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在一瞬間安靜下來,隻能聽到樓下電視隱隱約約的音樂聲,自己的心跳聲,還有耳邊他有點急促的呼吸聲。

這是很久以來他們第一次親密的擁抱在一起。奈奈也曾經想過如果他們挑破了那層紙,會不會有這樣的場景出現,隻是,沒有想到居然會是因為和感情無關的理由。

感受到他手臂的環抱,火熱的體溫,還有抬頭看到那欲言又止為難的表情,奈奈知道他想說什麼。他背負的東西太多,有承諾,有期望有信任。他不僅僅是手塚國光,他還是網球部部長,所有人都相信他絕不會輸,他會帶著大家走向勝利。一直以來,他都是默默站在背後給予信念和希望的那個人。他不能讓大家不安,不能讓大家在關鍵時刻為自己擔心分散精力。說起來真是愚蠢,可他就是這樣一個固執不知變通,把責任和集體看得比自己重要一萬倍的人。

“放開我,你幹什麼。”奈奈費力的掙動了一下,手塚如夢初醒似的慌慌張張放開了她。

“對不起,我隻是.......”

“別和我說對不起,我就想問一句話,真的已經下定決心不後悔?”

手塚沒說話,這種時候他的沉默無疑就是一種變相的肯定。奈奈隻覺得一陣無力,她真是不明白手塚在想什麼。他不是最愛網球了嗎?他不是夢想著要成為職業選手嗎?明知道自己有可能舊傷複發還瞞著所有人企圖上場比賽。而自己卻什麼也幫不上忙,隻能眼睜睜的站在一邊看著而已。他有多麼的固執,自己是最清楚不過。

奈奈昂起頭,想要在他眼裏看見妥協和放棄。他沒有戴眼鏡,所以,那琥珀色的眸子清清楚楚的和她對視,她甚至能看見自己的倒影,小小的一個,印在他眼底最深的地方,就像他的眼中隻能看見自已一個。從他的眼睛裏,她看見自己是一副不安的表情,帶著無言的哀求和焦急。手塚的嘴角緊緊的抿起來,一瞬間奈奈真的要相信他會答應,就像每一次自己提出為難的要求時一樣,他猶豫不願,最後還是會答應下來。

“國光,你要想清楚,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運動傷害有多可怕,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是。”衝動之下,奈奈上前抓住了他的手。但是,手塚慢慢的抓住她的手,一點一點的扳開了她的手指。隨著距離的拉遠,她的身影在他眼裏小到看不見,一顆心也隨之漸漸冰涼。

“對不起,隻有這件事,不行。”他低沉的,卻吐字清楚的說。

奈奈不甘心的還想再努力一下:“可是阿姨和叔叔呢?他們也願意讓你去冒這個風險?”

“爸爸說,這件事全由我自己選擇,如果選擇了,就不要後悔。”手塚沉吟片刻,“奈奈,你還是不用擔心——”

最後那句話頓時讓她怒氣衝頭,奈奈向來都不是真正溫柔的性子,一旦想歪了越發的開始鑽牛角尖。覺得他的言下之意就是在說,我家裏人都不反對,你還來操什麼心。心中一陣刺痛,恨恨的跺著腳從他身邊走過:“好吧,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我隻是個外人,連網球都不懂的外人,當然沒有權力來對偉大的部長指手劃腳。對不起,真是抱歉打擾了你,再見!”

“等一下!”

“你自己好好想象要是其他人知道會有什麼感受吧,笨蛋!”

說完這話,奈奈就三步並作兩步的衝下樓,手塚太太詫異的問:“你的臉色很難看,怎麼了?”

“沒事,打擾了,再見,阿姨。”奈奈勉強笑了笑,她已經不敢冒險去說長一點的句子,因為她的手和身體開始不能控製的發起抖來。維持著看似正常的行走步伐到玄關換好鞋,推開門走出去,迎麵的涼風吹得她一個激靈。隻需要十幾步就可以回家,奈奈卻覺得腳下沉重萬分,怎麼也挪不開步子。仰頭看看還是亮著柔光的二樓窗戶,奈奈突然感到無比的疲倦和好笑。

“真是個笨蛋啊,我。”自言自語似的說,奈奈沉重的歎了口氣。興衝衝的跑過來,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這算什麼?又做了不經大腦思考隨便亂發脾氣的傻事。還以為自己變了,結果隻要一遇見和他有關的事,她還是那個毛手毛腳最後把事情弄糟的十三歲小女生嗎?剛才怎麼就蠢到和他杠上,她應該沉住氣來好好的說清楚,勸他打消這個想法才對。最不濟,也得說服他把這件事告訴網球部其他人,大家一起好好商量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