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你這肚子怎麼就這麼不爭氣呢?身體越來越差,難道是這原因?”
她一怔,淡漠道:“這也是著急不來的啊。”
苻堅不答,眼中摻雜著莫測的情緒:“是嗎?”
她依舊淡淡微笑。
苻堅也不多加說話,隻是深深看著她,問她:“要是有一天,我要親自去伐晉,你會怎樣?”
“與君相隨。”
“嗬嗬……”苻堅朗朗一笑,“很好。”
說罷,就拿起衣裳,準備出去,走至門檻,轉身告訴她,他計劃十月伐晉。拭目以待吧。
她眼中毫無情緒,隻是嘴角掛著詭異的微笑。
這一天,她等了很久了。
她仰望熠熠發光的太陽,刺目得睜不開眼,但她固執地去看,滾滾淚水,浸沒了眼中摻雜的不明悲傷。針無雙頭鋒利,人無兩副身心。倘若一分心,那麼注定隻能期期艾艾,苦度一生。
她一直願意做個明媚的女人,一直……一直都是,不曾改變。
不受控製得,她又咳嗽起來,哎,這身子,越來越不行了。
苻堅為這一戰,計劃了很久。為此耗費的精力也是不言而喻。可是當他召集大臣在太極殿,商討伐晉,卻遭到朝臣的勸阻。無非是天不時地不利人不和,再者毫無理由去伐晉,不是上策。還是積聚糧食,等到東晉災難降臨、自己失德的時候,才是好時機。
可是苻堅決心已定。聽不進去。
朝臣無他法,隻能求苻融去勸誡。他是苻堅的弟弟,也是征西南大將軍,最得苻堅的倚重。
太極殿上,隻剩下他二人。
苻堅等著他說一堆的措辭。
苻融開門見山道:“如今伐晉有三個難點,第一,天道不順;第二,東晉自身並無失德;第三,我們頻繁作戰,士兵士氣低落,經過上次的教訓,有些畏敵傾向。大王還是聽聽群臣的意見吧。”
苻堅變了臉色,有些不悅:“連你也這樣,我還能寄托給誰?”
苻融跪下,臉上有板有眼:“大王難道不記得王猛宰相臨終前的話嗎?大王偏愛的鮮卑、羌人、羯人都布滿京師,這些人都對我們有深仇大恨,要是大王離京,他們趁機作亂,到時可是危在旦夕卻無能為力啊。”
苻堅卻依然覺定:“事情我已決定,我將聯合西域一起去攻打東晉。”
苻融沉默了,很久之後,他淒淒問了一句:“大王,你心裏的不安,到底是什麼?”
被苻融這麼一問,苻堅明顯愣住了。苻融卻繼續道:“幾年來,大王甚少出入其他嬪妃宮殿,這本是大王的私事,可是……那個女人真的好到您這麼較真嗎?”
苻堅不答,等著他繼續說。
“那女的是東晉第一將神謝玄的妻子吧。”苻融無奈聳肩,“三年獨寵也無所出,確實是件很無奈的事。”
“閉嘴。”苻堅明顯不悅道。隻見苻融跪下:“大王,何必為一個女人如此?”
苻堅冷笑:“你真會自作聰明。我苻堅是這樣的人嗎?前秦大多數百姓都是漢族,他們一門心思想歸順東晉,上次淮南之戰大敗,民心更是動搖。我倒要打個勝仗警告他們,我們氐族不比南方的東晉差。”
苻融嚅動下嘴唇,不再說些什麼。
而苻堅的眼神忽然昏暗起來,他到底哪點比不上那個男人?
自十月開始,他不斷去討論南侵的事,可是天下總有透風的牆,東晉方麵也有所察覺。
在苻堅還在規劃之時,刺史來報,西域上次向東晉借的兩座城池被東晉強製用兵力討回,不僅如此,上遊還直逼長江,攻占了多個城池。
好啊,先發製人?上遊是由桓衝治理的。看來“上下齊心”來抵抗他的南侵了。
苻堅玩味一笑,似乎這場戰,會很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