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錚的眉眼帶笑,細長的手指把玩著蘋果皮,隻需要拎著一端,就可以拉成一長串。
“你……”蔚宛原本還以為他會說什麼正經的話,結果說了個這麼窘迫的事情……
她的麵上生起了幾分紅暈,“那都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你怎麼還記得!”
這大概是她十歲左右的時候吧,那一年暑假在顧家老宅小住,到底是小孩子天性,自然看到新鮮的事物就好奇,結果後來就發生了那慫事情。
容錚家和顧家老宅隻有一牆之隔,兩家人關係一直都很好,不巧那樁事情就被他給看到了。
“我當時就想說,怎麼會有那麼蠢的人,抱了個一點點大的小狗去逗那麼大一隻藏獒,還挑釁?活該被嚇哭。”
那個時候也是已經有了記憶,蔚宛自然是不能裝作不知道。
但是這麼丟人的事情……
“哎哎,你別說了好不好,誰小時候沒做過一兩件蠢事……”
“沒事,現在不蠢就行。”他眉眼上帶著些淺笑。
蔚宛的手指交疊在一起,佯裝惱怒地說著:“噯,你到底是來找我聊天的,還是刻意來損我的呀?”
他仍舊是挑了挑眉,沒有言語。
像是突然之間想到了什麼,蔚宛低聲地說:“我還真以為那時候在醫院看到你,是第一次見麵呢。”
她說的那一年容錚剛回國,調到了軍區醫院。而她因為重感冒,顧靳城帶著她來的這裏。
“嚴格意義上來說,我當時說過,我知道你。”容錚淺淺地笑著。
這話好像說的也沒什麼問題。
他那時候也隻是從顧靳原那裏聽說家裏多了個妹妹,是顧老爺子至交的孫女,以前也經常在老宅小住。
很容易就能聯想到是誰。
不過當時他可沒想那麼多。
蔚宛蹙著眉,似乎是在回想著那時候見麵的場景,唔,好像他確實說過這麼一句話。
我知道你,蔚宛。
不過在那樣的情況下,哪能聯想到那麼多?更何況……
她都知道當時的自己,眼中好像一直都隻有一個人,目光會一直跟在一個人身上,所以會忽略了很多。
蔚宛輕聲笑著,唇畔帶起的弧度靜謐美好。
卻是真真實實的笑容,不再是先前那樣的敷衍了事。
“那也是你自己沒說清楚,我哪裏能想到那麼多,都是那麼久之前的事情了。而且啊,人的相貌變化比較大,生得這麼俊俏,我怎麼可能認得出嗎?”她開玩笑地狡辯,思緒在努力回想著當時的事情,注意力似乎就在不知覺間轉移了。
“哦,那我就當成是在誇我了。”
“容醫生,你怎麼這麼不客氣?”她笑,還是用著以前最早的稱呼。
“不是你自己說的麼?”
室內橘色的小燈散發著微暖的光,似乎是驅散了些涼意,至少此時在蔚宛心中沒有那麼多害怕的東西。
“你都說了不想老是看到我,那你有本事好好照顧自己,最好以後別踏進醫院,那就看不到我了。”
蔚宛一聽他又拿這事情出來說,連忙說道:“容醫生,你大人有大量,別再記著這些事情好不好?還有連以前的那些事情,那些比較丟人的事情,一同忘記了吧!”
“看心情吧。”
相比於房間裏麵的歡聲笑語,走廊上的一個清俊頎長的身影則是顯得寂寥了幾分。
他靠在走廊的牆上,麵上是一片淡漠之色,尤其是那一雙深邃的眼睛,像是揉進了無盡的夜色,黑沉的讓人無法看穿他的眼底到底掩藏著什麼。
好像隻是在看無關緊要的事情,卻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在這個時間段來這裏。
剛才放在門把上的手,僅僅瞬間的時間,很快就收了回去。
眸色深沉了幾分,沒有驚動任何人,轉身,離開。
也許是這個男人太惹眼,在經過護士站的時候年輕的護士就再一次將他給認了出來,不過這個年輕的小護士可不敢和他打招呼,畢竟從外表上看,就是一個很不好相處的人。
隻是很奇怪,白天從來看不到這個男人出現。
經常會在深夜的時分,他會走進那間病房,待上一段時間,然後離開。
蔚宛出院那天是個陽光很好的晴天,她回到了顧家,和預想中的一樣,並沒有看到顧靳城。
而家裏人似乎也都在她麵前刻意避諱著提起他,隻是無微不至地為她補著身體。
這個孩子到底是怎麼沒的,估計不會有人知道真相,不會知道隻是她單方麵的放棄了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