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一定的安撫作用,聽到這兩個字時,男人的眸色重新恢複了清淺。
他提筆,很快就在自己麵前的文件上簽完了字,生怕晚一會兒,就會生出變數。
之後的手續就已經相當簡單,曾經他們有過一次這樣的經驗,隻不過那時候忐忑不安的是蔚宛自己一人。
那時的她明知這一場婚姻的真實性有多少,心裏卻偏偏抱著說不出來的期待,可沒想到後來的路,走的確實相當艱辛。
當兩本結婚證重新放在他們麵前,顧靳城才算是徹底放了心,他小心翼翼地收好,這薄薄的一個本子,卻好似像是千斤重,已然承載了太多。
前前後後就沒有多少時間。
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後,蔚宛又忍不住想,自己的決定是否是太過於草率呢?
顧靳城攬著她的肩膀一步步走出這裏,看著她出神的模樣,忍不住問著:“怎麼這樣悶悶不樂?”
他並沒有直接問,是不是因為不願意……
生怕在她這兒聽到肯定的答案。
直到重新回到車上之後,蔚宛才從他的口袋裏找出他的那本結婚證,又和自己的放在一起,她皺著眉說:“這已經是我拿到的第三個本子,萬一要有第四次……”
雖然隻是個開玩笑的話語,可萬一要有這麼一次,蔚宛還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怎麼麵對。
顧靳城的眼眸之中生出了些許無奈之色,他握著她的手,順勢將兩本結婚證都收了起來,小心地放在他自己身邊。
做完這一係列的動作之後,他轉過頭看著她悶悶不樂的神情,承諾道:“不會有這樣的時候。”
蔚宛自己心裏清楚,這個男人究竟會把承諾看的有多重。
若非如此,他們之間也不會有這麼多的岔路,也許就能少走些彎路。
她歎息了一聲,怎麼好端端地又想起了以前。
以前的那些事情,真的不提也罷。
“好,反正現在我也沒什麼值得你騙的。”
她輕笑著,目光也不曾落在他的身上。
臨近正午的陽光溫暖和煦,又讓人不自覺想起了很多年前,雪後初霽的那天,雖和當初不是一樣的心境,可她的心跳依舊和以前一樣的快。
說不清楚的感覺,亦是無法說清。
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慢慢去體會。
*
之後的一切仿佛都開始變得順理成章,對於以前的家人,她又重新改了稱呼,一切像是都回到了最初的模樣。
天氣漸漸熱時,蔚宛的身子也是越來越沉,起初她還能對著某些人的登堂入室表達一些不滿,可到了後來……
一來是名正言順,二來,卻是會給她省了很多麻煩。
譬如晚上小腿抽筋疼的睡不著覺,又或者半夜想要喝水,有這麼一個人不厭其煩在身邊,也挺不錯。
這後來快半年的時間,蔚宛隻能偶爾從別人那裏得知一些關於容錚的消息,即使當初互相留下了聯係方式,可她清楚地知道,如果沒有特殊的情況,兩人應該不會聯係。
但是在蔚宛的潛意識裏,她希望容錚能夠得到幸福,比任何人都這樣希望。
容錚值得擁有幸福,任何人錯過了他,怕是都會覺得遺憾。
她這樣想著想著,就不知不覺走了神,顧靳城走進來時,就見她對著自己麵前的書發呆,於是走到她身後,輕聲問:“在想什麼這麼出神?”
聞聲,蔚宛回過頭,外麵的天色還很亮,照理說還沒到他會來之時,複又看了眼時間,她不答反問:“怎麼今天回來的這麼早?”
“時間自由。”男人簡單地回複。
蔚宛想了下,也確實是這樣,他的時間當然自由,又沒人可以約束他。
不過顧靳城往常一向公私分明,現在回來的時間越來越早,這才讓她覺得很好奇。
其實是因為沒多久就是蔚宛的預產期,誰也不知道這個預產期到底準不準,因人而異,有人提前有人延後,當然現在他希望用更多的時間陪在她身邊。
蔚宛摩挲著自己手指上的戒指,似是歎息一般地說著:“我希望別人也幸福,不然總覺得,我現在的一切像偷來的似的。”
顧靳城敏銳的想到了她說的是誰,微蹙著眉,麵色不改地說:“你說的是容錚?”
也許在提起這個名字的時候顧靳城心裏或多或少有點不自在,雖然他一直覺得自己做的沒錯,可無論從哪個方麵來說,這一切都和他脫不了幹係。
蔚宛也沒掩飾,如實點頭。
“他是個好人,就應該很幸福的過上一輩子。”她的聲音輕聲淡然,莫名的帶著些許惆悵的味道。
不知道自己對容錚的愧疚究竟要到何時才能消散。
也許是一段時間,也許是一輩子。
所以她比所有人都希望他能夠找到自己的幸福,隻因他值得。
顧靳城的手掌落在她的發頂,修長的手指在她的發絲間穿梭,而後看著這被剪短的頭發,岔開話題說:“也不知道你這頭發要多久才能重新留長,以前我記得大姐家的歡歡,留了好長的頭發,結果上學報道的第一天就帶她去剪了,那小丫頭哭得現在那理發店的師傅恐怕還印象深刻。”
聞言,蔚宛輕笑,伸手撫了撫自己的短發,這要重新留長還真的需要不少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