悉的車子在她麵前停下。
“怎麼你一個人在這?我哥呢?”顧靳原恰好來送走一個朋友,本來還以為是自己把人給看錯了,沒想到還真是蔚宛。
蔚宛聽顧三少這麼問,自己心裏也是一愣。
他不是……幾天前就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