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著幹嘛,上車啊。”顧靳原見她這發呆的樣子,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示意她上車再說。
“哦。”
蔚宛和他的關係向來還不錯,自然也隨意了很多。顧家這兩個兄弟,要說起性格,讓人覺得更好接近的絕對是顧三少,而顧靳城則不一樣,總有種很難靠近的感覺。
顧靳原看著她從上車就在搓手,於是把暖氣的溫度打高了些,駛出機場之後,他才不經意地問道:“你還沒回答我呢,怎麼一個人回來的,沒有和我哥一起回來嗎?”
“他有事情要處理,所以比我早到了一會兒……”蔚宛將視線落在窗外,這聲音顯得有些無底氣。
顧三少聞言輕挑了挑眉,手指放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打著,等到了一個紅燈的關口,他才漫不經心地說:“這聽著倒是個挺稀罕的事兒,你們不是一起回去的麼,怎麼是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情,他居然拋下你自己回來了?”
“我不知道。”
蔚宛的聲音有些低。
有的時候她自己也不喜歡這樣的自己,要活的這麼小心翼翼。
顧靳城不願告訴她,她就永遠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不知道?”顧靳原露出了些似笑非笑,“蔚宛,你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你有資格也有權利要求這些,合著你這個顧太太的頭銜放著看的?”
不輕不重的聲音,帶著些許恨鐵不成鋼的味道,每一個字都重重地落在了她心上,悶的讓人有些難受。
蔚宛伸手將車窗搖下了些許,寒涼的風驟然吹進來,猝不及防的拂在麵上猶如刀割般的疼,可心底的煩悶,卻是絲毫沒有消除。
名正言順的妻子,是啊,她是他的妻子,還是名正言順的顧太太呢。
以前,顧靳原還勸過她,讓她不要輕易放棄。
現在想想,真的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阿原,你說他到底有多難忘那個前任?”到底是有多難忘,才會幾次三番僅僅因為那人的一個電話,就放下了所有趕過去。
這一次,蔚宛大概知道,又和俞素染脫不了什麼關係。
恰好此時,紅燈轉綠燈,長長的車隊開始有了動靜。
不再是先前那樣堵得發慌。
顧靳原的視線正視著前方的路麵,他也沒去看蔚宛。
不用看,他也能夠從蔚宛的語氣能夠知道,她現在臉上寫滿的失落的神情。
“我哥這個人心思一向比較深,他總喜歡用自己的眼光來衡量一些事情,就算有什麼事情,他也習慣了自己解決,所以有的時候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明明兩兄弟就差了兩歲,可在這性格上麵差的就多了。
“我不怕你笑話我,你知道一張離婚協議書,我們前前後後準備簽了多少次?”蔚宛無力的靠著車窗,輕柔的聲音裏裏麵透著無力和寥落。
顧靳原像是聽到了好笑的事情,輕笑出聲,“準備簽了多少次?那也隻是準備啊,又不是真的簽了。”
蔚宛覺得這很難得,居然他沒有借此機會嘲笑。
“可你不覺得可笑嗎?這就是我的婚姻,都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更可笑的是,我還要在爸媽和爺爺麵前裝樣子。”
很累,真的很累。
“蔚宛。”
顧靳原再一次連名帶姓的叫她,一雙狹長的鳳眼微微眯著,唇畔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也在慢慢隱沒了蹤影。
她不解地側眸去看他,“什麼?”
“以我對我哥的了解,他要下定決心做什麼事情,是絕對不會給你這麼多次猶豫掙紮的機會。你說那張離婚協議來來回回準備簽了好幾次?你不覺得,是他潛意識裏也不想離?”
男人的聲音帶著三分揣測,七分篤定。
聞言,蔚宛卻是無可奈何的笑了笑,反正在顧靳原麵前她不需要再偽裝什麼。
“第一次是我給他簽,他沒簽,需要在補充些條款,後來都是我不願簽,你知道嗎?不是他不願意,是我自己不甘心。”
雖然她的這些不甘心,到現在來看,似乎已經什麼都算不上了。
“那現在,你是準備放棄了?”
“阿原,這場婚姻本來就是一場道德束縛,隻是我不放手,才一直維係到了現在。還有繼續下去的必要嗎?”
如果蔚宛問的是別人,可能到這個時候就會勸她趁早放手,可她提問的對象是顧靳原。
在沉寂了一會兒後,狹小的空間內男人的聲音清淺平淡,帶著幾分似笑非笑,更多的卻是內斂的張狂,“我從來不會問這種愚蠢的問題,你覺得不甘心,那就繼續下去,直到你甘心為之,不管最後是因為圓滿才甘心,還是因為徹底死心而甘心,總比以後後悔要強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