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首長一變動,下麵都得重新洗牌(1 / 3)

1、娜美寧恢複生產困難重重

將薑珊送回家後,田曉堂坐在車上,陷入了沉思。今天,他和薑珊的關係又向前推進了一步,他感覺自己對她也越發依戀,越發難以割舍了。他的天平,一下子又偏向了薑珊。他突然覺得,他想象中的那些所謂的障礙其實不算什麼。他和薑珊同在一家單位,隻要將來任意調走一人就解決問題了。再說他倆都是前途看好的人,也不會老待在這座小廟裏。他和薑珊的年齡差距,如今根本不算什麼,82歲的楊振寧和28歲的翁帆當年都結合了呢。

隻是,選擇了薑珊,又怎麼去麵對袁燦燦呢?

田曉堂正在苦惱中掙紮,忽然接到劉向來的電話,約他見上一麵。

在茶樓坐定,劉向來開門見山道:“我聽說,我們局的黨組書記柳凡福也盯上你們局長的位子了。”

田曉堂說:“是嗎?這樣一來,柳凡福和李東達豈不是要打得頭破血流?”

劉向來說:“你呢?你就不想去爭一爭?”

田曉堂直搖頭:“我覺得自己希望不大,就沒有去湊這個熱鬧。”

劉向來反駁道:“那可不一定。形勢瞬息萬變,一轉眼就可能變得對你有利。”

田曉堂說:“形勢如果能夠逆轉,我當然求之不得。說說你吧,你一直在爭取上位,卻始終沒有進展,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

劉向來長歎一聲道:“有人說,如今當官就靠‘機關水’。所謂‘機關水’,就是機會、關係和水平。我自認為水平還不差,大家也是認可的。關係嘛,也疏通得不錯,局長、書記都為我的提拔多次呼籲過。唯一缺少的就是機會。原本說得好好的,等局裏那個老工會主席到齡,我就接替上去,可還沒等老工會主席退下來,陳春方就從你們局調過來,領導班子便超配了一個職數。現在老工會主席總算退了,陳春方順理成章地填了他的空,上麵卻不再允許超職數配備領導幹部,這樣我還是沒有戲。”

田曉堂笑道:“你的運氣實在太差了。”

劉向來說:“不過,前不久柳凡福又跟我表了態,準備把局裏一位副局長推薦出去任職,空出位子後再提拔我。可是,如果柳凡福去你們局做局長,那這個事隻怕又要落空。所以,我得想個辦法,使點小手段,牽製一下柳凡福,讓他走不了,這樣才能幫我把提拔的事辦成。當然,我這麼做既是幫我自己,也是在幫你。他競爭失敗,你就少了一個對手嘛!”

田曉堂忙道:“我可沒做局長美夢。他競爭的勝敗,跟我毫無關係。你這麼做,是不是太過份了?”

劉向來冷笑一聲道:“過份?你不知道這兩年,柳凡福找我索取了多少錢物。他真是貪得無厭啊。我的事沒辦妥,他就想拍屁股走人,沒門!”

田曉堂勸道:“你處心積慮地去弄個一官半職,這又是何苦呢?你現在工作之餘也掙了不少錢,不愁吃不愁穿的,輕輕鬆鬆地做個中層幹部,不是挺好麼?”

劉向來說:“錢好,可權更好啊。權生地位,權生錢財,權生萬物,權生一切。俗話說,腰裏沒錢是病人,可手中沒權,就更是病人哪。”

田曉堂知道自己說不過他,隻得歎了一口氣,不再多費口舌。

劉向來話題一轉,問:“你和袁燦燦現在發展得怎麼樣?打算什麼時候請我吃喜酒?”

田曉堂笑道:“還是老樣兒。她試探過我,可我沒答應她。”

劉向來顯得十分不滿:“你怎麼回事啊?人家袁燦燦既漂亮,又有錢,還對你一往情深,你還挑揀什麼呀?”

田曉堂說:“你急什麼?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

劉向來說:“我能不急嗎?我告訴你,現在追袁燦燦的男人一大把,你一定要抓住機會。我一直認為,你和袁燦燦是天下最般配的一對,你倆一個有錢,一個有權,強強聯合,優勢互補,這樣的組合最穩固,最幸福!”

田曉堂笑了起來,說:“聽你的口氣,就像是袁燦燦派來的媒婆。”

劉向來也不否認,笑道:“你遲遲不給人家一顆定心丸,她可是急得茶飯不香啊。”

田曉堂沒有答話,心裏矛盾重重。在清純、癡情的小師妹薑珊和成熟、潑辣的富婆同學袁燦燦之間,他很難作出取舍。在和劉向來見麵之前,他的天平本已傾向薑珊,可聽劉向來一番遊說,他的天平又倒向了袁燦燦。

第二天早晨上班,田曉堂在走廊上碰見薑珊,薑珊滿目含情地瞥了他一眼,就慌忙把眼睛移開了,臉上竟騰地升起兩朵羞澀的紅雲。見她這個樣子,田曉堂越發感到了不安。

上午9點鍾,田曉堂接到甘泉水的電話,急忙趕到市委辦公樓八樓,和甘泉水見了麵。

甘泉水問起娜美寧整頓的情況,田曉堂回答:“三天前姚總到雲赭來過一次,我跟他談了半天。他前些日子考察了外地同類化工企業治汙的情況,得出的結論是:如果購置國內治汙設施,治汙的成本太高。如果購置國外一種最先進的治汙設備,一次性投入就得5000多萬,他又覺得不劃算。他說,除非找到一種治汙新方法,能夠大量節省成本,否則在目前國際市場產品價格持續低迷的情況下,他的利潤太微薄,還不如暫時不生產。”

甘泉水臉上的笑容有些僵,不滿地說:“娜美寧恢複生產的事情,你還得抓緊啊……這項工作我可是交給你了,辦不好我將拿你是問。”

田曉堂心裏多少還是有點委屈,但表態並不含糊:“我馬上去找姚總,進一步溝通、協商,爭取盡快將整頓方案確定下來,早日讓娜美寧恢複正常生產。”

甘泉水微微點頭,突然話鋒一轉道:“你應該也知道了,前些天有一封關於你的舉報信四處散發……信上所寫的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能跟我說說嗎?”

田曉堂雖然有思想準備,但當甘泉水真的提起這件事來,他還是有些緊張,擔心自己不能解釋清楚,甘泉水對他產生不好的看法。他如實談了與周雨瑩離婚的原因和大致過程,也講了與袁燦燦交往的情況,隻是把跟袁燦燦親密接觸的時間,推遲到了離婚之後。他說:“舉報信上說我離婚是因為第三者,這是不實之詞。”

甘泉水對他的辯解不置可否,用教導人的口氣道:“你還年輕,在男女關係上一定要格外檢點……因作風問題影響前程,那可真是因小失大啊!”

田曉堂忙點著頭說:“您批評得很對,我今後會注意的。”他感覺後背上已冒出了冷汗。甘泉水這麼說,似乎根本就不相信他與袁燦燦的關係一直是道德的,但甘泉水並沒有揭穿,還是給他留足了麵子。聽甘泉水的口氣,也不像是在指責他,隻是滿帶善意地提醒,推心置腹地告誡。這麼一想,他又稍稍放下心來,對甘泉水頓生感激。

局裏群龍無首,很多業務工作都沒法正常開展了。按說局長空缺,包雲河這個局黨組書記應該主動牽起頭來,可包雲河隻顧打自己的小算盤,根本沒心思“挑土”管事。李東達倒是想牽這個頭,提前履行局長的職責,可是上麵沒發話讓他代理局長,他也不好主動把事往身上攬。田曉堂雖說是市委副秘書長、常務副局長,但在局內包雲河、李東達都比他資格老、職務高,他也不便出麵牽頭。

田曉堂待在局裏很無聊,就來到孟家渡,和剛回來的姚開新見麵商談。

姚開新一臉愁苦,熊貓眼黑得嚇人。黃鶯作為老板娘,坐在姚開新身旁,參與他倆說話。

姚開新說:“我還指望國際市場產品價格有所回升,我就弄一套國產治汙設施,恢複生產算了。可是,近期價格不但沒有上漲,還在繼續下滑。”

田曉堂說:“你說的也是實情,看來還得在治汙新方法上做文章。”

姚開新說:“大學的相關科研機構,說不定會有這方麵的新成果。我在廣東那邊跑了幾所大學,隻是還沒有找到我要的東西。”

黃鶯這時插話道:“省城大大小小的高校加起來有幾十所,科研實力應該很強,不知田秘書長能不能幫忙打聽一下?”

田曉堂笑道:“打聽倒沒問題,隻是我沒有線索,一時不知該從哪裏入手。”

黃鶯說:“田秘書長不是在省城上的大學麼?聯係一下當年的老師和同學,說不定線索就有了。”

經黃鶯這麼一提醒,田曉堂便想到了寇佳庭教授,又由寇佳庭教授想到了他的老朋友範淩雲教授,眼前頓時一亮。他想起那次和沈亞勳請寇教授吃飯,寇教授帶來了生化係的範教授。席間一番攀談,他才知道範教授是研究汙水處理技術的。如果去找範教授,也許會有不小的收獲。即使範教授不能直接幫助他,也可以提供有價值的信息,幫忙聯係國內同行。田曉堂便講了範教授的情況,姚開新聽了兩眼放光,笑道:“範教授正是研究這個的,太好了,我看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去找他。”

田曉堂說:“行啊,這兩天我們去一趟省城。”他看得出姚開新是真的很焦急,畢竟娜美寧一直停產,姚開新的損失非常大。

姚開新這時突然問起戊兆縣環保局副局長吳顯誌:“老吳跑了這麼久,也不知找到沒有?”

田曉堂說:“還沒有。”頓了頓,又補上一句:“你放心,不管他情況怎麼樣,你這邊既往不咎。”

姚開新歎了口氣,說:“老吳也真是的……這是何苦呢。”

田曉堂覺得他話沒說完,說出的話也有些奇怪。

黃鶯說:“無論如何,偷偷摸摸超標排汙的勾當是再也不能幹了。我是土生土長的戊兆人,開新你現在也是戊兆的女婿,我們不能被父老鄉親指著脊梁骨大罵,說我們盡幹斷子絕孫的缺德事!”

姚開新一副俯首帖耳模樣,點頭道:“老婆所言極是,這次鬧出天大的麻煩,教訓真是太深刻了!”

田曉堂哈哈大笑道:“姚總啊,沒想到你這麼灑脫的人,居然也會懼內啊。”

姚開新感歎道:“還是有老婆管著好啊。有老婆管著,才不會犯錯誤!”

黃鶯瞪了他一眼,嗔道:“當著田秘書長的麵,你說的比唱的還好聽,背後你又哪裏肯服我的管?”

田曉堂很是感慨。姚開新曾是個幾乎天天要尋花問柳的浪蕩公子,讓淡漢同為替他物色小姐很是發愁,可自從見到既漂亮又潑辣的黃鶯後,竟然對她一見鍾情。他和她神速地結了婚,也不再四處打野食,平時對黃鶯也是言聽計從。田曉堂就覺得黃鶯這個女子真不簡單,既有心計又有手腕,不然也難以降服姚開新這個花心大佬。“女人靠征服男人而征服世界”這句話,在黃鶯身上體現得特別充分。

田曉堂準備離開娜美寧公司時,正好王小磊出去辦了事回來。田曉堂跟他聊了幾句,問起周傳芬來:“你媽還好吧?”

王小磊說:“謝謝田叔叔關心。她已跟著我搬到戊兆來了。娜美寧在縣城有個辦事處,黃鶯姐很關照我,特意安排我媽在辦事處做保潔員,活兒不多,報酬卻不差。”

田曉堂一聽很高興,說:“哦,好啊。公司這麼關心你,你一定要踏踏實實把事做好。”

這天,突然不知從哪兒傳出消息,說市委組織部已經確定李東達為局長人選。田曉堂有些將信將疑,但很快他就發現這個小道消息絕非空穴來風。因為,李東達已經開始著手調換辦公室了。

當王賢榮來找田曉堂,提出讓他搬到華世達用過的那間普通辦公室,好將大辦公室騰出來給李東達用時,他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愣怔片刻,他才想到李東達準備做局長了,搬進大辦公室倒也理所當然。隻不過現在局長的任命還沒下,就忙著換辦公室,也太心急了些。但李東達既然敢於提前換辦公室,又說明他當局長隻怕已是板上釘釘,十拿九穩了。田曉堂原本是和陳春方兩人共用這間寬敞的大辦公室,後來陳春方調走了,才變成他一個人獨享,為此他曾感到很不安,因為當時局長華世達也隻是用普通辦公室。現在李東達讓他騰出來,他也沒什麼意見,他一直就覺得一個人待在這間大辦公室裏實在別扭。

又想這事本應該由局辦主任裴自主來張羅,工會主席王賢榮怎麼抓到了自己手上?他猜測多半是王賢榮為了討好李東達,才主動攬下這個事的。王賢榮原本和李東達走得很近,現在見李東達當局長已無多少懸念,更會想方設法套近乎、獻殷勤。再說王賢榮分管機關,調換辦公室也算是他分管範圍內的事情。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裴自主很不喜歡李東達,對調換辦公室這件事不怎麼熱心,王賢榮叫不動他,隻好自己親自來辦。

搬進了華世達用過的普通辦公室,田曉堂還在收拾衛生,包雲河就踱了進來。

包雲河的臉色陰沉沉的,坐下道:“市委常委會還沒研究,任職文件還沒下發,就急急慌慌調換辦公室,擺起局長的架式,他就那麼肯定,這局長的位子一定姓李?”

田曉堂苦笑道:“隻怕是唐書記向他作了明確的承諾,不然他也不敢這麼冒失。”

包雲河搖著頭:“承諾不一定就管用,哪怕是常委會上研究通過的人事任命,有時還會收回或更改呢。我就怕李東達這回鬧個天大的笑話啊!”

田曉堂不由得一愣,他望著包雲河那張烏雲密布的臉,確定包雲河隻是信口開河,並無任何依據,才沒繼續追問。他想如果李東達當上了局長,包雲河在局裏隻怕一天也待不下去。便問道:“您到市政協的事情,有眉目了嗎?”

包雲河搖了搖頭。

田曉堂不好往深處問,心裏卻又十分疑惑。在包雲河找省裏的領導給唐生虎打過招呼,又按唐生虎的要求整了一份華世達的黑材料之後,唐生虎曾答應讓包雲河去市政協做秘書長,解決副廳級,可時至今日,這件事卻沒有一點進展。難道是唐生虎言而無信,說話不算數?要不,是哪兒出了什麼岔子?

2、市領導大換血

田曉堂和姚開新前往省城,通過寇教授,聯係上了範教授。聽姚開新介紹了娜美寧的情況,範教授顯得很感興趣,表示他們多年積累的科研成果,對研究娜美寧治汙新方法很有幫助,他們也樂意開展這種針對具體化工企業的科技攻關。但要把這種新方法研究出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需要一筆不菲的科研經費,並且還要承擔很大的風險,因為誰也不敢打保票就能百分之百研發成功。

聽範教授說沒有成功把握,姚開新心裏涼了半截,就想打退堂鼓,田曉堂忙說:“我看這樣吧,先請範教授去一趟戊兆,到娜美寧公司實地考察一下,我們再來進一步商量。”

範淩雲教授帶著三個人,跟隨田曉堂、姚開新來到孟家渡,在娜美寧公司詳細考察了一天半,弄清楚了生產流程、主要產品及汙水中含有的各種化學物質。範教授提出,做這個專項研究,需要建個實驗基地,時間短則半年,多則幾年,經費少則400萬,多則上千萬。如果娜美寧公司願意合作,他們將全力以赴,調動全部科研力量,爭取用最短的時間,花最少的錢,將新方法研究出來,大幅降低娜美寧的治汙成本。

範教授是大知識分子,說話一向坦誠,可他毫不隱瞞從事這項研究的困難和風險,又讓田曉堂和姚開新頗為猶豫,不敢痛下決心。特別是姚開新,覺得耗不起這個時間,又怕花的錢打了水漂,更是想放棄算了。

一直到範教授返回省城前,雙方也沒有達成任何協議。

範教授走後,田曉堂忙向甘泉水作了彙報。甘泉水聽罷沉思良久,輕聲問:“這個範教授算不算專業權威?”

田曉堂說:“我打聽過,也在網上查過,研究汙水處理技術,他算是國內頂尖級的人物了。”

甘泉水說:“既然是這樣,那還猶豫什麼……不與範教授合作,我們也毫無辦法,娜美寧隻有等死……與範教授合作,多少還有一線希望……而且一旦解決,就會一勞永逸……當然,也可能研究失敗,但世上任何事情都會有風險,我們如果怕失敗就放棄不幹,那就一丁點希望也沒有了……姚總擔心時間耗不起,又不想拿這個經費……做研究的時間,要盡量爭取縮短,快點出成果……經費的問題,我來幫姚總分擔一下,給他申報300萬企業技術改造專項資金……別看這些老板腰纏萬貫,他覺得不應該拿的錢,往外掏一分一厘都會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