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下,一個黑乎乎的洞穴(1 / 2)

工地一角

石板與周邊土層裂縫

1983年6月9日,這是一個無論對廣州的大小官員還是平民百姓都無足輕重、極為平常的日子,整個廣州市區的城裏城外都沒有什麼格外引人注目的大事發生。盡管天空不時地落下些如雨似霧、縹渺不定的細小水珠,但天氣仍讓人感到有些悶熱,生活在這裏的人們似乎早已習慣,沒有人感到什麼異常和特別之處。大家都遵循生活早已為自己安排好的遊戲規則,或喝茶,或聊天,或看報,或不住地忙碌奔波。偶爾有幾個地痞流氓在菜市場或酒店、茶肆鬧出點有悖常規的聲響,也沒有人感到分外驚訝和新奇。現代社會的機器仍按照自己固有的規律,在東南這座臨海憑風的都市裏運轉。

此時,在廣州市區北部一座名為象崗的小山包半山腰上,伴隨著推土機的轟鳴,幾十名民工正在“劈裏啪啦”地鑿石刨土。盡管天空不時落下些水霧和汗水交織在一起,弄得周身黏糊糊地讓人覺得不夠爽快,但對做慣了辛苦活計的民工們來說,沒有人抱怨蒼天的不公和世事的不平,依舊有說有笑地從事著命運賦予自己的那份職責。

當原本海拔高度為49.7l米的小山包被鑿掉17米時,有民工突然發現自己的鎬頭下出現了一個不同尋常的變化,隻見那風化得有些零碎的花崗岩石塊不見了,代之而來的是一塊又一塊整齊排列的砂岩石板。

“唉!這是咋回事,怎有這麼好的大石板埋在這裏?”有人用鎬頭敲打著石板不解地向同伴問道。

同伴們似乎並未感到有什麼稀奇,石板與石塊對他們來說隻是名稱的不同而已,並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被問的民工隻是抬頭隨便應了句:“管它什麼石塊石板,反正都是石頭,又不是金子,你盡管挖就是了。”於是,民工們又甩開膀子“叮叮當當”地劈鑿起來。

這樣的情形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最早覺得有些異常的民工感到眼下的石板似乎有些不太對勁,便找了把長尖的鐵鎬悄無聲息地插入石板與石板之間的縫隙裏撬動起來。隨著石板不斷地移動,那縫隙越來越大,不時有碎石泥土“稀裏嘩啦”地掉在縫隙之內。

“奇怪哩!”那撬動石板的民工自言自語地說著,停止撬動,彎腰俯身想看個究竟,無奈縫隙太小,地下黑乎乎的,像個洞穴,但什麼也看不清,於是這個撬石的民工懷揣一種難以言狀的心情,將身邊的幾個同伴喊過來,讓他們找來幾把鐵鍬插入縫隙中同時撬動,在低沉有力的“一、二、三、四”的號子聲中,石板的縫隙迅速擴大開來。這樣反複折騰了大約半個小時後,有人拔出鐵鍬,擦著臉上的汗水再次俯下身去看個究竟。恰在此時,一束亮麗的陽光穿過飄蕩不定的雲層照射下來,借著太陽的光亮,此人驀地看到在這石板的下麵竟然是一個碩大的洞穴。

“哎喲,快來看,這下麵是一個洞哩!”俯身窺視的民工抬頭驚喜地喊著同伴,眾人扔下鐵鍬紛紛低下身來。

剛剛鑽出雲層的太陽又被烏雲遮住,石板下那個洞穴黑乎乎一片,幾個人什麼也沒有看清,隻是感到這下麵很像是一處人為的地下建築。周圍的民工看到這幾個人神秘兮兮地俯身窺視、議論著什麼,也好奇地提鎬持鍬靠攏過來,並彎腰俯身順著縫隙向下觀看。同此前的幾個人一樣,大家除看到一個黑乎乎的洞穴外,別的什麼也沒有發現。

僅僅看到一個黑咕隆咚的洞穴,自然不能滿足眾位民工的好奇心,於是有人展開想象的翅膀,開始聲稱這是20世紀70年代修的一個防空洞,其目的和用途是預防蘇聯發射到中國的原子彈在廣州爆炸。這個解釋使部分人信以為真,但也有人感到僅僅是一個防空洞還不夠刺激,便以不同的見地言稱此處是日軍侵華時,在這個山包中秘密修建的一座軍火庫,下麵匿藏著的必是成捆的炸藥和炸彈。這個橫空出世的推論一經提出,許多膽小怕事的人立即退避開來,似乎地下那成捆的炸彈馬上就要爆響,而爆響的結果必然是自己身首異處,血肉橫飛。但這類膽小怕事的畢竟屬於少數,更多的人則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極力主張將石板盡快揭開,洞穴中的一切將不辨自明。於是,幾十個民工圍繞一塊石板,或用鍬或動鎬,用比此前任何時候都加倍的努力和熱情再度“劈裏啪啦”地鑿撬起來。眼看石板的縫隙越來越大,洞穴中的一切即刻暴露於世,正在這個時候,一個人的突然到來,使這個行動未能進行下去,這個人就是廣東省政府基建處的基建科長鄧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