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涯繼裝病睡保健室之後,奈奈又光榮的逃課了。從醫院出來她沒有再去學校,而是直接回了家。一路上坐在車窗旁邊看著外麵飛快掠過的景物,心裏麵空蕩蕩的。她寧願時間就這樣停止,永遠的在車上顛簸,什麼都不要想。發生了這樣的事,她還怎麼去心平氣和的麵對手塚的臉。耳朵裏有個不知名的聲音在說:你也是凶手!為什麼要保守這個秘密!

疲倦的把臉埋在手掌裏,以後到底會怎麼樣,她已經不願意知道了。

提前回了家倒是把森川太太嚇了一跳,看奈奈無精打采真以為她生病了,二話不說立刻把她按到床上去躺著,關切的問:“怎麼了,臉色很難看,最近是不是為升學的事給自己太大壓力了,看你瘦得哦。”

媽媽在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麼,奈奈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她的問題:很好,沒事,她隻是有點頭暈,睡一下就好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邊的動靜終於消停了。厚厚的窗簾被拉上,屋子裏一片黑暗,奈奈睜大兩眼看著天花板,閉上眼手塚蒼白的臉和緊皺的眉頭就會在眼前浮現。思考了一下今天發生的一切。真好笑,從頭到尾似乎都沒她什麼事才對——受傷的不是她,該為這事負責的人也不是她,極有可能斷送夢想的仍然不是她。所以,她自責什麼難受什麼。

是的,她不用自責。

亂七八糟的想了很多,最後一點頭緒也沒理出來。奈奈反倒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畢竟最近以來因為擔心,她都沒怎麼睡好。朦朦朧朧中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夢,最後似乎是哭著大叫:國光,你的手壞掉了,壞掉了。沉重的窒息感壓得她即使在夢裏也呼吸困難,猛的睜開眼睛,喘了好一會兒氣才慢慢清醒過來,發現窗外天已經黑透了。

脖子和腰都很酸,腦袋也昏沉沉的,奈奈長長的歎了口氣,推開被子想坐起來,突然看見書桌邊黑乎乎的坐著個人,嚇得一下子彈起來:“誰!”

“是我,對不起,嚇到你了。”

熟悉的聲音,卻是奈奈現在暫時不想見到的人。猶豫了一陣下床打開電燈開關,刺眼的白光讓她難受的眯起眼睛好一陣才適應光線的突然變化:“你不在醫院呆著,跑這兒來幹什麼。擅自進入女生的臥室不太像是你的。”

“不好意思,我來的時候你還在睡覺,等了一會兒伯父伯母有事出去了。所以,我.......”手塚的態度有點奇怪,說話的速度比平時快上很多,不過奈奈此刻沒有心情和他說這些,光是看到他的臉心髒就一陣沒有理由的抽痛。借著倒水扭開頭不去看他。

“無所謂,反正你也做不出什麼事來。”

“下次我不會再未經許可的情況下進來了。”

奈奈莫名的焦躁起來,這叫什麼事兒。就在幾個小時前她劈頭蓋臉的罵了他一頓,做出了幾乎算是絕交的無情宣言。而此刻那個被罵的家夥卻神奇的出現在自己的臥室,還違反了他一向固執到極點的準則,默默的在這裏也不知坐了多久。他到底想幹什麼?

“對不起。”手塚輕聲說。

“該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不好意思啊,在醫院裏一時衝動說了難聽的話,希望你不要介意才好。”奈奈故作輕鬆的回答,心裏的那股邪火卻越燒越旺,不得不借著喝水來壓製一下。

“不,我該對你說對不起,這件事,讓你為難了。所以,我不希望你為此感到有責任或者有罪惡感,畢竟這是我一個人的選擇,和你沒有關係。”

“啪”的一聲,奈奈狠狠的把手裏的水杯丟到地上,瞬間破開的玻璃渣和飛濺的熱水濺了她一腿,但是她一點感覺都沒有,一團怒氣在胸口漲得快要炸開,再不發泄出來她大概會活活的憋死。

“夠了!你到底還要做出這種樣子到什麼時候!”

幾步走到他的麵前,奈奈一指他的肩膀:“自己的肩傷還不知道怎麼樣,以後還能不能打網球也不知道,誰需要你假惺惺的跑過來安撫我。你就那麼肯定我會有罪惡感?手塚國光,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奈奈,我——”

“別叫我的名字!我不想聽到你叫我的名字!”奈奈爆發似的大叫,如果說以前她有多麼的喜歡這個人,現在她就有多麼的憎恨這個人。這算什麼?一切結束了?終於想起要來安撫一下她了?她想知道的是他的傷勢究竟怎麼樣,以後還能不能繼續打網球,而不是看著他慘白著一張臉故作鎮靜的模樣。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是偽裝了很久的那張淑女麵具險險的掛在臉上,隨時有脫落的危險:“不好意思,我太激動了。你走吧,我覺得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