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朗看著她眼中閃出的哀怨,隱忍著不再說話,終究還是唉聲歎氣:“你明明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
“好了,這樣的姿勢很不舒服呢,你速速跟我走吧。”
謝朗鬆開她兩隻手。
她一解放就站了起來,準備出牢房,剛走到門檻時,後麵的謝朗卻道:“我走了,他會把你怎樣?”
她頓了一下:“不會怎麼樣,隻多是難過一陣子,我已不是第一次讓他難過了。”扯出個無奈的笑容,“你之於他,無關痛癢。”說罷,出了牢房。
謝朗看著她的倩影,默默跟著她出去。
她把謝朗護送出宮後,便獨自待在苻堅的寢殿,無關痛癢地繡著那個荷包。當把一個“文玉”字剛剛繡完最後一橫時,心中也劃了一道橫。人啊,就是這樣,不得不去做很多事,隻要一橫心罷了。
她把青兒為她多次拔下的白發捆成一團,塞到荷包裏,算得上是白首結發吧。
按照原計劃,苻堅大概要去一個多月,可是時間到了還是遲遲未歸。這是了不得的事,國不可一日無君,要是其他外族心有異數,可能就危險了。
高層都開始擔心起來,怕這樣前朝的事再次發生,現今太子還太小,京師隻有些弱兵,要是外族揭竿而起那可怎麼辦?
本來朝中之事不該由女子過問,但如今苻堅隻有一子,又尚幼,宮中無皇後,唯一得寵的就是她了。
她雖有些哭笑不得,但為何總是臨難之時都找她呢?高層猜疑的無疑是對的,但要避免此時發生緩衝之際,隻得有人頂著。朝廷上下,誰能頂?當初有王猛,如今王猛去世,還有誰?
驀然發現,苻堅的朝臣中沒有一個可信任的。她不禁同情起苻堅來,一個國,當沒了信任的人,全要靠自己,確實太累了。難怪打仗也要親自出馬。
她歎了口氣,她個婦道人家,懂什麼?
還在想怎麼避免外族揭竿而起。事情卻已經發生了。鮮卑族首領從北方而下,派三萬大兵想一舉攻下京師。
這下朝廷上下,都無措了。這可怎麼辦?京師留守的不過才六千人,根本無法抵抗。
太極殿上,她看著百官都焦頭爛額的樣子,心中也跟著緊張起來。
一位朝臣拱手出來:“不知夫人可向大王告知?”
敏敏點頭:“告知了。”
“現在箭在弦上,告知頂個屁用?自求多福才是。”一個比較暴躁的上前應答。
敏敏忍不住扶額,稍微好的咳嗽又響起,她陣陣咳嗽,本來殿上嘈雜的議論聲,漸漸停了下來,隻見上麵的敏敏咳嗽幾聲,停了下來,微弱地說:“這幾天夜晚是什麼天氣?”
“大概有些大霧。”
她點了點頭:“派留京的六千士兵去趕製一些稻草人,能做多少就多少。還有,京師方麵最好都歌舞升平,盛況空前。越熱鬧越好。”
朝臣麵麵相覷,不明所以,隻見敏敏笑道:“空城計?懂?”
他們才懵懵懂懂點頭。
其實這些太虛了,也隻是想緩緩時間,要是他們不中計,那真是枉然了。不過……眼下,隻希望苻堅能及時回來。
留京的六千士兵做了很多稻草人。敏敏吩咐夜晚把這些稻草人放在草木之中,頭上帶上兵帽。
都不知這位夫人搞什麼,卻也依照她做了。不想這麼做幾天,鮮卑人卻撤兵離去,並且上報,這次前來,隻是為了保護京師,見京師兵力尚足,覺得多餘就撤兵了。
朝臣們個個瞪著眼,不再多說,隻是打心眼裏佩服這位夫人,這樣的獨到見解,難怪蓋世大王情有獨鍾。
其實她也是有病亂投醫罷了。
幾日後,苻堅沒有回來,而是苻融回來了。他告訴敏敏,苻堅偶感風寒,滯後不前。
她咬了咬唇,請求前去照料。苻融立馬應承了,看著眼前這個有些著急的女人,心中五味雜陳。
也許,大王沒有愛錯了,當然,也隻是也許。她這次巧救大秦,也僅僅隻能證明,她不會加害大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