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自 身(2 / 3)

大教育家斯賓塞在他的《教育論》第149頁中說:“長期 的身體疾病使最光明的前途也會蒙上陰暗,而強健的活力能使不幸的境遇也放金光。”另一位大教育家克魯普斯卡婭忙著給他回答原因,說因為“隻有健康的身體才能產生健全的精神。”而我們“意拳”的一代宗師姚宗勳也在他的《意拳·中國現代實戰拳術》中說:“一個身體不健康的人是不會有良好的心理狀態。”我認為他們的說法都有一定的道理,我前麵列舉大文豪歌德的事例也某種程度地印證了這個問題。而且,隻要對一些精神不健全的人進行深入地研究便可以發現:這些人長期帶病的軀體是如何地殘缺了他們的精神.我們隻要對我們周圍長期受某種疾病折磨的人稍加注意,便會發覺他性格的乖決處.看到他情緒紊亂的地方,甚至是一切原本非常善良的人,也會變得不盡人情。我們再去看看那些名人.譬如喬治·戈登·拜倫,隻要你認真地讀他的詩,你便會感到這確是出自一位天才之手,無論是他的長篇敘事詩《恰爾德·哈羅德遊記》,還是他的著名短詩《錫庸的囚徒》、《普羅米修斯》、《勒德派之歌》等,都會給你一種震撼,一種驚訝,一種美的享受。英國詩人華茲華司說過:

“一個詩人不僅要創造作品,還要創造能欣賞那種作品的趣味。”拜倫的作品,正是達到了這樣的要求。

但是,如果你進一步認真地閱讀他的傳記,閱讀有關他生平的書籍,你或許又會對他有所失望。你或是失望他對民眾的蔑視,或是失望他對生活的厭倦心理,或是失望他對女人那種公雞似的情欲……你會震驚不已:我的天才,你怎麼會如此?!

然而他就是如此!就算你不承認拜倫那原本健全的精神不完全由長期帶病的身軀導致殘缺,也急該堅信這無淪如何是一個最重要的原因。

人的健康狀態對人的心理狀忑的重大影響是顯而易見的.無論是夭才、名人,還是我們一般人,·隻要去悉心體會,感覺同樣是十分明顯的。這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世上任何相關的事物都是互相影響的.人的健康狀態影響著人的心理狀態,反過來說,人的心理狀態正常與否也影響著人的健康狀態如何。記得小時候聽父親講過的一個故事:

有兩個青年都感到自己胸悶、多痰,雙雙去醫院看門診,一個真有肺病,一個隻是小感冒。問題是他們拿透視單時調了過.沒病的拿了有病的,有病的拿了沒病的.當時的肺病可是個大病,雖不如現在的癌症這麼嚴重,害上了死的比例也很大。於是那個沒病的緊張起來,整日裏提心吊膽,優心忡忡,不到一年,真的患了肺病;而那個有病的則放了大心,一年下來,病竟然好了。

教育學家洛克說:“有健康的身體才有健餘的精神·”(《教育漫話》第4頁),這話是對的,不過反過來說他也應該是對的,即:道鯉全的植迎趙遇賡.絲身體,它們是一種相輔柑承的關係,是一對相互依托的矛盾。我們要享受自身,就是享受健康的身體和健全的精神帶來的樂趣.那麼,還有二個最重要的問題值得提出來討論,這就是:什麼樣的身體才稱得上健康?什鄉樣的精神才可以說是健全?總之,一個可以稱之為完善的東西應該是什麼樣的?這個問題,柏拉圖回答得很有天才味,他說:

“最完善的東西就是最不容易受外來的影響和變動的東‘西。”(柏拉圖《文藝對話集》第26頁)這就告訴我們:健全的精神是不易受利害得失或成敗榮辱影響的精神;健康的身體是不易受冷暖饑飽或勞作遊玩影響的身體。這才是健康的真諦,也是享受自身的一個最重要的原則。所以,我們這裏講的身體健康,不是以一般生理學的原理來說的. 由於遺傳及後天生活環境的不同,個人的實際健康水平是有差異的。但是從享受自身的這個角度看,並不是健康水平高的就能更好地享受自身,而隻能是健康水平高的具有更好地享受自身的一個基本條件。要能最大限度地享受自身,關鍵是看誰有著最不容易受外來的影響和變動的東西的健康身體和健全精神。實際的問題是:人們在這個問題上反映,確確實實比人與猿的差異要大得多。”

譬如同樣是高位癱瘓的人,他們對自身的享受,差異大的簡直令人膛目!已經是幾年前的事了,是在秋天的一個晚上,我坐在電視機前,目不轉睛地看著坐在輪椅上的張海迪,她笑盈盈的,一頭烏亮的頭發飄揚腦後,兩顆黑亮的眸子閃爍著青春的活力,她開始唱歌了,甜甜的聲音背後飽藏著對生活的熱愛,對幸福的追求……我認真地聽著她的歌,就象在大學裏聽賞析課時屏息地聽著老師的朗讀,我要捕捉要評判,然而我終是聽不到哀傷,更聽不到絕望。我分明地感到,那坐在輪椅上的,根本不是一個高位癱瘓的姑娘,而是一位有著健康的軀體,健全的精神的姑娘。

我想起我的一位親戚,一位跟張海迪命運相仿的親戚。隻是,他是一個男士,隻是他大學已經畢業,隻是他外語可能比張海迪更好一些。在一間寬敞的屋子裏,我看見了我的表弟,隻見他頭發蓬亂、雙目呆滯,死死地盯著床前的那雙舊鞋子.我進去,他甚至連頭也不動一下。

“怎麼?是不是哪裏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