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即將發生的好事,郝文彪暗暗偷著樂了。
不一會兒,楊二妹來了。
在酒樓雅座內,郝文彪點了幾個菜,還要了兩瓶紅葡萄酒。他客氣地給楊二妹斟上滿滿的一杯。
楊二妹說自己不勝酒量,喝不了那麼多。
郝文彪說:“喬太太,不管怎麼樣,你也要喝完我敬你的這一杯。在過去的幾天時間,我郝某算是結交了你這個最熱情、最漂亮、最溫柔的女人,使我感到在生活上有了滋味。喬太太,來,我敬你一杯。”
郝文彪舉起映澤著棗紅色的酒杯,楊二妹推辭不掉,隻好舉杯相碰。“咣當!”清脆的碰杯聲促使兩人的心接靠得更近了。
喝罷酒,楊二妹臉龐微微發熱,泛起一層紅暈。郝文彪本來想多敬她幾杯酒,可是楊二妹堅持不喝。沒法子,他隻好自個開懷暢飲見。眼下,有女人陪自己喝酒,興奮不已,一連幹了幾杯,然後才夾起一塊紅燒肉塞入嘴囊,翻嚼幾下吞入肚裏。
“喬太太,我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認識你,你確實是一個聰慧、端莊、嫻淑、漂亮的女人,今天你肯來陪我喝酒,說明你這是真正看得起我。”郝文彪眼睛充滿了熱血,舌頭有點發硬了。他說著,又拎起酒瓶,往杯斟酒。酒瓶口放歪了,棗紅色的酒液斟在桌麵上。
楊二妹俯過身子,握住他的手說:“郝司機,你醉了,別喝了。”
“我沒醉,我今天高興,還要喝完這瓶酒。”郝文彪掙開楊二妹的手,繼續斟酒。接著,他端起酒杯,仰起脖子,一下子又喝大半瓶。
楊二妹見他醉得差不多了,便趁他的酒興問他:“郝司機,你和副經理是親戚,不怕遠離家鄉之辛苦,來到清江鎮黑牯嶺挖煤,跑運輸,今後還有什麼打算沒有?”
郝文彪左右看看,見附近人多,說:“打算是有一點,不過,這兒說話不……不方便,咱們回客棧說,……走,走啊……”
郝文彪站起來,頭重腳輕,才走幾步,東歪西倒,欲跌在地。楊二妹見他支持不住,便攙扶住他往客棧走去。
郝文彪回到客棧,酒力發作,忍不住“哇……”的一聲,把吃在肚裏的酒肉一古腦兒全部嘔吐出來。楊二妹躲避不及,好多的汙穢物噴濺在她身上。
一股難聞的氣味衝入她的鼻孔,目睹粘在胸前衣襟上分不清是紅的西紅柿、青的豆角、還是黃的燒肉、白的豆腐、黑的芝麻肉丸、長的粉絲、短的竹筍、還是粗的藕片、細的飯米等等,亂七八糟的挾雜著酒液、唾沫粘得楊二妹滿身汙穢。
楊二妹被弄髒了一身,臭哄哄的酒糟氣醺得她胃裏有一股翻江倒海的東西衝上喉嚨,她實在忍不住了,張開嘴,同樣“哇……”的一聲,將方才陪郝文彪所吃下的食物也全部吐了出來。
熏臭的酒液和唾沫把楊二妹輕薄的短袖襯衣弄得濕漉漉的,甚至連貼體乳罩也被弄濕透了,衣裳和肌膚粘貼在一塊粘膩膩的十分難受。“這該死的郝文彪!”她在心裏嗔惱地罵一句。
她用手指想彈掉衣裳上的菜渣,菜渣和唾沫混在一起,很難彈掉。“怎麼辦,就這樣走回去換衣裳,難看死了!”一股濃鬱的酒氣不停地衝入她的鼻孔,要說有多難受就有多難受。如果不是郝文彪的房間,她寧願關上門,閉緊窗戶,把衣裳乳罩脫掉,用幹毛巾抹掉浸在肌膚上的汙穢。
郝文睜著朦朧的醉眼,半是清醒半是迷糊地說:“二……二妹,對……對不起,你把衣裳脫了吧,櫃子裏有一件我給你買的漂亮的連衣裙,我本來就想……想送給你的。一直沒……沒有機會……”
他吃力地說完,有力無氣地躺倒在床上,他已經醉了。
郝文彪的話無疑使楊二妹感到一陣驚喜,她半信半疑,走過去打開房間角落的立櫃,裏麵果然掛著一件毫無折褶、線條清晰的水紅色府綢短袖連衣裙。她取下來,左看右瞧,衣裳款式新穎,質地柔軟,一眼看去就喜歡上了。
她高興地想:沒想到這粗人倒是對我有一番情意。這下可解脫了我的窘境,不然叫我渾身髒兮兮的樣子如何走出這個門,如何走回家呀。
她把衣裳擱在椅子上,去提起熱水瓶,沉甸甸的,還裝有大半壺開水。於是,她走到郝文彪床前,輕輕地呼幾聲他:“郝司機,郝司機……”
郝文彪像死豬一樣,一聲不吭,早已醉得如爛泥似的。看樣子,他一時半晌也不會醒過來。楊二妹把房門閂緊,拉上窗簾,懾手懾腳地把開水倒下臉盆,從貼身口袋掏出手帕放入熱水中。她再次走近郝文彪跟前,又呼叫兩聲,仍然沒有動靜。這樣,她更放心了。她走到櫃子角落處,拉開櫃門當屏障,開始動手解開衣裳鈕扣,一粒,兩粒……
她把衣裳脫下來,接著又解掉乳罩。以前她從未戴過這種隻有城市女人享受的玩藝兒,後來跟喬克仁結了婚,他說,戴乳罩可以保持胸部健美。如果生育後不戴這種東西,圓香很快就會軟綿綿的耷拉下來,失去美感,是十分可惜和遺憾的。
起初,她頭一回把絲織繡花的乳罩戴上去胸口時,果然從鏡子裏發現胸部顯得更豐滿、堅挺起來,心裏感到羞答答的。特別是穿著輕薄半透明的外衣,包裹著兩隻圓香的乳罩從裏麵隱現出來,走到鎮上招來許多男人的目光,覺得很不好意思。
回到房裏摘下那用品,喬克仁沒有責怪她,而是鼓勵她說:“傻老婆,人家欣賞你證明你靚唄,難道你叫人家去欣賞豬奶牛奶哇?”一句話,把她逗樂了。
接著他又說:“別害臊,人家廣州姑娘還敢當眾穿三點式的比基尼,把圓香晃來晃去,把光溜溜的大屁股扭來扭去的呢,大家看多了就沒值得什麼大驚小怪的。”她又第一次聽說“比基尼”這個新鮮的名詞。
當她從丈夫嘴裏弄懂比基尼的含義後,嬌嗔地笑了。她鼓起勇氣戴了一段日子,漸漸地品味到乳罩對身體所帶來的舒適感。有一回她試著同以前那樣隻穿一件衣裳,頓時感覺到胸口裏麵空蕩蕩的,兩隻胸部好像裸露在外麵一樣,行走時不停地晃動,顯得很不雅觀,反而感到不好意思再這樣穿著走出家門口了。
眼下,楊二妹的上身已經一絲不掛,白皙的肌膚仿佛凝結一層薄薄的玉脂。豐滿堅挺的胸部保養得很好,粉紅的草莓微微翹起,絲毫看不出曾經哺育過孩子。她沒有閑心欣賞自己的身體,蹲下身子抓緊時間從臉盆拿起浸濕水的手帕輕輕擦洗被酒液涎沫弄髒的肌膚。
她先從深深的乳溝開始洗拭,抹到凸起的風景點時,兩點富有彈性的粉紅有力地彈回本來的位置,有幾滴沾在上邊的水珠子如珍珠一般飛濺在她的臉和嘴唇上。
她洗幹淨胸脯,擰幹手帕抹肌膚上的水漬,站起來,取過那件水紅色的短袖連衣裙準備穿在身上。這時候,突然有一雙粗大的手把她摟住了。她回眸一看,頓時驚愣住了。原來,從背後摟住她的正是方才醉倒在床上的郝文彪。
楊二妹沒有驚慌失措,她使勁扳開他摁住自己胸部的雙手,努力平靜“撲撲”跳動的心情,正顏厲色地責問道:“你、你想幹什麼?”
原來,郝文彪並沒有真正的喝醉酒,他平時喝烈度白酒一瓶都沒事,何況這葡萄酒喝下肚裏簡直等於喝白開水。他先前走路表現出來歪歪趄趄的醉態,在房間裏嘔吐以及爛醉如泥的種種舉動,都是他故意裝出來的。
他對楊二妹的姿色早就垂涎三尺,隻是懾於喬克仁是公司經理才不敢造次。近些日子,他發現這位富有幾分魅力的少婦對他有些熱乎,而且日益表現出對他有一種憑感覺才能意識到的那種甜蜜美妙的意思。這樣,她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語,無不把潛伏在他心底內那種原始的野性喚發出來。
這樣,他總算找個機會與她套熱乎,如果她接受了,興許能夠如願以嚐呢。他是個男人,並非是個不想和女人上床的男人,隻要有機會,在這個漂亮溫柔的喬太太身上吃點豆腐也是愉快的大好事呢!
因此,他早早就想好了今天的預謀。方才在酒桌上她向敬上幾杯酒後,就開始裝醉了。尤其是她攙扶他一步一搖的回到客棧房間,他感到機會來了。於是,他故意把肚子內的汙穢吐在她身上。以後所發生的一切,果然按照他事先的想象進行了,而且進展得那麼順利,楊二妹對他的預謀一點也沒有防範心理。
當楊二妹拉開櫃門的時候,郝文彪悄悄睜開眼睛,雖然櫃門擋住了她的大部分身體,但還能看到露出來的脊背。他看見她把脫掉的衣裳放在旁邊的椅子上的時候,他的心“撲”地狂跳起來,當又看見她摘下乳罩,光滑白淨的脊背袒露在他眼前的時候,他的腦袋立刻浮現出她胸部那對豐腴誘人。終於,他感覺自己渾身湧動出一股奔突的血液,小二哥一下子就興奮起來。他忍不住了,輕輕地爬起來,攝手攝腳地走到楊二妹身後。
他站在她的背後往下看,看見她輕輕地擦洗拭抹自己的胸部,他幾乎要昏倒了,恨不得像餓狼一樣狠狠地撲下去。他不停地咽口水,等到她站起來抹身的時候,他終於不顧一切地伸出胳膊把她緊緊地摟抱住,急遽地向她的豐腴的臀部發動襲擊。
郝文彪看見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厚著醉紅的臉皮說:“二妹,我……我沒有別的惡意,我……我隻是太想你了……”
楊二妹背著他,急忙穿上衣裳,她係緊紐扣後,才重新轉過身來。這時她看見他褲襠處濕漉漉的一塊,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還未等她再次開口,驚慌失措的郝文彪“撲通”一聲跪下來。末了,揚起巴掌反複打自己的臉,他一邊打一邊罵自己:“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不是人,我是畜生!”
他左右開弓,打得臉上留下清晰的巴掌印。
楊二妹見狀,又是氣憤又是憐憫。最後,她握住他揚在半空的手腕,說:“別打了!”
那喊聲並不高,郝文彪被鎮住了。他怔怔地望著她。
“你起來吧。”楊二妹語調緩緩悠悠的,顯出一種特別寬宏的度量。
郝文彪慢慢地站起來,他也知道自己的褲襠濕粘粘的,當著一個少婦麵前失去理智做出那種冒昧的衝動和舉動,未免太過分了。他既感到狼狽尷尬無地自容,又害怕楊二妹將怎樣處置他。論力氣,她自然不是他的對手,但自從和她接觸以來,他從心底裏愛她、想她,她是第一個主動熱情關心他的女人。眼下,自己卻做出對不住她的舉動,汙辱了她的人格和自尊心,她能不憤慨萬分麼!想到這裏,他確實感到有些緊張,又有些內疚。
楊二妹讓他坐下,自己也在他的對麵坐下來,她的心早已平靜下來了。她用手掠一下有些零亂的鬢發,兩眼一眨也不眨地盯視著他,他垂下頭,避開那銳利的目光。往日,他感到她的目光如春風一般溫柔,此時此刻,他不敢對視她的眼睛。半晌,她也沒有開口。
屋內的空氣仿佛凝結了。
窗簾外麵的天空漸漸降臨幕藹,屋內的光線暗了許多。郝文彪受不了現在這種凝結的氣氛的煎熬,他低垂著腦袋說:“喬太太,你懲罰我吧,但是隻求你別把這事情張揚起去,別讓喬經理知道。我對不住他,更對不住你,我一時太……太衝動了。隻要你別說出去,你怎麼懲罰我都行……”
楊二妹已經不是當年情竇初開的少女。幾年前曾經曆過那個惡夢之夜,比較之下,她很冷靜地看待郝文彪方才的舉動。她相信他所說的是真實的話,從心裏已經原諒了他。當然,她不是輕佻的女人,她不能讓他從她的外表看得出她不會計較這件事。因此,她用一種聲音雖然不高,但語調卻威嚴的口吻告誡他說:“郝司機,這件事想不發生也已經發生了,我將如何懲罰你不用我說出來你也應該知道。我男人可能沒什麼,但是,如果讓他大哥喬團長知道了,恐怕不會輕饒你,也許他會拿刀子把你的小二哥給割下來扔給狼狗吃掉!”
對於那年喬老爺企圖強奸楊二妹後來被喬經理給廢了的事情,郝文彪已經聽鎮上的人敘說過。現在聽楊二妹這麼一說,一股冷森森的寒氣從他的腳板底徐徐上升,一直侵入他的心窩,他不由感到一陣顫粟。他哆嗦著連連怏求:“喬太太,我該死,我該死!求求你,千萬別讓喬團長知道,隻要你答應我的懇求,不把這件事張揚出去,我郝文彪就是做牛做馬也要報答你的大恩大德!”
楊二妹做出無可奈何的樣子,長歎一聲:“唉……誰叫我是一個柔弱的女人呢!我就原諒你一次吧。不過,”她加重語氣道,“你要老實把你所知道的郝守權在背地裏做的什麼事,還有哪些打算一一說出來給我聽,不然……”
郝文彪喏喏點頭:“我說,我說……”
為了解決資金緊張,郝守權背著喬克仁於前兩個月以公司的名義到縣城發行股票。黑牯嶺煤礦股份有限公司的名聲早已在縣城廣泛傳開,在老百姓中很有威望。因此,不到一個星期便吸納資金10多萬元。郝守權不把這筆錢交到公司財務課入賬,而是在縣城錢莊自立戶頭,獨立使用。
他又回到自己家鄉中招來30多人到新井口打巷道。起初,一切按原先設計方案進行,等快打到煤層的時候,他便擅自改變了巷道的方向。甫茂華向他提出異議,他武斷地說:“甫課長,我是公司副經理,生產上的事由我說了算。開巷采煤不過是個粗活,隻要有力氣,挖出煤就是本事,什麼技術不技術的問題隻是你們知識分子膽小怕事的托詞罷,別唬我啦!”
“郝副,你這樣改變巷道走向,怎麼能和公司的主井貫通呢?這不是小娃仔玩過家家耍的兒戲啊,它關係到礦井今後的通風安全嚴重大事!你要馬上叫工人停工,不然,我要向喬經理彙報這件事。”甫茂華嚴肅地說。
郝守權拍拍他的肩膀,放軟語氣:“老弟,你何必如此巴結喬經理呢!你好好跟我幹,我郝某絕不會虧待你。”
甫茂華眼裏透出迷惑不解的目光,他不明白地反詰:“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心懷鬼胎的郝守權怕自己說漏嘴,忙解釋說:“噢,我是說,從原先的劃線打過去,是煤田邊沿的石頭巷。不如改變方向,沿著煤層走向打進去,這樣又能生產煤,又能成巷,將來再繞個彎打貫通,對公司是一舉兩得的好事,這有什麼緊要呢?”
甫茂華想,他的話也有幾分道理。
第二年剛進入雨汛期,新井口就出煤了,郝守權組織人力在岸邊修建了溜槽,並組織駁船停在溜槽下麵直接把煤順溜槽引下船倉,減掉了運輸這道工序。郝守權望著他的第一船煤向下遊駛去的時候,得意地笑了,他自言自語道:“嗨嗨,我這才是真本事,又省錢,又省力。喬克仁啊喬克仁,這回你該把董事長的座位讓給我了吧!”
新井口陸陸續續賣了幾船煤,可是公司沒有一分錢收入,肖英感到問題很嚴重,連夜向喬克仁反映:“經理,聽甫技術員說,郝副在上個月運了兩趟煤出去,公司怎麼沒收到煤款,是不是他從中把資金截留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