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士正與一幫建築工進行項工程的價格爭論。建供工因王道士對木料磚石等價格的熟悉,不得不一再讓步。有見收外國人進來,他立即明白了他的來意,但主遺士隻朝他點點頭,特有一個空位,示意他坐下。這樣,不但有利於造成他與來人心理上的距離,而且使建築工們不致於有任何懷疑。
伯希和安靜地坐在一邊,耐心地聽他們爭論。有到收方協有意,建築工才離去。王道士先歎息聲
“買磚劃不來,我要建座磚窯”。
然後才作出發現伯希和的樣子.比劃著說:““你沒帶師答?就你一個人?”
伯希和微笑著說:\"“沒帶師爺,隻有我的助手和隊員們。”
“你會說漢語?”王道上驚奇地問。
“還會方言和少類民族語言。”
王道士另服用看這位溫和的法國人。單從口音裏,能根本無法法斷定他是一名外國人。在接下來得談話中,他已經能用地道的陝西話同他交流了,這使王道士覺得很親近,他特意泡上了好茶。但他又在心裏告誡自己:這是個外國人。外國人有錢而且出手大方。我必須得用冷靜的目光盯著銀子。上次交易的成功助長了他的野心黨金和尕豔姑的來訪更增添了他的勇氣。既然洞子裏的經卷能賣錢,何不換些銀子為神多建幾座樓,多塑幾座像呢?這比化緣催募來的快多了!
“道長先生,那位王靈官是位什麼樣的神?”
“道教的神。’
“他是負責什麼工作的?”
“肯定是保百姓平安無事嘛!”王圓籙有點不耐煩:難道迢迢萬裏來此地,就是為了知道王靈官是幹什麼的?他大概想同我套近乎,不用花銀子就可以把經卷搬走!看得出,這人倒像吝嗇的中國香客,而不像斯坦因那樣的外國人。我需要的是銀子而不是“中國話”!你這隻外國的鸚鵡學舌學得再像,也是白搭!
果然,伯希和把話題轉到了藏經洞上。王道士想:你連見麵禮都沒備,就想看洞子了,沒門!
“不巧的很,前日去縣城,把鑰匙丟到了一個施主家。現在門打不開。你等等吧,你不會馬上就走吧?”
“不馬上走。但要我們等多長時間呢?”
施主會把鑰匙送來的,短則半月,長則半年,反正也用不著門。藏經調不會輕易給人看的。”
伯希和沉默了。
王道士說:“你們住下了嗎?”
“住下了。”
“這裏太偏,常有附近的土匪來打劫,要小心。”“我們帶著槍。”
“這是佛門淨地,最好不要用槍聲驚擾神靈。”
伯希和再聊幾句,垂頭喪氣地來到營地。天已快黑,夏爾也停止工作了。他問伯希和接洽的情況。
“很糟糕!這個小人物很怪!他跟其他的中國老百姓不一樣。我在懷疑他有沒有常人的智力,因為他連笑都不會。”
夏爾笑了,說“虧你還是個中國通呢,你的禮數沒做到,才遭到了拎遇。在中國,是個很講‘禮數’的國家。”
伯希和想一-陣,說:‘在官僚階層間講禮尚往來,百姓也這樣嗎?”
“天下烏鴉一般黑’,這是不是產生於中國的諺語?”
伯希和笑了:“我還以為東方民族的老百姓到處都一樣地淳樸呢!一對了,剛才我忘了給他大殿裏的神像上香、叩頭,而這些禮數我早就練習會了的,大概是這惹他不高興的。”
“不!最重要的是你沒有向神表獻忠心!”
伯希和恍然大悟:“噢!原來如此:我本來想這樣做,怕傷了他的自尊心!現在我明白了!一切都會迎刃而解的,沒必要通過無能的、平庸的地方官!”
第二天早晨,伯希和備一封銀子,到太清宮,燒香、叩頭,然後送上銀子,對做完功課的王道士說:“這是我對神的一點敬意,還請以後多提供方便。王道士眉頭舒展開來,說:“謝了。有啥事隻管說。”
伯希和急忙說:“道長,如果我能進到藏書室裏觀膽一下,我會
捐獻數目不小的銀子,這樣有利於你修造磚窯。”
王道士說:“我今日正好要進城,取了鑰匙回來再說。”
伯希和說:“為了我的捐獻不給官府上稅,就沒必要伐驚動他們了,也不要驚動本地鄉民,免得他們以後不再給你類似的捐獻。“”
王道士高深莫測地說:“我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