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間屋子的一張床上,旁邊還有人照顧,已是深夜12點了。
原來,距獅子頭碼頭不遠處,還有一個獅子頭村。是我們黨較早開辟的基本村,有黨支部和農會組織。聽到客店響槍聲,村裏同誌就知道有情況。但在大白天,一時不敢來。好在正是冬天,天黑得早,下午4點多鍾已近黃昏,路無行人了。黨支部立即派人查看。發現葉飛昏死在客店門口的路上,趕緊把他抬回村子。隨即請鎮上的醫生給他治傷。
葉飛身上的棉衣、毛衣、全被凝結的血粘住,脫不下來,醫生用剪刀一層一層地剪開,把傷口用藥水清洗幹淨。因條件有限,一時無法取出頭部和胸部的子彈,便上些藥,包紮起來。葉飛是中午12點左右遭敵槍擊的,直到晚上10點多才醒過來,整整昏迷了10多個小時。
刺殺葉飛的是福安縣國民黨派出的特務隊,由於獅子頭一帶遊擊隊力量比較強,活動也較頻繁,特務不敢久留,刺殺葉飛後,匆忙趕回縣城。縣城特務頭子一看葉飛的手槍和筆記本,知道被殺的是共產黨的遊擊隊隊長,大喜過望,立即又派特務回來,要砍葉飛的腦袋。可是,客店裏空空如也,連老板也找不到了。特務仍不甘心,四處搜查,始終未見葉飛蹤影。
第二天,敵人把獅子頭四周十幾裏的村子全包圍起來,到處搜尋。但獅子頭村的幹部群眾,保密好,配合好,掩護更好。敵人折騰了一個多星期毫無結果。轉眼又過去20餘天,敵人警戒放鬆了,哨卡也撤了。封鎖一撤,同誌們決定把葉飛送回山林,送到遊擊隊的根據地去。
送葉飛進山也不容易。從村裏到山上,一路上均有國民黨隊伍和鄉丁把守,而且這條路上時常有國民黨軍的巡邏隊出沒。同誌們想出了一條妙計。福安農村的婦女裹小腳,家境好一點的婦女回娘家都要坐轎子。村黨支部決定把葉飛打扮成一個回娘家的婦女,坐在轎子裏,轎簾一放,外麵的人什麼都看不見,便於隱蔽。
上路的那天,同誌們給葉飛穿上婦女服裝,讓他穿上小腳婦女的繡花鞋。“三寸金蓮”無法穿,就套進兩個腳趾;頭上的傷口處,用頭巾包好,隻露出兩隻眼睛。葉飛坐進轎子後,又在他的膝上蓋了一床棉被,隻露出一點點“三寸金蓮”尖尖頭。為了不露破綻,完全按當地的風俗,安排了一個小孩隨同走在轎旁,一起上山。抬轎子的兩位同誌非常負責,一直把葉飛抬上山,葉飛才安全地脫險了。
廣大遊擊隊戰士看見葉飛活著回來了,非常高興,不少隊員流下了激動的熱淚。中共福安縣委設法請鎮上的醫生來給葉飛治傷。這位醫生是無黨派人士,同情革命,傾向革命,對葉飛的治療非常負責,順利地取出了留在葉飛頭部的那顆子彈頭。也真是幸運,這顆子彈從葉飛頭左側耳邊射入,穿過臉部中間,留在臉部右側皮下。如果稍微向上一點,必將射入顱腦之中,葉飛性命難保。
射入葉飛胸部的那顆子彈無法取出,一直留在右側胸膛,伴他走完了漫長的革命人生。葉飛大難不死,傷愈後,又投入了新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