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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侯取七住反妻,汾符雲反王之甥,蹶俱衛反父音甫之子葉奬履反[58]。韓侯迎魚覲反止,於蹶之裏。百兩音亮,又如字彭彭葉鋪郎反,八鸞鏘鏘,不顯其光。諸娣大計反從之,祁祁巨移反如雲。韓侯顧之,爛其盈門葉眉貧反。
賦也。此言韓侯既覲而還,遂以親迎也。汾王,厲王也。厲王流於彘,在汾水之上,故時人以目王焉,猶言莒郊公、黎比毗公也。嚴氏曰:「《解頤新語》雲:『晉侯居翼,謂之翼侯。晉人納諸鄂,謂之鄂侯。鄭叔段居京,謂之京城大叔。及出奔共[59],謂之共叔。其皆汾王之類乎?說者以莒之郊公、黎比公為比,非也。』按《左氏傳》莒夷無謚,於是號曰黎比公、曰郊公、曰茲丕公、曰著丘公,皆以號稱,與汾王以地為稱不類矣。」蹶父,周之卿士,姞極姓也。諸娣,諸侯一娶九女,二國媵之,皆有娣姪迭,又音秩也。愚按:嫡妻有娣、有姪,同姓二國之媵亦有娣、有姪,則九女也。祁祁,徐靚淨也。愚按:徐,言其行動;靚,言其容飾。如雲,衆多也。
蹶父孔武,靡國不到。為於偽反韓姞其一反相息亮反攸,莫如韓樂音洛,葉力告反。孔樂韓土,川澤訏訏況甫反,魴鱮甫甫,麀鹿噳噳愚甫反,有熊有羆,有貓苗、茅二音有虎。慶既令居葉斤禦、斤於二反,韓姞燕譽葉羊茹、羊諸二反。
賦也。韓姞,蹶父之子,韓侯妻也。王介甫曰:「婦人稱姓,今以姓配夫之國,故謂之韓姞。」相攸,擇可嫁之所也。訏訏、甫甫,大也。噳噳,衆也。愚按:《吉日》「噳」作「麌」。貓,似虎而淺毛。《爾雅》曰:「虎,竊毛謂之虦貓。」注:「竊,淺也。虦音棧。」慶,喜。令,善也。喜其有此善居也。燕,安。譽,樂也。謝疊山曰:「此章專言韓姞從夫而樂其家。」曹氏曰:「此章與《碩人》卒章意同。齊近河,韓多山,各賦其所有。一則美其父母之國,一則美其所嫁之國也。」
溥彼韓城,燕因肩反師所完。以先祖受命,因時百蠻。王錫韓侯,其追其貃母伯反,奄受北國,因以其伯。實墉實壑,實畝實籍。獻其貔音毗皮,赤豹黃羆。
賦也。溥,大也。燕,召公之國也。師,衆也。追、貃,夷狄之國也。墉,城。壑,池。籍,稅也。孔氏曰:「《公羊傳》曰:『什一而籍。』是籍為稅之義也。」貔,猛獸名。孔氏曰:「一名執夷,虎豹之屬也。陸璣曰:『貔似虎,或曰似熊。赤豹,毛赤而文黑。羆大於熊,有黃羆、赤羆。』貔言皮,則豹、羆亦獻皮也。」○韓初封時,召公為司空,王命以其衆為築此城,如召伯營謝,山甫城齊,春秋諸侯城邢、城楚丘之類也。孔氏曰:「《左傳》雲:『邘、晉、應、韓,武之穆也。』是韓侯之先,武王之子也。其封當在成王時,命為侯也。」○不知當初何故不教本土人築,又須去別處發人來,豈不大勞攘。古人重勞民,如此等事,卻又不然,更不可曉。強說便成穿鑿,如漢築長安城,卻去別處調人來,如今建州南劒上下築城,卻去建康府發人來,這般卻曉不得。呂東萊曰:「春秋之時,城邢、城楚丘、城緣陵、城杞之類,皆合諸侯為之。霸令尚如此,則周之盛時,命燕城韓,固常政也。」王以韓侯之先因是百蠻而長之,故錫之追、貃,使為之伯,李迂仲曰:「『因以其伯』,即上文『纘戎祖考』也。」以修其城池,治其田畝,正其稅法,而貢其所有於王也。謝疊山曰:「高城深池,可以固圍;徹田為糧,可以足食。宣王為邊方慮亦詳矣。」輔氏曰:「此章則又言王之委重於韓侯,而勉以強於自治,而修其職貢於王也。但言三獸之皮者,猛獸韓國所富有,故令貢其皮焉,亦以見不強責其所無也。」
《韓奕》六章,章十二句。
《序》:「尹吉甫美宣王也。能錫命諸侯。」
同上。其曰「尹吉甫」者,未有據,下二篇同。其曰「能錫命諸侯」,則尤淺陋無理矣。既為天子,錫命諸侯自其常事,春秋戰國之時,猶有能行之者,亦何足為美哉?
江漢浮浮,武夫滔滔葉他侯反。匪安匪遊,淮夷來求。既出我車,既設我旟。匪安匪舒,淮夷來鋪。
賦也。浮浮,水盛貌。滔滔,順流貌。蘇氏曰:「自周而南出於江漢之間,召公率兵循江而下也。」淮夷,夷之在淮上者也。孔氏曰:「召公伐淮夷當在淮南,魯僖伐淮夷應在淮北。淮之南北,皆有夷也。」陳少南曰:「淮夷之地不一,徐州有夷,則在淮北者也;揚州有夷,則在淮南者也。《江漢》《常武》二篇同言淮夷,以地理考之,曰『江漢之滸』者,是淮南之夷也。若在淮北,則江漢非所由入之路也。曰『率彼淮浦,省此徐土』者,是淮北之夷也。若在淮南,則徐土非聯接之地矣。」呂東萊曰:「江漢合流之處,在今漢陽軍之大別山下,但去淮夷絶遠,或者會江漢之師以伐之歟?」鋪,陳也,陳師以伐之也。○宣王命召穆公平淮南之夷,詩人美之。此章總序其事,言行者皆莫敢安徐,而曰吾之來也[60],惟淮夷是求是伐耳。輔氏曰:「其誌專,其氣銳,有不戰,戰必勝矣。」
江漢湯湯書羊反,武夫洸洸音光。經營四方,告成於王。四方既平,王國庶定葉唐丁反。時靡有爭葉甾陘反,王心載寧。
賦也。洸洸,武貌。庶,幸也。彭氏曰:「用兵,非人主之美事,不得已而興師,故召公告成於王曰『王國庶定』。『庶』雲者,幸其僅然,非以是為美也。」○此章言既伐而成功也。曹氏曰:「宣王厲誌開復,北伐玁狁,南征蠻荊,至於《常武》《江漢》,而夷之居淮南北悉已討定。故召伯以經營四方之功,告成於王也。」嚴氏曰:「首章言王師之持重,二章即言告成。蓋淮夷望風而服,不待戰也。」輔氏曰:「四方既平,則王國庶可平定,所謂『柔遠能邇』也。『時靡有爭,王心載寧』,又見宣王之以天下為心,一有爭鬭,則王心之不安也。讀此章,見宣王能以天下之心為心,而召公又能以宣王之心為心也。」
江漢之滸音虎,王命召虎,式辟音闢四方,徹我疆土。匪疚匪棘,王國來極。於疆於理,至於南海葉虎委反。
賦也。虎,召穆公名也。辟,與闢同。徹,井其田也。疚,病。棘,急也。極,中之表也,居中而為四方所取正也。○言江漢既平,王又命召公,再言江漢之滸者,繫上事起下事也。陳少南曰:「非謂宣王臨江漢之滸而命召虎也。」闢四方之侵地,而治其疆界。非以病之,非以急之也,但使其來取正於王國而已。於是遂疆理之,盡南海而止也。嚴氏曰:「古人伐叛討貳之後,必去其苛政,平其賦斂,以慰民心。故此章言徹法之事。然武事僅定,即行疆理稅賦之法,疑於病民,且疑於急迫矣。宣王謂我非疚也,非棘也,蓋什一天下之中正,乃我周之定製,欲天下皆於王國來取中焉耳。召公於是往而疆之,以正其疆界;往而理之,以分其土宜,推而至於南海之遠。淮夷在南,故曰『至於南海』。」輔氏曰:「辟其侵地,治其疆界,井其田畝,豈無以為病者?淮夷甫平而遽然為此,豈無以為急者?而王之心則不然也,但欲反舊而使之取正於王國之法度耳。」愚按:此章言穆公因平淮夷,而又成開復之功也。
王命召虎,來旬來宣。文武受命,召公維翰葉胡千反。無曰予小子葉奬履反[61],召公是似葉養裏反。肇敏戎公,用錫爾祉。
賦也。旬,徧。李迂仲曰:「十日為旬,則旬訓徧明甚。」宣,布也。自江漢之滸言之故曰來。召公,召康公奭也。翰,榦也。予小子,王自稱也。肇,開。戎,汝。公,功也。○又言王命召虎來此江漢之滸,徧治其事,以布王命。而曰昔文武受命,惟召公為楨榦,今女無曰以予小子之故也,但自為嗣女召公之事耳。能開敏女功,則我當錫女以祉福,如下章所雲也。鄭氏曰:「此述其祖之功以勸之也。」愚按:此章追述王命召公之詞,以終上章所言經營疆理之意,而起下章所敘賞賜之事。
釐力之反爾圭瓚才旱反,秬音巨鬯初亮反一卣音酉,無韻,未詳。告於文人,錫山土田葉地因反。於周受命葉滿並反,下同,自召祖命。虎拜稽首,天子萬年葉禰因反[62]。
賦也。釐,賜。卣,尊也。孔氏曰:「《釋器》雲:『卣,中尊。』按《鬰人》『掌和鬰鬯,以實彝而陳之』,則鬯當在彝,而此及《尚書》《左傳》皆雲『秬鬯一卣』者,當祭之時乃在彝,未祭則在卣。賜時未祭,故卣盛之。」文人,先祖之有文德者,謂文王也。周,岐周也。召祖,穆公之祖,康公也。○此敘王賜召公策命之詞。孔氏曰:「上言『用錫爾祉』,此言賜之之事。」言錫爾圭瓚秬鬯者,使之以祀其先祖。又告於文人,而錫之山川土田以廣其封邑。蓋古者爵人必於祖廟,示不敢專也。孔氏曰:「《祭統》雲:『賜爵祿必於大廟。』」又使往受命於岐周,從其祖康公受命於文王之所,以寵異之。孔氏曰:「虎祖康公在岐周,事文武有功而受采地。今虎嗣其業功與之等,故往岐周命之。」謝疊山曰:「錫山川土田,必使召虎受賜於岐周,用文武封康公之禮以待之。此時此意,賞非宣王之賞,如稟命於乃祖文武也;功非召虎之功,如受教於乃祖康公也。召虎思文武之德,思康公之德,必能盡心盡力以報宣王之德矣。三代令王不責人子以事功,惟勉臣子以忠孝,本於人心天理而感動之也,《盤庚》亦得此意。」而召公拜稽首,以受王命之策書也。人臣受恩,無可以報謝者,但言使君夀考而已。
虎拜稽首,對揚王休葉虛久反,作召公考葉去久反,天子萬夀葉殖酉反。明明天子葉奬履反[63],令聞音問不已。矢其文德,洽此四國葉越逼反。
賦也。對,答。揚,稱。休,美。考,成。矢,陳也。○言穆公既受賜,遂答稱天子之美命,作康公之廟器,而勒王策命之詞以考其成,且祝天子以萬夀也。愚按:上章「虎拜稽首,天子萬年」者,述穆公受冊書而祝謝其君之詞也。此復言「虎拜稽首」、「天子萬夀」者,述穆公銘祖廟器而祝君之詞也。以《考古圖》觀之,疑此章皆是述其勒銘廟器之詞。古器物銘雲:「弁拜稽首,敢對揚天子休命,用作朕皇考龔恭伯尊敦對。其眉夀,萬年無疆。」語正相類。但彼自祝其夀,而此祝君夀耳。此章大抵類古器物銘識,蓋古人文字之常體也。○《考古圖》曰:「,周大夫也,有功,錫命為其考作祭器也。」「拜稽首,對揚天子休命,用作皇考龔伯尊敦」者,古者爵有德,祿有功,必賜於大廟。祭之日一獻,君行立於阼階之南,南向,所命者北麵。史由君右執策命之,再拜稽首,受書以歸,而舍奠於其廟也。此策命之禮,所圖器多有是詞。既又美其君之令聞,而進之以不已,勸其君以文德,而不欲其極意於武功。古人愛君之心,於此可見矣。輔氏曰:「穆公本以平淮夷而受賜,今乃不言其武功,而但願天子陳其文德以洽四方之國,則用兵豈聖人之得已哉?而穆公愛君之忠誠亦至矣。」愚按:上章王命穆公,則欲其於召公是似而肇敏戎功;此章穆公祝君,則欲其長保令聞而陳其文德。上下之情,可謂交相愛矣。
《江漢》六章,章八句。黃實夫曰:「此詩乃召公奏凱之日所作也。初則整師而往,非為邀功,特以淮夷作患,不能自安耳;次則淮夷患除而其功成;次則安民之政舉而其功廣;次則即公而論賞;次則論定而賞行;次則人臣報塞之義也。」嚴氏曰:「周興西北岐豐,去江漢最遠,故淮夷最難服,從化則後,倡亂則先。周人經理淮夷用力最多。成王初年淮夷同三監以叛,其後又同奄國以叛,伯禽就封,又同徐戎以叛。宣王一命吉甫,北方旋定,繼命方叔伐蠻荊,後命召公平淮南之夷,又命皇甫平淮北之夷。蓋南方之役,至再至三,淮夷未定,則一方倡亂,天下皆危。故至淮夷平,然後四方定。此《江漢》《常武》所以為宣王之終事,而繫之於宣王《大雅》之末也。」楊氏曰:「聖主得賢臣而弘功業,古人皆然也。昔宣王中興,有吉甫、召虎、仲山甫之徒,以之伐玁狁,以之平淮夷,卒致再造之業。諸臣之力居多,宣王何力哉?《易·未濟》『六五:君子之光[64]』,亦『九四震用伐鬼方』之力也,『五』何力哉?『三年有賞於大國』,此詩之末,所以言宣王之錫命也。」
《序》:「尹吉甫美宣王也。能興衰撥亂,命召公平淮夷。」
吉甫見上,他説得之。
赫赫明明,王命卿士葉音所,南仲大音泰,下同祖,大師皇父音甫。整我六師,以修我戎葉音汝。既敬既戒葉訖力反,惠此南國葉越偪反。
賦也。卿士,即皇甫之官也。南仲,見《出車》篇。大祖,始祖也。大師,皇父之兼官也。陳少南曰:「自塚宰而下,謂之六卿;大師而下,謂之三公。既曰『王命卿士』,又曰『大師皇父』,周家不特設三公,皆兼職而已。如周公以塚宰兼大師也。」孔氏曰:「《十月之交》『皇父』[65],與此『皇父』得為一人。或皇氏,父字,傳世稱之,亦未可知也。」我,為宣王之自我也。戎,兵器也。○宣王自將以伐淮北之夷,而命卿士之謂南仲為大祖兼大師而字皇父者,整治其從行之六軍,修其戎事以除淮夷之亂,而惠此南方之國。董氏曰:「師嚴器備,當恭敬以臨,戒懼以處之,伐其暴亂,所以惠之也。」輔氏曰:「既敬既戒,臨事而懼也。敬戒乃用兵第一義,能如是,則成功可必,而南國可惠矣。南方之國,則淮南諸國也。蓋徐州之夷南侵諸國,為之不安,故其言如此。」胡庭芳曰:「既敬則不敢輕肆,既戒則不敢妄殺,此其所以為王者之師,嚴重詳審而為南國之惠也。」詩人作此以美之。必言南仲大祖者,稱其世功以美大之[66]。謝疊山曰:「宣王命將多取之世臣,何也?文事武備,素講於家庭;定亂持危,常在其念慮。一日用之,必老成持重,不以輕易悞國事矣。」輔氏曰:「稱其世功以美大之者,見當時之重世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