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小酒館裏麵,燈開始打瞌睡了,風也累了。
朱六已經醉了,比酒還醉。喝酒的人總是會喝醉,不喝酒的人也總是不會醒。
店小二輕輕的敲了一下朱六的桌子,道:“客官,你醒醒,我們打烊了。”
朱六突然抬起了頭,眼睛紅的嚇人,像有一群厲鬼在裏麵睡覺。他冷冷的道:“我沒醒,因為我沒醉。”
店小二看了他的眼睛,頓時臉都白了,顫聲道:“大爺,你就饒了小的吧!”
朱六突然笑了,他隨手拿出了一錠大元寶丟向了小二,道:“剩下的都給你,臭小子。”然後一躍而起,揚長而去。
“客官,你的劍!”
這世上最多的就是人,最麻煩的也是人。人可以不穿衣服,但是必須要吃飯。
朱六不是在飯店,就是在酒館。他不是趴著,就是躺著。這個二十多歲的人,比八十歲的老頭還懶。懶的動,懶的醒。
朱六旁邊的一張桌子,有三個人在大快朵頤。一桌子酒菜三分鍾不到,便成了空氣。酒還在不斷的往這桌搬。一個粗布衣服的中年漢子打了個飽嗝,摸了摸自己的胡須,又拿起一碗酒,倒進了肚子。不是喝,是倒。一碗一碗的倒。
朱六看見了酒,就像年輕男子看見了沒穿衣服的絕代佳人。而這個中年漢子看見了酒,就像看見了仇人。一個是愛,一個是恨,但好像也沒什麼不同,愛起來與恨起來,是那麼的像,那麼的奇怪。愛就是恨,恨就是愛。是嗎?
“不知道!”“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個人會在這冰天雪地裏進行巔峰對決。”“真是奇怪。”
中年漢子旁邊的兩個人,也穿著粗布衣服,一個配著劍,一個帶著刀。他們喝起酒來,就像李白寫詩一樣。眼中隻剩下一種無與倫比的豪氣,一種彌漫的快意,以及一種說不出來的頂天立地。
朱六突然走到了他們桌前,抱起一壇酒就喝了起來。三個大漢就這麼盯著他喝光。整個酒館都安靜了。
朱六輕輕將酒壇放在了桌上,然後抹了抹嘴角,輕笑道:“他們在冰天雪地裏決戰的原因,其實很簡單。”
佩刀大漢瞪著他,眼珠子都快跳出來了,他沉聲道:“你這臭小子,說不出原因我就把你牙齒打掉。”
所有人都看著這桌人,已經有幾個聲音在起哄了。看熱鬧是人的天性,湊熱鬧卻是不要命。
“因為他們喜歡。”一個左手握劍的男人來到了朱六身前,瞟了他們一眼,話語間不帶任何情緒,像極了三更時分的湖水。
朱六突然笑了。一言不發,掉頭就走。左手握劍的人跟在他身後。
酒館頓時很安靜。直到他們走了出去。
一個角落裏的矮子跳了起來,大叫道:“你們這些蠢驢,還不趕緊跟上。那個握劍男子就是厭秋風!”說完已經跑出了酒館。
酒館頓時空了,隻有那三個大漢還在喝酒。佩劍漢子看了看周圍,道:“大哥,三弟,我們要不要也去看看熱鬧。”粗布男子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佩刀漢子哭笑不得,臉皺的像一張剝了皮的橘子。
“我不去看熱鬧。我們去看劍道。”粗布漢子說完已經掠了出去。兩個漢子急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