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皇子們的惡夢(3 / 3)

“回陛下,卑職自來到這個世界,就沒有感覺到有什麼愉快的事情。這個世界太鬧了……”

“你叫什麼名字?朕好象在哪裏見過你。”

“陛下忘記了,卑職姓王,名仲雄。卑職手中的這把焦尾琴,還是陛下賜的呢。這可是一把難得的好琴。”說到這把琴,琴師的臉上這才有了難得的笑容。

他終於想起來,琴師是大司馬王敬則的兒子。於是,他想起在一次八關齋戒大會,他一時高興,就將宮中的一把焦尾琴贈給了這年輕的琴師。這些年,王敬則在會稽該吃時就吃,該玩時就玩,偶爾進京,即使是在奉天殿,他也無所顧忌的說著一個鄉下老農才能說出的粗話和笑話,他讓人感覺就是一個草包,一個無所用心的家夥。蕭鸞稱帝後,又加封他為大司馬,但不論是王敬則還是其他人,都知道這其實又是一個有名無實的虛職,王敬則感激涕零,他讓人感覺如果不好好做他的會稽太守,那就太對不起人了。盡管如此,蕭鸞對王敬則一直保持著一種警惕,蕭鸞比誰都明白,王敬則對高、武二帝的情感遠遠勝過與他之間的交往。

“想起來了,你是大司馬的公子。令尊大人一向可好?”

“談不上好,也談不上不好,古稀之人,苟活而已。”

“嗬,令尊的武功可是了得,當年跟隨高帝南征北戰,立下赫赫戰功,朕正想讓他帶兵打仗,去抗擊元宏呢。”

“陛下有所不知,家父當年的匹夫之勇早就蕩然無存,又在酒色中過於沉湎,近年來越發糊塗了,什麼都想不起來,當然,他總念著陛下的恩惠。”

“可有人卻告訴朕說,大司馬在會稽招兵買馬,欲重振征東大將軍之雄風,要與北魏大軍決一死戰呢。”

“還有人說,家父一餐能吃半隻肥羊,一夜能禦十個女人,這些,陛下能相信嗎?”

蕭鸞並沒有因王仲雄說話唐突而發怒,他哼出一聲笑來,說:“也是啊,人言可畏。”

王仲雄抬頭看了一下蕭鸞說,“還是請讓卑職為陛下彈奏一曲以解春困吧。這樣的春天,這樣的黃昏,正合著內心的憂結,陛下喜歡聽什麼曲子呢?”

“就請隨你心意吧。”

王仲雄輕輕地撥弄了一下琴弦,隨著一陣憂傷的樂曲,王仲雄用沙啞的聲音唱著:

常歎息人世間有太多的悲傷

沒想到,情郎你就是那負心漢

你心懷憂戚,難有歡顏

隻怪你將良心丟盡

心裏麵有太多的肮髒……

他似乎沒注意到明帝臉上的表情在急驟變化,繼續著自己悲傷的傾訴,直到琴弦一聲斷響。

“你彈得很好,改日朕再請你來彈吧,朕要公務了。”蕭鸞似乎並沒有聽清樂師到底唱的是些什麼,他隻是不喜歡聽樂師那過於沉悶的樂曲。在這場皇權和生命的雙重虐殺中,他已經夠沉悶的了,他不再想聽沉悶的曲子,包括這張總是處在憂鬱中的臉,他希望永遠不再見它。

蕭鸞即刻將蕭遙光召進宮來,讓他趕緊起草一份詔書:任命光祿大夫張瑰任平東將軍,率一萬精兵駐守吳郡(今江蘇蘇州)。蕭鸞一向的行事準則是,不論什麼事情,千萬不要落在人後,現在,趁著王敬則在做著春夢,他要趕在王敬則前,在王敬則的身邊安插下一根釘子。

蕭鸞抬起頭仰望著灰暗色的天空,他知道,一場新的風暴就要來到。王敬則死不足惜,隻是,可惜了另外一個人。這個人就是王敬則的女婿,目前正在宣城任太守的才子詩人謝眺。

他希望謝眺能夠躲過這場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