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行!”她氣呼呼說道:“我又不是你女朋友!”
“但我就是想吻我喜歡的女人啊。”他慢吞吞地說。
翁靜君跳了起來。“什麼?”她是不是聽錯了?
他不語,但專注的眼神卻停在她臉上。
他的意思是,她是他喜歡的女人?
他……喜歡她!“怎……麼……可能?”翁靜君頓時變得口吃。
“為什麼不可能?”他靠近她,悄悄伸出手牢牢牽住她。
她迷惑地望著他,他手上的溫度好真實,真實到讓她心房受到巨大的衝擊,一下子無法接受他的告自。
“那……那……翁靜君呢?”她仍沒忘記安淨婷。
“我愛翁靜君啊!”他很快回道,而且十分坦白。
翁靜君頓時被搞糊塗了!他是什麼意思?難道……兩人他都喜歡?不可能吧!她認識的沈橙應該不是這樣的人!
“你喜歡我,也喜歡翁靜君?”她試探問。
他唇邊揚起笑,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案。
翁靜君的心倏地變冷,仿佛從溫暖的天堂極速掉落至冰冷地獄!
“我的問題問完了,你現在可以離開了!”她幾乎是咬牙說著,而且很用力甩開他的手。
“怎麼了?”他的笑容也乍然消失。
翁靜君冷冷看他一眼。
“我不知道你何時變得這麼濫情!但我知道,我討厭這樣的你!你以後不要再來這裏,否則我會趕你走!”她說完看也不看他一眼轉身就走。
這個笨女人!沈橙想追過去跟她解釋,但繼之一想,現在說再多也解釋不清,說不定隻會讓她更討厭自己!
他一臉鬱悶地頹喪離開。
安淨婷站在大樹後目送他離去的身影,臉上充滿了嫉妒及怨恨。
她聽到的傳言竟是真的!剛開始有護士提醒她,她還當笑話聽,沈橙討厭“安淨婷”都來不及,怎麼可能天天晚上來陪她守靈?但她發現沈橙愈來愈魂不守舍,白天的精神變得很差,有時聽她講話還會打起瞌睡時,她這才覺得不對勁,溜出醫院偷偷跟蹤他,沒想到一切竟是真的!
一定是翁靜君用了什麼手段勾引他,不然橙橙怎會由討厭變成喜歡呢?
她轉頭望向前方已經很久沒回的家。看來她這次不得不回去一趟,許多事不解決是不行的!
而翁靜君這邊正一肚子氣地快步走回去。
她沒想到沈橙的個性竟會變成這樣!他以前不是好純情、好專情的嗎?她還清楚記得他在她家樓下紅了眼眶的模樣。他對感情的單純曾讓她十分感動,為什麼他現在同時喜歡上兩個女人,竟可以這樣理直氣壯?甚至吻了她還大言不慚地說喜歡她?那他那一晚對“翁靜君”的深情表白又算什麼呢?
可惡的臭男人!翁靜君心中忿忿不平地罵道。
“站住!”安淨婷從背後叫住翁靜君。
翁靜君驚訝地回頭。
“你怎麼來了?”一個念頭突然閃過她腦海,她驚喜地問:“你是來幫阿嬤守靈嗎?阿嬤在天之靈一定會很高興……”
“你少說那些廢話!我問你,你為什麼要勾引我男友?”安淨婷一副質問的口氣。
“我勾引你男友?”翁靜君擰起眉心。
“沒錯!你別否認橙橙每天都來這裏陪你守靈!他本來討厭死你了,為什麼會突然好心跑來這裏陪你!一定是你耍了什麼手段逼迫他,不然他才不會這麼做!”她向前一步,咄咄逼人、凶悍地罵道,“你很不要臉耶!之前是舍我的身體,現在是搶我的男友!你有沒有羞恥心啊,隻會搶別人的東西!狐狸精!”
翁靜君被她一頓惡言搶白,氣得一下子說不出話。這女孩年紀輕輕,說起話來卻一句比一句難聽!
她二話不說就硬拉著安淨婷往外走。
“你幹嗎拉著我!放手啦!我還沒說完……”
“這裏還在守喪,有什麼話出去說!”她忍住氣說道。
安淨婷甩開她,反而大聲嚷嚷:“怎麼?你怕我阿嬤聽到嗎?怕丟臉啊?怕壞了你在我阿嬤心中的印象嗎?我偏要在這裏說!”安淨婷一副不信邪的模樣高聲叫道。“醫院的護士都說你有多孝順,每天去照顧阿嬤,屁啦!我看你是想瞧瞧我阿嬤會有什麼財產留給你吧!哼!你死心吧!我阿嬤到死還是很窮啦!”
翁靜君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安淨婷的叫囂,什麼話也回應不了她!
“我阿嬤就是一輩子窮,嫁個窮老公,生了個兒子,還是窮!還沒發財就革屁,我媽聰明跑得快,但我呢?被迫要跟著貧窮!班上其他同學的製服是新買的,隻有我,不但是人家穿過的舊製服,上麵還有補丁!你知道我穿去上學有多丟臉嗎?每次要交班費、餐費,我都不想去上學,因為班長催到最後幹脆在教室公布欄貼公告,然後全班就會用那種同情又怪異的眼神看我,你知道那是什麼滋味嗎?我告訴自己,這輩子我絕對不要像阿嬤一樣,我死也不要跟一個窮男人過一輩子!”她突然走近棺木,低頭看著一臉平靜安詳的阿嬤,又譏諷道:“你倒好,死了一了百了,沒牽沒掛!我呢?要不是因為發生意外,我變成另一個人,現在我可能還是個孤苦無依的窮女孩,然後為了溫飽隻好隨便嫁給這裏的窮男人,然後在這個窮鄉下生兒育女,一輩子窮到死為止!”
“你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翁靜君實在聽不下去,她冷著臉怒斥道:“你阿嬤雖窮,但她總是想辦法給你她能給的,而吃苦的卻是她自己!你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早死嗎?那是因為她明知自己有病卻還舍不得去看醫生,一心隻想要把看病的錢都省下來供你念書,結果你呢?卻是把錢都揮霍光!你可曾為你阿嬤付出過什麼嗎?你隻會不斷抱怨,好像別人都欠你!你阿嬤是不是更該抱怨?她不能安享晚年,卻還要為你做牛做馬、吃苦受罪,她比你更有權利抱怨!”
“出生在這個家又不是我願意的!我阿嬤也怨不得人,誰教她生了個不中用的兒子又早死!”安淨婷仍一副理直氣壯。“這一切也隻能怪她自己命硬!克死老公,又克死兒子,還好我不是男的,不然恐怕也會被她克死——”
“你說夠了沒!”翁靜君氣忿地製止她說下去。“死者為大,你知不知道?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怎麼能在阿嬤的靈堂前說出這種惡毒的話?”
“本來就是這樣!村子裏大家都這麼傳的……”
“你再說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我不想再聽到你侮蔑阿嬤,如果你對養你十七年的阿嬤沒有一絲敬重,明天你也不需要來參加喪禮了,我跟阿嬤都不歡迎你!”翁靜君冷冷地下逐客令:“你現在給我馬上離開!”
“我還沒說完,你跟橙橙……”
“男人的心說變就變,他若想來,我也管不了他!有辦法你就管好自己的男人,不要一天到晚來這裏跟我大小聲,這隻會明白表示你的無能!”翁靜君毫不留情地嘲諷。
“你——”安淨婷頓時氣得臉色大變。“好!你給我走著瞧!如果讓我發現你又來勾引橙橙,我不會讓你好過,絕對讓你死得很難看!”
她跺了跺腳,氣呼呼地離去。
翁靜君緩緩呼了口長氣,跟這種人說話,真會精神耗弱。周圍又恢複一片寧靜,她轉頭望著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仍安詳閉目的阿嬤。
“阿嬤,我擅自叫她在您出殯時不要來,您不會怪我吧?”
阿嬤的遺容依舊,唇角仍是帶著微微笑,仿佛這一切自有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