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不爭局長位子,田曉堂好不糾結(2 / 3)

田曉堂頓覺不寒而栗。他知道王賢榮一直怨恨包雲河,卻相當感激華世達。王賢榮這麼做,客觀上可以幫助華世達。哪怕幫不了華世達的大忙,至少也能幫華世達徹底看清包雲河這個人。隻是王賢榮不擇手段,實非君子所為。王賢榮一股腦兒把這些內情和盤托出,讓他又倍感蹊蹺。他也不想轉彎抺角了,就徑直問:“你為何要把這一切都告訴我?”

王賢榮不自然地笑了笑,說:“您是我的老上級,我有什麼事情,肯定要先向您彙報。再說,這事影響到華局長的調查處理,可他去了戊兆,我不便在電話中跟他講這個事,我想還是請您跟他說說,您和他畢竟關係近一些……”

田曉堂知道王賢榮沒有說實話。他想,王賢榮這麼做,隻怕是為了討好他,向他表白忠心吧。王賢榮大概以為,他有望成為華世達的繼任者,所以才抓緊投靠他。也有可能王賢榮發現包雲河又被唐生虎拉攏過去,以為包雲河將會再登局長寶座,要是不牢牢抓住他田曉堂,就沒有人替自己說話、撐腰,將來在包雲河手下就更沒有活路,這才急著向他告密,以顯忠誠。也有可能王賢榮根本沒想這麼多,隻是覺得華世達走了,現在勉強還能靠得上的人就是他田曉堂了,如果不趕緊投靠,今後就沒人幫自己了,所以才找上門來。隻是,王賢榮並不是不知道,他跟包雲河的關係很特殊,談不上多親密,但也絕不疏遠。包雲河對他有知遇之恩和“救命”之德,盡管他對包雲河有看法,卻絕不會做對包雲河不利的事情。既然如此,王賢榮為何還要冒這麼大的風險?

田曉堂輕聲問:“你就不怕我把你幹的這些事都告訴包書記?”

王賢榮微微一笑:“我想您是不會這麼做的。這麼做了,對您沒有半點好處,又得罪了我,而且包書記也不一定領您這個人情。您也知道,包書記是個很要麵子的人。您對他當麵揭穿這件事,會讓他很尷尬的。”

田曉堂不得不承認,王賢榮的話不無道理。看來對於人心與人性,王賢榮還真是體察入微啊。

田曉堂想了想,說:“這事由我來跟華局長說吧,你就不要對他提了。”

王賢榮忙說好。

田曉堂卻沒打算告訴華世達。他覺得,這份黑材料也不會有什麼真正有效的證據,對處理華世達影響不會太大。這份黑材料的作用,僅僅是為唐生虎懲罰華世達壯個膽而已。華世達已經夠消沉了,如果知道包雲河竟也炮製了他的黑材料,隻會越發哀歎人性之惡,越發對這個世界感到絕望。

田曉堂本不想拿到那份黑材料,可在王賢榮臨走前,突然又改變了主意,說:“你手頭有那個材料嗎?”

王賢榮說:“有。”說罷從衣兜裏掏出一個鼓鼓囊囊的信封來。

田曉堂說:“你還是給我看看吧。”他接過信封,心想還是留著黑材料吧。手裏攥著這個東西,就捏住了包雲河的一個把柄,說不定哪天還能派上用場。

2、為官就得學會走平衡木

四天後,田曉堂從省城回來,和華世達相約在夜來香茶樓見麵。

夜來香是華世達挑選的。華世達一進屋就說:“你知道我為何要選這兒嗎?一是離你家很近,二是我來局裏上任前,曾在這裏與你見過一回麵。”

田曉堂苦笑道:“我早已不住這裏了,那房子也賣掉了。”

華世達說:“哦,你搬新家了。”

田曉堂猶豫了一下,才把隱瞞了很久的家事講了出來:“我是跟老婆離了婚,才搬走的。”

華世達大為驚訝,說:“你離了婚?怎麼從沒聽你說起過?這是怎麼回事,兩人過不下去啦?”

田曉堂簡要說了情況。華世達顯得很自責,說:“你家裏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我居然毫不知情。我對你關心不夠啊。”

田曉堂忙說:“您千萬別這麼講,是我一直瞞著的。”

鹵豬耳等幾碟小菜端上來後,華世達感歎道:“我來局裏之前,跟你在這兒見過麵;在離任之後,又與你在這裏相約。夜來香,對我的局長生涯而言,既是起點,也是終點。我們兩次相聚夜來香,僅僅隔了兩年,卻早已物是人非啊!”

田曉堂說:“這世上的事情,還真是難得預料。我也沒有想到,您的局長任期,會這麼快就畫上了句號。”

華世達搛了一塊鹵豬耳,送進嘴裏,邊吃邊說:“記得兩年前,我曾在這裏對你說過,我喜歡吃豬耳朵,小時候奶奶常跟我嘮叨,達兒啊,吃了豬耳朵就要做一個聽話的乖孩子,現在要聽你爸媽的話,上了學要聽老師的話,將來當了國家幹部就得聽領導的話。可我現在才明白,這玩意兒吃多了,不但沒有變得聽話,變得馴服,耳根子反倒越來越硬了,嗬嗬!”

田曉堂說:“領導的耳朵都喜歡聽軟話,您耳根子這麼硬,注定不會受歡迎啊。唐書記那邊,對您的處理有結果了嗎?”

華世達輕描淡寫地說:“結果已出來了,免去我全部黨政職務,隻保留工作籍和行政級別,仍在局裏上班。”

田曉堂瞪大眼睛,怔怔地望著華世達。他沒想到,唐生虎會下這樣的重手。他還以為,將華世達貶到一個小單位,擔任一個無職無權的閑差,這已經是重得不能再重的懲罰了。哪想唐生虎比他預計的要狠毒得多,幹脆將華世達一擼到底,哪怕最窮酸的單位,最差的實職崗位也不肯施舍一個,而且還讓華世達就在原單位上班。從局裏的最高領導一落千丈,陡降為普通幹部,華世達這班還怎麼上?這不是存心刁難、羞辱他嗎?田曉堂憤憤不平地說:“怎麼能這樣處理呢?這對您太不公道了。”

華世達苦澀地笑了笑,說:“這樣也好,我班也不必上了,就可以基本上脫離官場了。這正是我想要的,所以我還要感謝唐書記呢。”

田曉堂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搖著頭說:“唐書記做得實在太過分了,怎麼能這樣呢?”

華世達放下筷子道:“我是罪有應得,並不覺得多麼委屈。你看,我處處跟唐書記唱反調,不僅多次要求娜美寧停產,還支持鍾林去唐書記那兒鬧,又不顧他的強烈反對,為鍾林隆重舉辦了追悼會。還有性質更嚴重的,向省都市報發那個報料短信的家夥,其實也是鄙人哪。”

田曉堂手中的筷子差點驚落,忙問:“怎麼會是您呢?那個神州行的號碼,是在戊兆買的呀。我聽說,唐書記一直懷疑李縣長和淡縣長。”

華世達說:“不好意思,讓他倆替我背過了。那個電話卡是我母親曾用過的,後來一直沒用,被我拿來發了那個短信。唉,向媒體報料,實在是下下策,我是不得已而為之啊。當時要是你早點把龍書記不來雲赭,娜美寧可以馬上停產的消息告訴我,我就不會去報什麼料了。”

田曉堂說:“省都市報這麼捅了一下,最大的受害者是唐書記。雖然他擺平了省都市報,好像也擺平了上麵的一些領導,暫時還沒追查他的責任。但我想,唐書記的仕途肯定會受娜美寧事件的影響,而且影響還不會小。”

華世達說:“正是因為這一點,他才瘋狂地報複我,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啊。”

田曉堂問:“甘書記回來了嗎?他就聽任唐書記胡作非為?”

華世達說:“甘書記還沒回來。據說唐書記要求他一直駐守在北京,追蹤一個大項目,不爭取到手就不要回來。我看,唐書記是故意把他支開的。”

田曉堂歎息一聲說:“原來是這樣啊。您就忍得下這口氣?真的準備從此賦閑在家,兩耳不聞窗外事?”

華世達笑著搖頭:“看來你還是不理解我呀。我是真的厭倦了官場,想過一種清靜的生活。”

田曉堂不以為然:“這世上哪裏還有淨土?您以為離開了官場,就能夠清靜下來嗎?”

華世達卻不想再說這個話題:“我不跟你爭了。告訴你兩件事,一是這次對李廷風、淡漢同進行了通報批評,二是戊兆縣環保局的副局長吳顯誌在紀委開展調查時,突然不聲不響地潛逃了,據說他拿了姚開新的錢,數額還不小。”

田曉堂不免又有些吃驚。唐生虎處分了一批人,特別是對華世達沒有絲毫手軟,而他卻有驚無險、毫發未損,可見唐生虎對他還是網開一麵、區別對待了。吳顯誌因受賄而外逃,姚開新作為行賄者,隻怕也脫不了幹係吧。

第二天下午,田曉堂還在午睡,突然接到包雲河的電話,約他在一家茶樓見麵。

田曉堂帶著滿腹狐疑去赴約。包雲河開門見山道:“這兩天,我心裏憋悶得很。不找個人聊一聊,隻怕會憋出病來。”

田曉堂不動聲色地問:“怎麼啦?什麼事讓您憋成這樣?”

包雲河說:“我沒想到,真沒想到,唐書記會這麼整華局長,所有職務全免啊,下手也實在太重了!要是早知道他如此心狠手辣,我絕不會……”

田曉堂追問:“您不會做什麼?”

包雲河看了田曉堂一眼,說:“在你麵前,我也不用遮遮掩掩。實不相瞞,唐書記前些天找了我,希望我主動揭發華局長的問題,交換條件是,許諾讓我去市政協做秘書長,解決副廳級。你也知道,像我這把年紀,已是日薄西山,提升的機會非常少了,所以我不得不認真考慮唐書記的話。思來想去,我覺得這也許是我最後的機會,絕不可放棄,就答應了他。後來,我給了唐書記一份材料……可現在,看到華局長被整得那麼慘,我又後悔了,覺得自己不該助紂為虐呀……不過,那份材料也沒寫什麼,就是客觀地講了華局長的一些情況。唐書記把材料拿去,卻可以斷章取義,誇大其辭……對這件事,我真是腸子都悔青了。我一直自認為還是個明白人,不想到了這個歲數,卻幹了一件糊塗事!唉!”

看著包雲河捶胸頓足,懊悔不迭,田曉堂心頭不由湧起陣陣波瀾。他沒想到包雲河會為自己做的錯事感到後悔,也沒想到包雲河還這麼信任他,在自己受不了良心的折磨時,把他作為傾訴的對象。他忽然覺得包雲河有些可憐。要不是虎落平陽,又想拚命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當年那個威風凜凜的“包青天”,哪會幹這種偷偷摸摸的齷齪事啊。隻是,以包雲河的精明,不會不清楚即將離開雲赭的唐生虎給他的許諾多半會是個空頭支票。既然知道唐生虎有可能在哄騙他,為何還要乖乖上鉤?大概是包雲河心存僥幸,覺得唐生虎在調離之前還來得及兌現許諾,甚至包雲河已在上麵找大領導替他在唐生虎麵前說了話,認為唐生虎也不敢不抓緊辦。

田曉堂又想,包雲河真是可笑,居然說那份黑材料的內容是客觀的。他又不是沒看過,哪能不知道那白紙黑字間滿是惡語中傷。再說,如果包雲河隻是客觀地評價華世達,又怎能讓唐生虎感到滿意呢?

心裏千回百轉,田曉堂嘴上卻隻是虛應道:“您也不必自責。唐書記非讓您寫那個東西,您不應付一下也不行。人在江湖,都是身不由己啊!”

包雲河說:“感謝你的理解,但這個事我還是不該做呀。現在回過頭來想,華世達這人其實是蠻不錯的。他沒有什麼私心,做事有膽量,待人也還寬厚,唯一的不足就是不大注意工作方法,性子也急躁了點。我過去對他支持不多,時不時還跟他唱唱反調。唉,都是我心眼兒太小了呀。同事一場,我真有些對不住他!”

包雲河今天竟然如此坦率和誠懇,田曉堂頗受感動。他說:“華局長這人,理想主義的色彩很濃。他做事情,隻考慮必要性,不考慮可行性,往往不管三七二十一,說幹就幹,幹了再說。而您是個現實主義者,考慮問題就要周全得多,各種利弊都會仔細權衡,對時機的選擇也是慎之又慎。你倆的分歧,根源就在這裏。”

包雲河微微笑了笑,說:“其實,我年輕的時候,也像華世達一樣,敢衝敢打,無所顧忌。隻是後來,在官場混久了,就變得越來越謹小慎微,越來越圓滑世故。唉,我早已隨波逐流了,華世達卻始終銳氣不減,實在難得啊!可惜的是,他這種不能被官場同化的人,最後的結局隻能是被官場邊緣化。”

田曉堂也感慨不已:“我曾和華局長探討過這個問題。我覺得,要想在官場生存和發展,就得學會走平衡木,在理想和現實之間尋找平衡,在堅守良心和默守潛規之間尋找平衡,在做實事和創顯績之間尋找平衡……”

包雲河點頭道:“嗯,走平衡木……為官的學問,歸根結底,也就是平衡的藝術啊!”

三日後的下午,田曉堂在省委黨校上完課,剛走出教室,就接到了甘泉水打來的電話。

田曉堂按下接聽鍵,心頭不禁怦怦直跳。這段日子,甘泉水一直出差在外,田曉堂幾次動了與甘泉水聯係一下的念頭,有一回甚至翻出了甘泉水的手機號碼,但最終還是猶豫著放棄了。今天接到這個電話,他是既興奮又緊張。讓他興奮的是,甘泉水隻怕是回來了,一回來就想到給他打電話,說明甘泉水相當信任他,倚重他。讓他緊張的是,甘泉水打電話來,肯定不會是聊幾句閑話,隻怕是有什麼重要事情向他交代。

電話一通,田曉堂熱情道:“甘書記,您好。您已回了雲赭吧?”

“我昨天剛回來。”甘泉水的聲音有些低沉:“你周末會從省委黨校返回嗎?”

田曉堂說:“如果您找我有事,我可以回來一趟。”

甘泉水很簡短地說:“那好……你一回來,就到我這兒來一下。”

田曉堂忙說:“好的,好的。”他本想問甘泉水找他有什麼事,馬上又覺得問這話不合適。甘泉水既然不肯在電話中直接講,要麼是因為不方便,要麼是覺得沒必要,要麼是認為不用急,總之必定有其道理。他刨根問底,就顯得不明智了。

收起手機,田曉堂滿心疑惑。他想,甘泉水回到了雲赭,對唐生虎成立專案組,追查相關領導幹部責任,在沒有查出什麼“罪證”的情況下,就強行處理華世達等人的做法必定會感到強烈不滿。那麼,甘泉水將會怎麼做呢?隱忍不發嗎?有這種可能。甘泉水一想到唐生虎即將離開雲赭,就會覺得沒必要再跟他發生衝突,幹脆忍一下算了。等唐生虎一走,再重新安排華世達,也把華世達委屈不了多少天。據理力爭嗎?更有可能。唐生虎做得太過分,太不近人情,甘泉水會覺得自己不幫華世達說說話,就顯得太沒正義感,也太軟弱可欺了。再說,反正唐生虎即將拍屁股走人,甘泉水也不用怕得罪他。

既然推斷甘泉水多半會跟唐生虎交涉,那麼甘泉水找自己,與此事有沒有關係呢?

3、局長位子之爭

田曉堂理不出個頭緒,便決定打薑珊的電話,向她了解雲赭近兩天有什麼新情況。

薑珊告訴他:“我隻聽說,甘書記回來後,找過華局長。至於找他談了些什麼,我並不清楚。”

田曉堂不免有些失望。過了一會兒,感覺還是放心不下,便又打了華世達的電話。

華世達說:“甘書記上午叫我過去,讓我在目前空缺的正縣級閑職崗位中挑選一個,他要去找唐書記,為我討個說法,爭取弄到一個閑差。我告訴他,我不想幹了,閑差也不想幹,就想離這官場遠遠的,過幾天清靜自在的日子。甘書記大罵我糊塗,非要我選一個還算中意的,暫時先幹著,我拗不過他,隻得選了戊兆縣政協主席。”

田曉堂雖然已有預感,但得知甘泉水果真要為華世達去鳴不平,還是感到有些吃驚。他說:“甘書記見到唐書記沒有?”

華世達說:“還不清楚。我不關心這個,就懶得去打聽。”

田曉堂又問:“您為什麼要選戊兆縣政協主席呢?難道其他職位比這個還冷門?”

華世達說:“我想去戊兆。我在戊兆工作了多年,從一個辦事員幹起,一直幹到縣長。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年華,都是在戊兆度過的,我對戊兆很有感情,所以我想回到戊兆去,在那裏過完餘生,直至終老。縣政協主席這個位子也很好,處在二線,比較超脫,要是自己什麼也不想幹,基本上也就脫離了官場。”

田曉堂說:“您想過沒有,庹毅還是縣委書記,您能過得舒心嗎?”

華世達說:“庹毅在戊兆也幹不了多久,遲早要調走的,我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與華世達通完話,田曉堂略作思忖,又把電話打到了張子亮那裏。

張子亮大概已猜出他來電的目的,沒等他開口,就低聲說:“我還在辦公室,說話有點不方便。要不,晚上我再跟您聯係。”

田曉堂隻得說:“好吧,我等著。”

晚上10點鍾,田曉堂望眼欲穿,終於等來了張子亮的電話。

張子亮主動告訴他:“甘書記上午和唐書記發生了爭執,兩人吵得很凶。”

田曉堂忙問:“他們都說了些什麼?”

張子亮說:“剛開始他倆聲音很小,我在外間也聽不清兩人說的話,後來甘書記的嗓門越來越響,我聽見他說,如果你一意孤行,我會向上級反映,你休想一手遮天。唐書記則說,你去上麵反映吧,上北京都行,那是你的權利,我已定下的事,誰也休想推翻。後來,就見甘書記一臉怒容地從裏屋衝出來,摔門而去。”

田曉堂雖然推斷甘泉水會為華世達的處分跟唐生虎據理力爭,但沒想到平日溫文爾雅的甘泉水竟不惜與唐生虎撕破臉。隻是,哪怕甘泉水態度如此強硬,唐生虎卻並未作出半點讓步。田曉堂問:“甘書記走後,唐書記對你說過什麼沒有?”

張子亮說:“甘書記離開後,我進裏屋收拾茶杯,隻見唐書記臉都氣黑了,右手還按在心髒的位置。我忙問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他沒有理我,過了半天,緩過勁來,才一邊歎氣,一邊說,我早就懷疑他……這不,他的狐狸尾巴還是露出來了。”

田曉堂心裏一驚,對張子亮那沒有說完整的話已經猜出了八九分,卻還是裝傻道:“唐書記懷疑甘書記什麼?”

張子亮說:“我曾和您說過,唐書記懷疑在雲赭有一股勢力,想借娜美寧出的事向他發難,將他往死裏整。他說懷疑甘書記,是懷疑甘書記正是這股勢力的總後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