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顧靳城做錯的,應該就是不該在那時候給她希望,就算是她誤以為的希望,就算是一點點的錯覺,都不應該給她。
她閉著眼睛,半躺在沙發上,****在外麵的腳踝早就已經變得冰涼,而這種涼意,侵蝕著她的心。
直到衣服裏麵有手機的震動聲響起,才算是拉回了蔚宛的思緒。
她緩緩睜開眼睛,凝著發出聲響的位置。
在愣怔了十幾秒後,她像是受了什麼蠱惑一般,從衣服的口袋裏拿出了手機。
看到備注的這一刻,蔚宛隻能慶幸一件事情,若是在以前看到,她必然是會難過很長一段時間。
現在呢,是無所謂了。
她按下了掛斷。
幾乎是不假思索。
就在她以為這事情就此結束之時,手機再次亮了起來,仍舊是這個號碼,仍然是那個讓她覺得相當刺眼的名字。
蔚宛眯著眼睛,靜靜地等著這個電話何時會掛斷,可電話那邊的人,卻是不依不撓。
幾乎是在最後一秒,蔚宛接通了這個電話。
她的目光望著窗外的沉沉夜幕,清淡地開口:“今天他不可能見你。”
而電話那頭的人,顯然也沒有想到這個電話竟然是蔚宛接的。
隨之而來的,隻有一片死寂。
除了能從聽到電話那頭還有略顯急促的呼吸聲,再無其他。
在接下來的這幾秒鍾,誰都沒有說話,卻也誰都沒有將電話掛斷。
蔚宛想聽聽俞素染到底想要說些什麼,是再次帶著勝利者的姿態在她麵前炫耀嗎?
或者再一次嘲笑她,守著一段名副其實的婚姻,守著一個根本不愛她自己的男人。
可出乎蔚宛意料的是,這通電話被單方麵切斷了。
她緩緩地垂下手,目光落在自己小腹的位置,隔著柔軟的睡衣輕輕摩挲著。還好,即使是在這樣的時候,還是有人能夠陪著她。
把手機放回了外套的口袋裏,她起身,擰開房門的把手,靜靜地站在隔壁房間門口。
甚至連敲門都不想,現在他不想看到她,她也不願意麵對他。
將手裏抱著的外套疊好,彎下腰將其放在了地上。
她也不去管他到底會不會看到,反正已經是和她沒有太大的關係了。
轉身,離開。
隔著一扇門,兩個人的距離明明很近,卻漸漸地越走越遠。
如果說以前他們之間隔著的,僅僅是愛和不愛的問題,那麼從這之後,最後一絲感情,都在刹那之間分崩離析。
顧靳城同樣也沒有睡,深邃疏淡的眸光落在房間的那道牆壁上,眉心為微擰著。
修長的手指摩挲著自己的袖扣,略顯菲薄的唇瓣劃開一抹帶著涼意的弧度。
耳邊回想著的,都是她的質問。
在他眼裏的蔚宛,不是這樣的。
注定是個無法休眠的夜,熱鬧而又寂寥。
窗外的夜色深沉的令人心驚,彌漫著無邊無際的黑。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蔚宛故意很晚才下樓,家裏果然空無一人。她想起來顧家每年這一天的習俗,是要一起回老宅的。
可能這一次,傅友嵐比較體貼她,所以才沒有上來把她叫醒。
也好。
正好也沒有了不想麵對的人。
蔚宛一個人去了趟醫院,把上次沒有做完的產檢做完。
可能是過年的原因,醫院裏麵都顯得冷淡了幾分,而在排隊的時候,前麵的那個孕婦肚子很大,走出去時,卻是滿麵笑容的看著自己的丈夫,膩歪在一起說這些親密的話語。
不需要太多的言語,就已經羨煞了旁人。
替蔚宛做檢查的女醫生本來還在和她說這些什麼東西,可驟然間,就看到了從她眼眶內留下的淚水,一時間頓住了言語。
在反應過來之後,蔚宛笑了笑,悄然地抹去了自己眼角的那抹晶瑩。然後說:“我隻是太高興了。”
有些第一次懷孕的準媽媽,在這樣的情況下卻是會有這樣的情緒,正常。
女醫生理解地說:“目前來看孩子很健康,再過不久就應該會顯懷了,記得每周一次過來做檢查就行。”
在離開醫院的時候,蔚宛的包裏放著兩樣東西。
都是薄薄的紙張,一份離婚協議書,一份妊娠檢查單。
這個冬天似乎格外的冷,蔚宛從醫院走出來還沒幾步的時候就下起了小雪,雪子落在她肩頭,悄然化去,在毛呢的衣料上留下了點點水珠。
天色一直陰沉著,尤其是這一場說來就來的雪,更加添了幾分刺骨的寒涼。
直到傍晚的時候,地上已經有了厚厚的一層積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