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靳城挪開了視線,將這箱子放回原位,再沒有去碰過。
*
宋未染在這幾天之內提了個要求,她想要搬到曾經俞素染住的那間公寓裏,顧靳城答應了她。
她的東西本來就不多,搬進來的時候也不費事,在將一切收拾妥當之後,宋未染拿起臥室梳妝台上的一個珠寶盒子,打開來是一條雪花形狀的吊墜項鏈。
走出去看著坐在客廳內的男人,問:“這是誰的東西?”
顧靳城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吊墜,眸色暗沉了幾分,平淡的聲線疏淡漠然,“你姐姐的,可以留個紀念,如果覺得晦氣,就扔了。”
宋未染再次打量著手裏的吊墜,在吊墜的背麵,一個很不起眼的地方,兩個字母出現在她視線中,她的手指在上麵慢慢摩挲,在確定著究竟是不是。
兩個‘w’的字母縮寫。
如果不是像她這樣的仔細看,應該很容易就會被人忽略。
宋未染擰著眉心,一時間心底漫上了些許疑惑。
名字的縮寫?
很顯然,應該不會是俞素染。
不動聲色地將這項鏈重新握在掌心裏,繼而笑了笑說:“怎麼會嫌晦氣呢,若是真的計較,怎麼會想要住在這?”
顧靳城見時間差不多,拿起自己放在一旁的外套起身準備離開。
宋未染打量了一下周圍的布置,似是無意地說:“在這間屋子裏住著,會不會夢到我姐姐呢?我總覺得,她應該是不甘心的。”
“未染,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顧靳城的目光變得深沉,隻是這目光裏的冷凝之色,宋未染看不懂。
宋未染罷了罷手,故作輕鬆說道:“好,不提就不提,我隻是覺得有些人過得太瀟灑,很替我姐姐覺得不值罷了。”
氣氛變得異常尷尬。
近乎於死寂。
顧靳城知道她話裏有話,眸光逐漸轉冷,在那深邃的眼底,仍是一片平靜無瀾。
“愚蠢的事做一次兩次可以理解,以後,好自為之。”他的聲音清淡漠然,像是意有所指,卻聽不出任何情緒上的變化。
宋未染唇邊的笑容未曾消散,就這樣站在原地,看著他轉身,出門離開。
她在沙發上坐下,眸光在這不大不小的空間裏徘徊,將手中的項鏈捏的很緊,冷硬的金屬質感將她的掌心紮的生疼,也未曾放開。
回到臥室裏,將自己的電腦打開,手邊放著一個上鎖的筆記本。
宋未染翻開,熟悉的娟秀字體出現在她眼前,厚厚的一本,記載了不知道多少時間的內容。
一頁頁往後瀏覽,這些內容她在這幾年內翻了不知道多少次,仿佛是心底最陰冷的角落,有涼意從心底升起,漸漸蔓延到四肢百骸。
在這些日記裏,她能感受到那人的不安,絕望,不甘……
啪的一下合上這日記本,再次放進抽屜裏上鎖。
像是最深的禁忌一般,無法讓別人探尋。
……
是夜,顧靳城接到了自己母親的電話,問他到底還打不打算回家,在猶豫了片刻之後,他答應了。
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麼緣由,才會答應。
在回去的路上,他在一間花店前停下,按照記憶中某人的習慣,給母親挑了一束百合花。
車內狹小的空間內,幽淡的花香靜謐溫馨。
顧靳城回來的時候早已過了晚飯的時間,樓下的客廳內並沒有人,他將手裏的花束放下,抬步走上樓。
時間已經很晚,所以當蔚宛抱著自己的電腦下樓的時候,也顯然不會想到會在這裏看到顧靳城。
四目相對間,首先挪開視線的是蔚宛。
她隻是過來取自己的電腦,刻意挑了晚飯後的點才來,就是不想與他有這種巧合。
碰上他的幾率很小,可終究是讓她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