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再續前緣:再合作不是舊風景(3 / 3)

(三)

孫傳芳的計劃很快就被北伐軍方麵洞悉,針對孫傳芳的意圖,白崇禧很快做出回應。他以一部沿衢江南岸,主力沿衢江北岸攻擊金華、蘭溪。1927年1月27日起,北伐軍遂大舉進攻,很快占據龍遊。孫傳芳部則退守湯溪、洋埠、遊埠,皖南的劉寶題宣布起義。另外,何應欽指揮的東路軍第四縱隊、第五縱隊、第六縱隊亦由閩北出發,第四縱隊向江山,第五縱隊向處州,第六縱隊向溫州分別挺進。何應欽則將福建省政交方聲濤以代理主席身份處理,福建治安則令譚曙卿負責維持。28日,何應欽由福州經延平、建甌、浦城越仙霞嶺進入浙江。29日,北伐軍分三路進攻:右翼第二十六軍進攻湯溪;中央軍第一師、第二師分別進攻洋埠、遊埠;左翼軍第四師、第六師進攻永昌、諸暨、壽昌。經過激戰之後,孫傳芳部全線向嚴州、桐廬、浦江和諸暨潰敗,直係將領孟昭月則由蘭溪倉皇逃走。

2月1日,北伐軍攻占蘭溪,2日又攻占金華。3日,中央軍先遣隊攻占建德,左翼軍攻占淳安,右翼軍則攻占浦江。白崇禧隨即命令中央軍先遣隊進攻桐廬,左翼軍一部守衛遂安、淳安,餘部主力向分水推進,右翼軍則向諸暨推進。中央軍先遣隊與孫傳芳部在桐廬剛一交火,直軍便潰退,北伐軍占據桐廬。孟昭月逃回杭州以後,以所部第十三團團長郝雲亭為杭州戒嚴司令,第二師第三旅段承澤部轉調富陽,孟昭月親赴富陽督戰,誓要一雪前恥。孟昭月將所部兵分兩路出擊,與北伐軍血戰四日,但此時的北伐軍正士氣高漲,孟昭月大敗後逃回杭州,勒索了300餘萬元的軍費之後便率部移駐鬆江。此外,段承澤退至武康,李俊義經德興移駐吳興,周蔭人則敗退到嘉興。

浙江境內的局勢急轉直下,孫傳芳苦苦支撐,不斷電促奉軍南下。張作霖遂於8日接連發出兩封電文,解釋奉軍進入河南的原因,“茲已分飭直魯聯軍及三四方麵軍分途前進,誓收武漢,進取湘粵”,不斷聲明自己隻是來河南借道,並沒有要和直軍開戰的意思。同時,張作霖又致電吳佩孚,質問他為何在河南不南下援助孫傳芳,也不讓路給奉軍南下,“弟既承公推之雅,負專征之責,坐視不救,何以對民?會師爽期,何以對友?大亂不平,何以對國?再不自決,行將噬臍”。吳佩孚很快複電張作霖,請奉軍緩進,“若隻以威力行之,恐貴軍救鄂未及,糜豫先成。討赤未遑,絕友先見,造成鷸蚌,以待漁人,大局更不堪設想,吾弟兄同心討赤,一載有半,豈可一著不慎,隳敗前功”。

曹錕此時尚在鄭州,他的本意是團結直係,然後與奉係聯手擊退北伐軍,繼而重振直係的聲威。但是隨著奉軍大舉進入河南境內,曹錕自知局勢已經難以控製,遂帶著親信於11日由鄭州返回天津。奉軍先由榮臻指揮,自京漢、隴海兩線逼近鄭州之後就交由於珍指揮,此後對吳佩孚的態度不予理會,先頭部隊渡河南下。吳佩孚雖有心拒奉,苦於河南境內派係林立,令行禁止已經由不得他。靳雲鶚意識到此時是掌握直軍的大好良機,於是自雞公山到鄭州麵謁吳佩孚,表示願意率部阻止奉軍。吳佩孚此時自感無法控製直軍,便對靳雲鶚持默許的態度。靳雲鶚隨即赴郾城組織“河南保衛軍總司令部”,自任總司令。

直軍此時早已經四分五裂,吳佩孚指揮不動河南境內的人馬,靳雲鶚自然也比吳佩孚強不到哪裏去。當時豫中的直係諸將對奉軍的態度不同,所以均持觀望態度。豫東鎮守使郭振才早就傾向奉係,一俟奉軍進入河南境內,他便通電表示歡迎。駐守在豫東的宋振檀和寇英傑早已經私下和奉軍有往來,所以均對奉軍持歡迎態度。隻有豫南的田維勤和魏益三反對奉軍入豫,但這兩個人的能力實在有限,吳佩孚知道他們實在不足以仰仗,靳雲鶚未嚐不知道,但此時亦無人可用,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靳雲鶚既然決定抗擊奉軍,即發出通電。其實河南大部分地區已經落入張作霖的手裏,隻剩下靳雲鶚扼守的豫南,所以他並不擔心。隻是當初奉係與直係又是拜把子又是結盟,如今北伐軍來勢洶洶,他和直係卻要在河南引起一場北洋軍閥內部的戰鬥。況且他老張又是先行進入河南,總怕外間指責他忘恩負義,所以致電吳佩孚希望他不要偏袒靳雲鶚,“靳雲鶚從前二三其德,早在洞鑒之中。陽夏之役,忍令我兄失敗坐視不救,且有危害之舉動。今則公然抗拒義師,旗幟顯然,以前之種種行為,今已證實”。其實靳雲鶚在豫南算是得力的幹將,隻有魏益三。魏益三原屬奉係,後來投向直係,此時雖然知道奉係聲威,但不想背上“朝秦暮楚”的罵名,隻能硬著頭皮支持靳雲鶚抗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