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這是為何?”

謝玄訕訕而笑,麵容多了些苦澀:“我隻是想……”

她呆呆看著謝玄,等他答案。

他也同樣凝視著她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眸,突然一絲難過縈繞在心頭,他緊抿著唇,欲言又止,最終是沒回話,倏地一把抱住了她,緊緊地。

她一吃驚,在他懷裏眨巴下眼:“怎麼了?相公?”

他搖頭不說話,隻是僅僅抱住她,顯得很不安。

他越是這樣,她就越覺得蹊蹺。

“到底怎麼了?”她拍了拍他的背,帶點哄騙孩子的味道。

謝玄更加摟緊她,咬了咬牙:“如果我不再是以前的我,你是否會離開我?”

他這麼突兀來了句,讓她更是奇怪,可是看著摟住自己的男人,身子有些顫抖,顯得如此不安,她沒再去追問,把自己身子放鬆依在他懷裏:“我怎麼會離開你呢?即使你厭倦了我,我也不會離開你,我答應過你,不離不棄。”

他為之動容,在她耳際上輕輕落了一吻:“我怎麼會厭倦你?你是比我生命還重要的妻子。我隻是怕你知道了我的心機城府,步步為營以後,厭惡我。”

算計?她怔了怔,不明所以:“相公此話怎講?”

“我之所以選擇調虎離山,目的其實不是緩兵解救燃眉之急。其實是……讓秦軍在西邊會師直抵建康,大晉麵臨勢如破竹。”

他的話,讓她萬分驚訝。她難以置信地鬆開手,試圖離開他的懷抱,但他執拗死死抱住她繼續道:“聽我繼續說。”

她放棄掙紮,聽著……

“我之所以救援彭城,是因為彭城刺史是戴逯。與王謝齊名的名門望族戴家。如果我救了他,那麼必當欠謝家一個人情。”

目的這麼簡單?不可能。

謝玄抿嘴良久,繼續道:“桓衝搬到江南,不去救襄陽,是‘畏秦’;劉波不聽指令,不敢出戰,是‘畏秦’;朝廷上下,紛紛進諫割地避戰,也是‘畏秦’。要是來個扭轉乾坤,奇跡直至秦軍得勝。那麼這些現象不會再有,而且……不僅影響士兵們的士氣還能得到百姓的忠實信任。”

她靜默,不說話。

謝玄苦澀一笑:“要是拯救了國家危難,我可以得到前所未有的威望。”

謝玄說完,鬆開了她,緊張盯著她的眼眸。

“你就那麼有自信會贏嗎?”她蹙眉,有些忐忑。

他搖頭:“隻是在賭,大概七成的勝算。”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好大的膽子。”

“嗬,是嗎?”他笑得甚是苦澀,“我是不是很卑鄙?”

她了解謝玄,他做這事,隱瞞了她必定很辛苦,他對她,從來藏不住話。但是以謝玄的膽量還不至如斯。

“謝安是否有參與?”她能想到的,就是謝家的頂梁柱。沒他的同意,謝玄敢一意孤行?

“這是我與叔叔一起策劃的。”

果然,能從根深蒂固剖析出利害關係的,謝玄還不及謝安。薑還是老的辣。

但是這個策劃確實很好,不僅讓名門望族戴家欠個大人情,還可以讓朝廷風氣蒸蒸日上,士兵士氣上漲,百姓更加信服大晉。更重要的是,讓初出茅廬的謝玄一下子脫穎而出,一飛衝天。

多麼好的計策,但是勝算,隻有七成。他們賭得太大,大到後果不可估量。

就算勝利了,後果……也是必將慘重。

後來,真是如此,利益與失去,總是平衡。籌碼越多,失去得也越多。

在潛入彭城的任務中,麵對五萬秦軍的重重包圍,確實有點困難。正一籌莫展之時,劉牢之上前進諫道:“小將甚懂水性,我可潛水進入彭城通知。”

謝玄一怔,想到彭城有一湖泊正好連接淮河,要是潛水進入確實是方便許多。但是隻有一人,未免有些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