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曉堂不禁驚慌起來。他明白她為何流淚。上次她得知他離婚的消息後,興衝衝地跑到省委黨校去看他,滿以為他會給她一個承諾,可結果什麼也沒得到。後來,他一直沒有主動跟她聯係過。他不難想象她這些日子的失落、焦灼和痛苦。在飽受煎熬之後,終於等來了他主動上門示好,就像在陰雨綿綿的季節終於盼來了陽光燦爛的好日子,她的歡欣和喜悅自是無法形容。她的眼淚,既是因為心酸,也是因為幸福。
田曉堂不免有些內疚,他走近袁燦燦,張開雙臂,一把擁住了她。袁燦燦在他懷裏哆嗦著,就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女孩。
過了一會兒,她仰起頭,看著他說:“你不知道,我等你等得有多苦!”
田曉堂柔聲道:“我知道!”然後親了一下她光潔的額頭。
她怨怪道:“你既然知道,為何拖到今天才來?真沒良心!”說著,她不由分說地一把噙住他的嘴,他也沒有拒絕,兩人便狂吻起來。
瘋狂過後,袁燦燦臉上泛起幸福的紅暈。田曉堂和她相擁著坐到客廳沙發上,四處打量了一下,隻見屋子裏的裝修是典型的歐式風格,很精致,也很溫馨。
見他打量房子,袁燦燦解釋道:“盛豪花園是我附帶開發的一個小樓盤。我留下這套房子,裝修了一下,用來自己住。”
田曉堂說:“盛豪花園雖然不大,但綠化做得不錯,環境很美。你這套房子也布置得很漂亮!”
袁燦燦高興地說:“你喜歡就好!這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你知道嗎,這個巢就是為你築的。我搬進來後,一直在等你過來,我望啊望,望眼欲穿,望穿秋水,一直望到今天……”
田曉堂聽著她訴說,感覺心裏暖暖的,就把她摟得更緊了。
袁燦燦說了一會兒話,突然打住,笑道:“你看我,光顧著跟你聊,竟忘了去燒菜了。”說著,她輕輕推開他攬在她腰間的手,站起來,抓起放在沙發扶手上的圍裙,套在身上,然後背對著他,蹲下身說:“你幫我把上麵的帶子係上。”
田曉堂像被電擊了一下,一時有些發呆。此情此景,他再熟悉不過。昔日周雨瑩在每次做飯前,都會叫他幫著係上圍裙帶子。恍惚間,他幾乎把袁燦燦當成了周雨瑩。
見他久不動手,袁燦燦又嗔道:“你幫我係一下呀。”
田曉堂這才清醒過來,忙替她係上。
看著袁燦燦穿著圍裙在廚房忙碌,田曉堂感受到了一種久違的家的溫暖,對袁燦燦也有了新的認識。原來,她不僅“上得廳堂”,而且“下得廚房”,既能在外麵打拚事業,也會在家裏料理家務。田曉堂頗為意外。他一直覺得燒菜做飯是一件很費神、很麻煩的事情,沒想到今天袁燦燦為了他,竟會不嫌麻煩,親自下廚。
袁燦燦手腳麻利,很快就做出了三菜一湯,一盤青椒肉絲,一盤麻婆豆腐,一盤豆瓣鯽魚,加上一碗西紅柿蛋湯,都是普通家庭餐桌上經常出現的家常菜。田曉堂看著親切,笑道:“真香啊,一看就知道味道不錯。我今天有口福了!”
袁燦燦說:“你平時在外麵大肉大魚也吃膩了,今天讓你換換口味。”
田曉堂毫不客氣地坐到餐桌前,將幾樣菜各嚐了一口,連聲讚歎:“好吃,好吃。”
袁燦燦笑嗬嗬道:“你覺得好吃,我今後可以經常為你做!”
田曉堂微微一怔,她這句話的潛台詞他不會聽不懂。她的意思是說等兩人結了婚,她可以像普通人家的妻子一樣,時常為他做可口的飯菜。隻是她不是一般的家庭婦女,要她天天守在灶台邊為男人燒菜做飯,隻怕也不現實。
吃完飯,袁燦燦嫵媚地一笑,問:“你今晚該不會還有別的事吧?”
田曉堂笑答:“還有什麼比陪你更重要嗎?!”
袁燦燦立馬滿臉喜色,目光也開始曖昧起來,輕聲道:“我先去洗個澡。”
田曉堂頓覺身上有些燥熱,應著:“你去吧。”
袁燦燦進了衛生間,門卻沒有關緊,隻是虛掩著。很快,嘩嘩的流水聲清晰地傳過來,田曉堂越發躁動難抑了。
突然,他隱隱約約聽見袁燦燦在叫他:“曉堂——”
田曉堂走到衛生間門口,沒有貿然推門而入,隻是問:“燦燦你叫我?”
袁燦燦的聲音軟綿綿的,像是被水打濕了:“你進來呀,幫我遞一下毛巾。”
田曉堂推開門,衛生間裏霧氣騰騰。透過朦朧的水蒸氣,他看見袁燦燦赤祼的身子潔白如玉,充滿了無限的風情和誘惑。他頓時感到血脈賁張,口幹舌燥。
見他看癡了,袁燦燦進一步挑逗著:“要不,你也把衣服脫了,咱倆一塊兒洗個鴛鴦浴!”
田曉堂此時已經欲火焚身,他三下五除二扒掉身上的衣服,向袁燦燦撲去……
當兩人快要被融化時,她幸福得尖叫起來……
這天夜裏,田曉堂很遲才入睡,可不久又醒了過來。他是被夢驚醒的。在夢裏,他夢見了薑珊,薑珊一邊朝前走,一邊側過頭來望著他,那目光充滿了怨恨,充滿了敵意。他還夢見了周雨瑩,周雨瑩穿著圍裙,手持鍋鏟,正在廚房炒菜。可是,炒菜的周雨瑩突然竟又變成了薑珊。隻到薑珊叫了一聲:“吃飯啦!”這一聲喊,就把他弄醒了。
田曉堂側過身,一伸手,就摸到了袁燦燦溫軟的身子。袁燦燦今晚累壞了,此時睡得正香。田曉堂在黑暗中輕輕歎了一口氣,對薑珊的愧疚又湧上心頭。
過了好一會兒,田曉堂才平靜了些。他想今天居然夢見周雨瑩,真是奇怪。平時要不是老父親田世柏和兒子田童提到周雨瑩,他很少能想起她,更不會夢見她。今天她在夢裏出現,隻怕是受了袁燦燦讓他幫著係圍裙這個舉動的影響。可是,炒菜的周雨瑩後來怎麼會變成薑珊呢?即使要變,也應該變成袁燦燦才對呀。這就更為奇怪了。
第二天早上,田曉堂決定去找一下李廷風和淡漢同。
打電話約好後,田曉堂來到戊兆縣政府大院,徑直走進李廷風的縣長辦公室。
和李廷風、淡漢同握了手,田曉堂坐下來,四處看了看。這套縣長辦公室他並不陌生,還在華世達任縣長時他就來過幾次。他記得第一次到這兒來,看見華世達坐著一把普通木椅,曾十分感慨,認為華世達是個很實在而不講虛榮的人,隻到後來華世達過去做了局長,才發覺那把木椅並不完全是他想象的那樣。他也記得當時右側牆上掛著《菜根譚》上的字句,字體是行草,為華世達親筆所寫,一般人難以辯認,華世達還對他講過寫行草的良苦用心。如今那幅字早已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山水,大概是本地畫家的畫作,看不出有什麼功力。
田曉堂從那幅平庸的山水畫上收回目光,開口說出了來意:“我今天來,還是為了娜美寧。”
李廷風笑道:“你來得正好,我和漢同本想下午去找你商討娜美寧的事情。昨天,縣裏召開常委、副縣長聯席會,庹毅書記在會上催我和漢同盡快解決娜美寧治汙難題。”
田曉堂不喜歡庹毅,見庹毅對娜美寧指手畫腳,心裏就有些不舒服。他說:“娜美寧出事後,庹書記一直不大過問,這會兒是怎麼回事?”他知道李廷風、淡漢同與庹毅素來不和,此時關著門說話,又沒有其他人,就問得很直接。
淡漢同也不遮掩,快言快語道:“以前不想過問,是因為他當時還沒摸準唐生虎書記的態度,不敢輕舉妄動。如今這麼關心,我想有兩個原因,一是他得知甘泉水市長對娜美寧恢複生產格外重視,便不敢再怠慢,二是他剛把戊兆撤縣建市正式提上議事日程,而要通過撤縣建市驗收,財政收入是個硬杠杠,目前戊兆的財政收入還達不到建市標準,隻有寄希望於娜美寧創造上億元的稅收。”
田曉堂愣了愣,說:“書記關心是好事,不過不能光在口頭上關心,還要在行動上支持。”
李廷風顯然不願多談庹毅的是非,轉移話題道:“解決娜美寧治汙難題,光靠那個範教授行嗎?”
田曉堂也不是沒產生過這樣的懷疑,但他又堅信,如果連範教授都攻不了關,那在國內就再也沒有人能拿下這道難題了。他說:“範教授是國內權威,工作態度又一貫嚴謹認真,盡管目前暫時沒有取得研究上的突破,我們還是要相信他,多給他一點時間,多給他一些理解和支持。我感覺姚開新有些急躁情緒,見範教授的研究一時沒有起色,對他的態度就開始在改變。這很不好。我今天過來,就是想請你們多到孟家渡去看一看,對範教授給予關心,也奉勸姚開新沉住氣,禮待人家範教授。你們離孟家渡近,去一趟比我方便得多。”
李廷風說:“目前沒有別的辦法,也隻有把寶押在範教授身上。這是一場豪賭,賭輸賭贏還無法預料啊。”
淡漢同說:“隻要賭下去,就還有贏的希望。這樣吧,田秘書長說的事情,就交給我,我每周往孟家渡跑幾趟。李縣長工作頭緒多,就不用他親自出麵了。”
3、提前調整幹部
從戊兆回來,田曉堂開始提前謀劃局裏的幹部調整問題。他深知,要想當好一把手,關鍵是要用好幹部。不把用人權牢牢地捏在手裏,一把手就不會有權威。不把幹部資源配置好,一把手就會當得格外累。分析當前局領導班子的現狀,他想為了今後稱心順手地用好一班副職,就得想法弄走一人、提拔一人、改任兩人。
弄走一人,是指弄走包雲河。包雲河是他的大恩人、老領導,正是因為這種特殊關係,他才害怕包雲河繼續留在局裏。包雲河不走,難免會倚老賣老,擺老資格,對他的工作指手畫腳,幹預他的決策和部署,影響他樹立個人威信。他要想局長當得威風,當得自在,就必須挪開不甘寂寞的包雲河。當然,這麼做顯得有點不厚道,但為了掃清障礙,消除潛在的威脅,也就顧不了那麼多了。不過,如何弄走包雲河,還得講究點策略和藝術,既要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又要讓包雲河不好怪罪他,甚至還會感激他。
提拔一人,是指提拔裴自主。在目前局領導班子副職成員中,真正讓他完全信得過的,隻有薑珊一個人。可薑珊是個女同誌,而且十分愛慕他,他卻不得不辜負她的感情,這樣兩人的關係將很難處理,他在工作中也不敢太倚重她。這麼說來,班子副職成員中其實沒有一個人能夠讓他放心地派出去衝鋒陷陣,他這個一把手就會很孤立,甚至指揮失靈。這是非常危險的。所以,他必須抓緊在班子中安插自己信得過、用得上的親信。他反複思量,最終選定了裴自主。他相信自己不會看走眼,裴自主是值得他信賴的人,也是有能力的人。
改任兩人,是指把王賢榮由工會主席改任副局長,另一位年紀偏大的副局長則改任工會主席。對王賢榮的人品,他頗為不屑,本不想便宜王賢榮,可周密考慮,他又覺得給王賢榮一點甜頭,還是利大於弊。如果王賢榮不改任副局長,眼看著自己的部下裴自主卻提拔成了副局長,一下子跑到自己前麵去了,心裏肯定會怨恨他,然後跟他鬧情緒,最終便徹底棄他而去。這樣一來,他重用了一個裴自主,卻失去了一個王賢榮,就太不劃算了。作為一把手,他必須時時刻刻注重團結,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人,在班子內更是要盡量爭取團結每一個人,排除每一個可能導致不團結的隱患。
除了動以上四個人外,田曉堂也考慮過李東達,想把李東達調走,弄到別的單位去。可他考慮再三,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他覺得,李東達目前行動不便,說話也不利索,已不可能正常上班,對他的局長職位不會形成任何威脅,對他行使局長權力也很難有什麼不利影響。所以,李東達走與不走,已無關緊要。再說,他現在還沒正式當上局長,就去對甘泉水提用人要求,如果提出的動議過多,甘泉水隻怕也不會支持,不如先緩一步,把李東達的去向問題放在以後再提交,反而更妥當一些。
在向甘泉水彙報之前,他決定試探一下包雲河。
在包雲河辦公室,田曉堂說了幾句閑話,就道:“我記得您曾對我說過,唐書記在調走前,答應安排您去市政協做秘書長,可後來這事沒有辦成,黃了。我不知道其中的內情,難道是唐書記言而無信?”
包雲河搖了搖頭,說:“我真不想提起這件事。當時唐生虎承諾讓我做市政協秘書長,交換條件是揭發華世達的問題。我那時鬼迷心竅,就炮製了一份揭發材料,交給了唐生虎。可後來看到唐生虎把華世達整得那麼慘,我很意外,很震驚,沒想到他下手居然這麼重。我十分後悔,就跑到唐生虎那裏,要回了我寫的材料,還當麵責怪他做得太過分了。唐生虎當時臉都氣黑了。這樣一來,他哪還會兌現承諾啊!”
田曉堂大吃一驚。包雲河不僅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而且還力圖去糾正自己的錯誤,為此甚至不惜舍棄快要到手的副廳級職位,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刹那間,田曉堂對包雲河都有點肅然起敬了。
田曉堂說:“是這樣啊。現在您還想不想去市政協?”
包雲河苦笑道:“我年紀偏大了,能到市政協去幹個秘書長,已是最好的歸宿了。隻是目前市裏主要領導大換血,我還不知道該去找誰,怎麼運作這件事。”
田曉堂說:“市委近期要調整一批幹部,我將把您的情況和要求上報到市委組織部,同時我還會向甘市長彙報您的事情,請他給予關心。”
包雲河雙眼放出光來,說:“你能幫我做些工作,這再好不過。隻是甘市長那兒,不曉得工作做不做得通。他對我不太了解。”
田曉堂笑道:“您放心,我會盡力說服他。您也要想些辦法,請省裏的老領導給市委毛書記和甘市長打打招呼。通過多方努力,爭取促成此事。”
包雲河說:“好,好。事不宜遲,我明天就去一趟省城。”
數日後,田曉堂專門到市政府向甘泉水彙報了幹部工作。他委婉地說:“我現在隻是代理局長,跟您彙報局裏的幹部問題好象為時過早,有點操之過急。但我想本著對事業負責、對幹部負責的態度,又不能不跟您談這個問題。因為市委近期要調整幹部,我現在不抓緊彙報,就會錯過這次機會。再說,局裏的班子建設也亟待加強,不能再等下去。這樣一來,我才冒昧地跟您彙報關於我們局裏幹部調整的一些想法。”
甘泉水並沒有責怪的意思,笑著道:“你及早謀劃幹部問題,這樣也好……不起用幾個幹部,你的威信也樹不起來……我支持你,給你一定的提名權……你說說具體情況吧。”
田曉堂首先提起包雲河。甘泉水聽後,臉色平靜,並不顯得吃驚,顯然省裏已有人跟他打過電話了。
甘泉水蹙著眉頭問:“你覺得把他調走很有必要?”
田曉堂小心地說:“調走包書記,一是有利於改善班子結構,現有局領導班子老化比較嚴重,需要切實年輕化,二是他本人有調整崗位的強烈要求,三是……”他頓了頓,見甘泉水並無反感情緒,才繼續說道:“三是他作為我的老領導、老上級,在局裏根基很深,影子無處不在,如果他繼續擔任局黨組書記,我今後將很不好開展工作。”
甘泉水瞥了田曉堂一眼,沉默半晌,說:“市政協秘書長的位子,好幾個人都盯著呢……好吧,既然你覺得很有必要,我來跟毛書記做做工作。”
甘泉水態度這麼積極,田曉堂很高興,不過見這事難度不小,不免又有些擔心。
田曉堂接下來彙報了擬提拔裴自主做副局長的想法。甘泉水爽快地表示支持:“小裴還不錯……為招引娜美寧,他做了很多事情,功不可沒……應該給他一個更大的舞台!”
田曉堂最後談到擬改任王賢榮為副局長,另一位副局長改任工會主席,甘泉水沒有多說什麼,表示同意。
臨走時,甘泉水說:“我會跟梅嘯部長通氣……你按程序,將這些人事調整建議上報市委組織部。”
田曉堂連聲道:“好的,好的。”甘泉水對他這般支持,令他大為感激,也十分振奮。他想,如果他的建議都能實現,他的威信呼啦一下子就樹立起來了,他的局長生涯就有了一個良好的開端,今後說話就不愁沒人聽,發號施令也不愁沒人落實了。
半月後,經過推薦、考察等程序,包雲河如願提拔到市政協任副廳級的秘書長,裴自主提任副局長,王賢榮也改任了副局長。此前,田曉堂一直擔心包雲河的調動在毛書記那兒受阻,現在塵埃落定,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田曉堂的幹部調整動議已全部落實到位,可他自己的局長一職卻沒上市委常委會。田曉堂分析,大概是等下一批再研究吧。因為這一次局黨組書記的位子剛空出來,也不便立馬就任他為局長兼局黨組書記。
全局上下對這次幹部調整的反響十分強烈,機關幹部們私下裏都對田曉堂的手腕和運作能力感到驚歎,由此也堅信他轉正做局長已毫無懸念。裴自主和王賢榮作為受益者,對田曉堂自是十分感激。裴自主沒有一點思想準備,一下子當上副局長,感覺就像是在做夢。他知道自己能上位全都得益於田曉堂的極力舉薦,向田曉堂表決心時就把胸脯拍得咚咚響:“您放心,我一定竭盡全力做好您安排的工作,決不給您丟臉!”
田曉堂一臉沉靜,心裏卻很受用。他想,原來做伯樂的滋味這麼好,成就感這麼強啊,難怪那麼多領導都喜歡以伯樂自居!又想,裴自主依仗跟他私交不錯,一直大大咧咧地對他以“你”相稱,今天剛被他一提拔重用,便將他視為了恩人,立馬放低身價,改口稱“您”,再也不敢造次了。權力讓人異化,這也是鮮活一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