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卷第十(2 / 3)

薄言采芑音起,於彼新田,於此菑側其反畝葉每彼反。方叔涖音利止,其車三千,師幹之試葉詩止反,下同。方叔率止,乘其四騏,四騏翼翼。路車有奭許力反,簟笰音弗魚服葉蒲北反,鉤膺鞗音條革葉訖力反。

興也。芑,苦菜也,青白色,摘其葉有白汁出,肥可生食,亦可蒸為茹,即今苦蕒買菜。宜馬食,軍行采之,人馬皆可食也。田一歲曰菑,二歲曰新田,三歲曰畬。孔氏曰:「菑者,災也,始災殺其草木也。新田,新成柔田也。畬,和也,田舒緩也。今江東呼初耕地反草為菑是也。」方叔,宣王卿士,受命為將者也。涖,臨也。其車三千,法當用三十萬衆。蓋兵車一乘,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又二十五人將重車在後,凡百人也。愚按:兵車,戰鬬之車,駕馬,所謂小車也;重車,輜重之車,駕牛,所謂大車也。兵車一乘則士卒共七十五人,重車一乘則將之者二十五人,其中炊家子十人,固守衣甲五人,廄養五人,樵汲五人。然此亦極其盛而言,未必實有此數也。孔氏以為兼起鄉遂之兵,王氏謂會諸侯之師,此皆以辭害意之過,詩人但極其盛而稱之耳。師,衆。幹,扞也。試,肄習也,言衆且練也。率,總率之也。翼翼,順序貌。路車,戎路也。奭,赤貌。蘇氏曰:「路車,金路也,金路赤飾。」孔氏曰:「《瞻彼洛矣》『韎韐有奭』,彼茅蒐染為奭,故知赤貌也。」簟笰,以方文竹簟為車蔽也。鉤膺,馬婁頷有鈎,而在膺有樊盤有纓也。樊,馬大帶。纓,鞅央上聲也。孔氏曰:「五路惟金路有鈎,以金為之,馬頷之飾也。在馬膺之飾,唯有樊纓,故引樊纓以解膺。方叔不乘革路者,以革路臨陣所乘。」鄭氏曰:「樊纓,皆以五采罽飾之。」罽音計,織毛為之。鞗革,見《蓼蕭》篇。○宣王之時,蠻荊背叛,王命方叔南征。軍行采芑而食,故賦其事以起興曰:薄言采芑,則於彼新田,於此菑畝矣。方叔涖止,則其車三千,師幹之試矣。又遂言其車馬之美,以見軍容之盛也。南征荊蠻,想不甚費力,不曾大段戰鬬,故隻盛稱其軍容之盛而已。

薄言采芑,於彼新田,於此中鄉。方叔涖止,其車三千,旂旐央央。方叔率止,約軝祈支反錯衡葉戶郎反[13],八鸞瑲瑲七羊反。服其命服,朱芾音弗斯皇,有瑲蔥珩音衡,葉戶郎反。

興也。中鄉,民居,其田尤治。約,束。軝[14],轂也,以皮纏束兵車之轂而朱之也。錯,文也。鈴在鑣曰鸞,馬口兩旁各一,四馬故八也。瑲瑲,聲也。彭氏曰:「《荀子》雲:『錯衡以養目,和鸞之聲以養耳。』則錯衡八鸞,皆以為耳目之懽也。」命服,天子所命之服也。朱芾,黃朱之芾也。孔氏曰:「諸侯黃朱。」皇,猶煌煌也。瑲,玉聲。蔥,蒼色如蔥者也。珩,佩首橫玉也。《禮》:「三命赤芾蔥珩。」孔氏曰:「三命至九命,皆蔥珩,非謂方叔唯三命也。」曹氏曰:「芾佩非軍服,金路非戎車,和鸞非戎馬,所以然者,方叔克壯其猶,如吳起將戰不帶劒,諸葛武侯不親戎服,羊祜輕裘而盛著威名,杜預身不跨馬自能製勝,故詩詠其車服之美而已。」彭氏曰:「此與上章言方叔帥兵之時,其精神氣熖見於旌旗車馬佩服之間,有以聳人觀聽,其勝敵也必矣。」輔氏曰:「首章『其車三千,師幹之試』雲者,其車馬之衆盛,與師衆之所以扞禦夫敵者,又練習也。二章『其車三千,旂旐央央』雲者,則言其車馬之衆盛,旗幟之鮮明也。先言『涖止』而後言『率止』者,始則臨之,終則率之以行也。首章『乘其四騏』以下,言方叔所乘之戎路,其飾甚備。二章『約軝錯衡』以下,又言車馬之盛,命服之美,所以見天子付託之重、錫命之蕃,而方叔之威儀整暇如此,可以決其有成也。其與後世以一勇之夫為民之司命者異矣。」

鴥惟必反彼飛隼息允反,其飛戾天,亦集爰止。方叔涖止,其車三千,師幹之試。方叔率止,鉦音征人伐鼓,陳師鞠居六反旅。顯允方叔,伐鼓淵淵葉於巾反,振旅闐闐徒顛反,葉徒隣反。

興也。隼,鷂屬,急疾之鳥也。《埤雅》:「隼,一名雀鷹。」戾,至。爰,於也。鉦,鐃也,鐲也。伐,擊也。鉦以靜之,鼓以動之,鉦鼓各有人,而言鉦人伐鼓[15],互文也。孔氏曰:「《説文》雲:『鉦,鐃也,似鈴。』又雲:『鐲,鉦也。』則鐲、鐃俱得以鉦名之,鐲似小鍾,鐃似鈴,有大小之異耳。凡軍進退,皆鼓動鉦止,非臨陣獨然。此文在『陳師鞠旅』之上,是未戰時事也。」濮氏曰:「《周禮·鼓人》『以金鐲節鼓,以金鐃止鼓』,即無鉦名,則鐲、鐃通謂之鉦,而節止實用於鼓,故詩雲然。」鞠,告也。二千五百人為師,五百人為旅,此言將戰,陳其師旅而誓告之也。陳師鞠旅,亦互文耳。淵淵,鼓聲,平和不暴怒也。謂戰時進士衆也。孔氏曰:「方叔身自伐鼓,率其衆以作氣。」振,止。旅,衆也。言戰罷而止其衆以入也。《春秋傳》曰「出曰治兵,入曰振旅」是也。孔氏曰:「治兵尚威武也,振旅反尊卑也,出則幼賤在前,貴勇力也;入則尊老在前,復常法也。」闐闐,亦鼓聲也,或曰盛貌。鄭氏曰:「戰止又伐鼓,闐闐然。」董氏曰:「闐闐,衆行聲也。」程子曰:「振旅亦以鼓行金止。」○言隼飛戾天,而亦集於所止,以興師衆之盛,而進退有節,如下所雲也。程子曰:「隼之急疾,亦集於所止,興兵雖強,用之有節而不過也。」輔氏曰:「上二章但言其車馬服飾之盛美而已,故此章又以鳥之急疾,興其猛鷙;又以亦集爰止,興其進退有節也。其進退之有節者,蓋以將戰而誓衆有法,既戰而鼓聲不暴,戰罷振旅而入,則又齊一而無先後也。」

蠢尺允反爾蠻荊,大邦為讎。方叔元老,克壯其猶。方叔率止,執訊音信獲醜葉尺由反。戎車嘽嘽吐丹反,嘽嘽焞焞吐雷反,如霆如雷。顯允方叔,征伐玁狁,蠻荊來威葉音隈。

賦也。蠢者,動而無知之貌。蠻荊,荊州之蠻也。大邦,猶言中國也。元,大。猶,謀也。言方叔雖老,而謀則壯也。愚按:方叔以元老而率師,則《師卦》所謂「丈人」、所謂「長子」者也[16]。嘽嘽,衆也。焞焞,盛也。霆,疾雷也。《爾雅》注曰:「霆雷之急疾者謂霹靂。」方叔蓋嘗與於北伐之功者,是以蠻荊聞其名而皆來畏服也。胡庭芳曰:「王氏雲:『此章美其成功,言以宿將董大衆,荊人自服,不待戰而屈也。』」

《采芑》四章,章十二句。陳少南曰:「北伐南征之詩,班師時作。《六月》之辭迫,《采芑》之辭緩;《六月》以討而定,《采芑》以威而服也。」

《序》:「宣王南征也。」

我車既攻,我馬既同。四牡龐龐鹿同反,駕言徂東。

賦也。攻,堅。同,齊也。《傳》曰:「宗廟齊豪,尚純也。孔氏曰:「齊其毫毛,尚純也。」戎事齊力,尚強也。孔氏曰:「齊其馬力。」田獵齊足,尚疾也。」孔氏曰:「齊其馬足。」龐龐,充實也。東,東都洛邑也。○周公相成王,營洛邑為東都,以朝諸侯。周室既衰,久廢其禮,至於宣王,內修政事,外攘夷狄,復文武之竟境土。修車馬,備器械,復會諸侯於東都,因田獵而選車徒焉。故詩人作此詩以美之。好田獵之事,古人亦多刺之。然宣王之田,乃是因此見其車馬之盛、紀律之嚴,所以為中興之勢者在此,其所謂田,異乎尋常之田矣。首章汎言將往東都也。輔氏曰:「車以堅緻為善,馬以齊同為盛。首章既言其攻與同矣,故二章但言其善與盛也。」

田車既好葉許厚反,四牡孔阜符有反。東有甫草葉此苟反,駕言行狩葉始九反。

賦也。田車,田獵之車。好,善也。阜,盛大也。甫草,甫田也,後為鄭地,今開封府中牟縣西圃田澤是也。宣王之時,未有鄭國,圃田屬東都畿內,故往田也。愚按:宣王嘗封庶弟於西都鹹林之地,是為鄭桓公。其子武公,當平王時徙封於東都,然後圃田為鄭地。開封府中牟縣,即今汴梁路中牟縣也。○此章指言將往狩於圃田也。

之子於苗葉音毛,選徒囂囂五刀反。建旐設旄,搏音博獸於敖。

賦也。之子,有司也。不敢斥王,故以有司言之。苗,狩獵之通名也。選,數也。囂囂,聲衆盛也。數車徒者,其聲囂囂,則車徒之衆可知。且車徒不譁,而惟數者有聲,又見其靜治也。敖,近滎陽,地名也。呂東萊曰:「敖,山名,晉師救鄭在敖、鄗之間,士季設七覆於敖前,則敖山之下,平曠可以屯兵,翳薈可以設伏,所謂『東有甫草』,即此地也。」○此章言至東都而選徒以獵也。孔氏曰:「言選車徒、備器械、搏取禽獸於敖地也。」呂東萊曰:「宣王往東都,以會諸侯為主,而二章、三章先言田獵者,蓋有司先為戒具,以待會同畢而田獵也。」輔氏曰:「『選徒囂囂』,言其衆且肅也。既選其車徒矣,則建設其旗旄焉,見其序且整也。方選徒以獵,而遽曰『搏獸於敖』,言其士衆之勇,而氣大事小也。徒手曰搏。」

駕彼四牡,四牡奕奕。赤芾金舄,會同有繹。

賦也。奕奕,連絡布散之貌。赤芾,諸侯之服。王介甫曰:「人君宜朱芾,而此赤芾者,會同故也。涖其臣庶則朱芾,君道也。故方叔服其命服則朱芾,會同於王則赤芾,臣道也。故此會同則赤芾也。」金舄,赤舄而加金飾,亦諸侯之服也。鄭氏曰:「金舄,黃朱色也。」時見現曰會,殷見曰同。鄭氏曰:「時見,言無常期;殷,衆也。」繹,陳列聯屬燭之貌。○此章言諸侯來會朝於東都也。

決拾既佽音次,與柴葉,弓矢既調讀如同,與同葉。射夫既同,助我舉柴子智反。

賦也。決,以象骨為之,著於右手大指,所以鉤弦開體。拾,以皮為之,著於左臂以遂弦,故亦名遂。嚴氏曰:「決,即《衛·芄蘭》所謂『韘』也。」孔氏曰:「《周禮·繕人》注雲:『拾,韝扞也,著左臂裏。』」佽,比備也。鄭氏曰:「謂手指相次比也。」調,謂弓強弱與矢輕重相得也。謝疊山曰:「弓既上弦,必審視之,端正則可用,微有偏斜,必加矯揉,此弓之調也。矢之輕重,必視弓力之強弱,弓強而矢輕,則不中;弓弱而矢重,亦不中,此矢之調也。」射夫,蓋諸侯來會者。孔氏曰:「射夫,即諸侯以下也。夫,男子之總名。」同,協也。柴,《説文》作,謂積禽也。使諸侯之人助而舉之,言獲多也。○此章言既會同而田獵也。

四黃既駕,兩驂不猗於寄、於箇二反。不失其馳葉徒臥反,舍音捨矢如破彼寄、普過二反。

賦也。猗,偏倚不正也。馳,馳驅之法也。愚按:五禦之目,三曰「過君表」,五曰「逐禽左」,即禦田車、馳驅之法也。舍矢如破,巧而力也。蘇氏曰:「不善射禦者[17],詭遇則獲,不然不能也。今禦者不失其馳驅之法,而射者舍矢如破,則可謂善射禦矣。」輔氏曰:「首章雲『既同』,則齊其足矣。而此又曰『四黃』,與《車攻》『比物四驪』同義,可見其馬之有餘也。」王介甫曰:「向曰『四牡』,既言力之強;今曰『四黃』,又言色之純也。『兩驂不猗』,禦能正其馬也;『不失其馳』,車行節而法也;『舍矢如破』,矢行巧而力也。」鄭氏曰:「射者之工,矢發則中,如椎碎物也。」○此章言田獵而見其射禦之善也。

蕭蕭馬鳴,悠悠旆旌。徒禦不驚,大庖蒲爻反不盈[18]。

賦也。蕭蕭、悠悠,皆閒暇之貌。孔氏曰:「軍旅齊整[19],唯聞蕭蕭然馬鳴之聲,見悠悠然旆旌之狀,無有譁諠者。」徒,步卒也。禦,車禦也。驚,如《漢書》「夜軍中驚」之驚。愚按:《周亞夫傳》:「亞夫擊吳楚,深壁而守[20]。夜,軍中驚。頃之,復定。」不驚,言比匹誌反,至也。卒事,終事也。不喧譁也。大庖,君庖也。不盈,言取之有度,不極欲也。蓋古者田獵獲禽,麵傷不獻,踐剪毛不獻,孔氏曰:「麵傷,謂當麵射之;剪毛,謂在傍而逆射之。不獻者,嫌誅降之義。」不成禽不獻。孔氏曰:「惡其害幼小。」擇取三等:自左膘縹而射石之,達於右腢愚,為上殺,以為乾幹豆,奉宗廟。《釋文》曰:「膘,脅後髀前肉也。腢,肩前。上殺中心,死疾,鮮潔也。」達右耳本者次之,以為賓客。孔氏曰:「亦自左射之,達右耳本,以其遠心,死稍遲,肉已微惡。」射左髀匪達於右杳為下殺,以充君庖。孔氏曰:「髀,股外。,水膁也。右,右脇。下殺以其中脇,死最遲,肉又益惡。」膁音嗛。每禽取三十焉,每等得十,其餘以與士大夫。習射於澤宮,中者取之,《記·射義》注曰:「澤,宮名,所以擇士也。士,謂諸侯朝者,諸臣及貢士也。皆先令習射於澤,已乃射於射宮,課中否也。」○《穀梁傳》曰:「射而中,田不得禽,則得禽;田得禽,而射不中,則不得禽。是以知古之貴仁義而賤勇力也。」是以獲雖多而君庖不盈也。張子曰:「饌雖多而無餘者,均及於衆而有法耳。凡事有法,則何患乎不均也。」舊説:不驚,驚也。不盈,盈也。亦通。鄭氏曰:「反其言而美之。」○此章言其終事嚴而頒禽均也。輔氏曰:「『蕭蕭馬鳴,悠悠旆旌』,見其整暇無始終之異也。『徒禦不驚』,見其卒事而不驚擾也。『大庖不盈』,見其循禮守法而不從欲以取也[21]。夫力足以多取而不盡用焉,此所以為王者之事也。」

之子於征,有聞音問無聲。允矣君子,展也大成。

賦也。允,信。展,誠也。聞師之行而不聞其聲,言至肅也。信矣其君子也,誠哉其大成也。輔氏曰:「聞師之獵而不聞其聲,則可見其師律之嚴肅矣。大凡行軍用師,要須如此方可,不然皆苟道也。章末二句乃美宣王也。『大成』,言其事之有始有終也。」彭氏曰:「宣王治兵之法,其見於田獵已如此,詩人固信其大有成也。」○此章總序其事之始終而深美之也。愚按:《楚辭集注》曰:「凡作篇章既成,撮其大要以為亂辭。」今此詩言田事,以上七章既序其始終,以成篇矣。此章又言其始事之整肅,終事之有成,以深美之,亦猶《楚辭》之有亂辭也。《車舝》《公劉》卒章皆然。

《車攻》八章,章四句。

以五章以下考之,恐當作四章,章八句。愚按:五章、六章通言其田獵射禦;七章、八章通言其始終整肅,而且音韻各相諧葉,故疑其當以八句成章。以此推之,則合首章、二章八句,通言車馬盛備,將往東都圃田之地;合三章、四章八句,通言天子諸侯來會東都之事,總為四章,章八句也。

《序》:「宣王復古也。宣王能內修政事,外攘夷狄,復文武之竟土,修車馬,備器械,復會諸侯於東都,因田獵而選車徒焉。」

吉日維戊葉莫吼反,既伯既禱葉丁口反。田車既好葉許口反,四牡孔阜符有反。升彼大阜,從其羣醜。

賦也。戊,剛日也。伯,馬祖也,謂天駟房星之神也。孔氏曰:「伯者,長也,馬祖始是長也[22]。《夏官·校人》:『春祭馬祖。』天駟,龍為天馬,故房四星謂之天駟[23]。」醜,衆也,謂禽獸之羣衆也。○此亦宣王之詩,言田獵將用馬力,故以吉日祭馬祖而禱之。孔氏曰:「常祭在春,將用馬力,則又備禮禱之。」既祭而車牢馬健,於是可以歷險而從禽也。以下章推之,是日也,其戊辰歟?

吉日庚午,既差我馬葉滿補反。獸之所同,麀音憂鹿麌麌愚甫反,漆沮七徐反之從,天子之所。

賦也。庚午,亦剛日也。毛氏曰:「外事以剛日。」《記·曲禮》注曰:「出郊為外事。」差,擇,齊其足也。愚按:此言差馬,猶《車攻》言「我馬既同」也。同,聚也。鹿牝曰麀。麌麌,衆多也。漆沮,水名,在西都畿內,涇、渭之北,所謂洛水,今自鹽韋流入鄜孚坊,至同州入河也。李迂仲曰:「《書》疏雲:『漆沮,在涇水之東,一名洛水。』《職方氏》所謂『雍州其浸渭洛』,非河南之洛也。」愚按:此言漆沮之從,猶《車攻》言甫草、敖地,彼則狩於東都,此則狩於西都也。○戊辰之日既禱矣,越三日庚午,遂擇其馬而乘之。視獸之所聚,麀鹿最多之處而從之。惟漆沮之旁為盛,宜為天子田獵之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