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這位大臣的憂慮表情產生好奇,進而發酵成強烈同情心。於是,對他說:“尊敬的長者,您身材魁偉,氣宇軒昂,不是等閑之人,我願作為奴仆,永遠追隨您。”
冉木夏卻嚴肅地說:“年輕人應該誌向遠大,怎麼可以降誌辱身?”
我說:“現在的勃宕漫完全被頓門巴信徒娑控製。我不喜歡頓門巴,也不喜歡漸門巴,更不願做無所事事的瘋狂擁躉,可草根族進步的唯一通道被堵死,難道要我一直通過紀錄別人的生活來消耗自己生命?”
冉木夏微微點頭,同意。我回到地窩鋪,躊躇再三,告知母親。老母既不反對也不問詢。她隻是含著眼淚默默準備行李。盡管在勃宕漫被迫渡過多年,想著離開這裏,離開母親,我很難過,說:“媽媽,您兒子要去的地方叫‘德嘉沐’,那裏從不打仗,也從沒有頓門巴和漸門巴的爭吵,很安靜,您放心吧。”
那可憐的老母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兒啊,我知道,你的心不在這裏。做娘的於此都心不在焉,生下的兒子怎麼可能紮下根來?”
母親哭聲招引來很多“俘二代”、“俘三代”,他們得知我將離開勃宕漫,立即拔掉標誌,宣布脫離頓門教:“既然能找到出路,何必披上那無用外衣?”
不到一炷香工夫,地窩鋪前已經聚集近百名激進分子。他們都叫嚷著要去“德嘉沐”。
未料,金瑉奭、倉鏡空見縫插針,將推廣活動延伸到這裏。轉瞬間,我就被變成“不甘寂寞拿著母親賣身為奴的錢購買豪華派對盛宴門票的窮屌絲”,遭人唾棄,遭人辱罵。已經預付定金的富二代官二代星爺大佬鳥叔潮女貓女房妹犀利哥地王等以集體退出要挾金瑉奭和倉鏡空:“絕對不允許俘虜的後代參加高規格娛樂活動,不管他有多少錢。”“為保證派對的純潔,抽獎獲得的名額應該立即作廢。”
激進分子們痛哭流涕大呼上當,宣布重新皈依頓門巴。其中有位回鶻裔“俘三代”曾創下一日內反複十三次的最高紀錄。唉,我央求他看在幼時玩伴情分上,做個證人。他漠然淡然肅然倏然憤然說:“我們僅僅背叛‘勃宕漫’這個名字,而你卻背叛了這片土地。”
所有人都譴責我,怎麼解釋也沒用。母親跪地,哭泣著,請求大家信任她的兒子。無人理睬。論悉諾知道這種情形下他的粉絲無法順利脫身,隻好惆悵地走了。其身影消失在路邊的刹那間,我心裏頓時清靜,掏出珍藏的絲巾,小心翼翼為母親拭幹眼淚。此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緘口不言。我默認一切,拒絕一切。
訟割、三地出現三座與體積、高度、材質、黃土、結構等完全相同的東東,我希望它們是複製品。打了雞血的信仰抽風。
(注:從這段開始,句意莫名其妙,且字跡漫漶糾結,反複塗改,模糊不清)
接下來,韋·策義建議改變計劃,不去章蹉,返回邏娑。因為,那裏的情形也超不出想象範圍,沒有必要親往調查。蔡邦·森納則堅持要實地考察,那怕所有細節都是重演。他們在草山之南召開隻有少數人參加的小協商會議,研究決定,派舍人率領幾名代表前往章蹉。調查結果是:金瑉奭、倉鏡空又搶先一步,冒充南詔王子和回鶻公主,名字分別是財神和性愛小唔。兩人憑借超炫的宣傳攻勢,吸引很多青少年和權貴們的擁躉。他們的原定節目隻進行一半,擁躉們就交足定金和傭金,叫嚷著立即向派對現場出發。財神大喜過望準備收場,性愛小唔則堅持表演頂竿之技。她頭頂百尺高竿,上麵有五根弓弦,五個漂亮女童身穿五色衣服,手持刀戟,在高竿弓弦上演奏《破陣樂》。高潮部分,應該由性愛小唔拋出五朵金花,在半空裏打出廣告語:“豪華派對盛宴,人生的終極享受!”性急的觀眾們迫不及待地雇傭向導,往敦煌狂奔而去。
以上是“約翰?克萊因”商團考察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