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濱孫漂流記005(3 / 3)

我走下山崗,來到以前從未踏上過的小島的盡頭,便明白看到腳印在這座島上實在不足為奇,隻不過上帝特地安排我流落到了野人從來不去的小島的另一側,否則我肯定早就知道,那片大陸的獨木舟有時候在海上走得太遠了,就會渡過海峽,到這座島上來找港口停泊,這種事再常見不過了。而且,他們的獨木舟在海上相遇便會打仗,勝利方要是抓到俘虜,就會帶到這片海灘上,按照他們食人族的習慣,把俘虜殺了吃掉,這也是常有的事。此事我後麵再詳談。

我下了山崗,走到小島西南角的岸邊,頓時嚇得目瞪口呆,隻見岸上到處都是頭骨、手骨、腳骨和其他部位的骨頭,我心中的驚駭簡直無法形容,特別是看到有個地方曾經生過火,還挖了一個鬥雞坑似的圓坑。那些野蠻的惡徒多半就坐在那裏,用他們同類的屍體舉行殘忍的宴會。

見此情景,我不由得驚愕萬分,好一段時間都沒有想起自己麵臨的危險。親眼看到這樣一種慘無人道、惡魔般的獸行,看到人性的墮落,我隻顧著震驚,都忘記了自己的恐懼。盡管我以前經常聽人說起這樣的事,但是從來沒有親眼見過。總而言之,我扭過頭去,不再去看那副慘絕人寰的情景。我的胃裏翻騰起來,人也快暈倒了,一張嘴就吐了出來。一陣劇烈嘔吐之後,我才略感輕鬆,但是我一分鍾都待不下去了,立刻拔腿跑上小山,向我的住所奔去。

跑開一段距離後,我站在那裏,依舊驚魂不定。我穩了穩心神,滿懷深情地仰望上蒼,熱淚盈眶地感激上帝將我降生在世界的其他地方,沒有混入這些可怕的家夥當中。盡管我感到自己當前的處境十分悲慘,但上帝還是給了我那麼多照顧和安慰,使我需要感恩的依然多於值得抱怨的。最重要的是,即便在這種悲慘的處境中,我都因為意識到上帝的存在並對他的恩寵心懷希望而受到寬慰,這種幸福足以抵償我所遭受的或者能承受的所有不幸。

我懷著這種感激的心情回到自己的城堡。我對自身處境的安全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放心得多,因為我發現,那些惡徒上島從來都不會四處尋找,看看能發現什麼東西,或許他們並不是要在這裏找到或者弄到什麼東西。而且毫無疑問,他們總是在密林覆蓋的地方登陸,也從未發現過對他們有用的東西。我在島上已經快十八個年頭了,以前從來沒見過人類的腳印。隻要不讓他們發現我,繼續像現在這樣徹底隱蔽起來,我完全可以再住十八年。而我目前唯一的任務就是把自己完全隱蔽起來,除非看見比食人族更文明的、可以讓我現身的人類。

然而,我對那群野蠻的惡徒和他們互相吞食的那種滅絕人性的習俗深惡痛絕,以至於此後近兩年時間都心事重重,愁眉不展,隻在自己的生活圈子裏活動。我所謂的生活圈子,就是指我的三處莊園,也就是我的堡壘、鄉間別墅和密林裏的羊圈。羊圈隻用來養羊,不做別的用處。我的天性讓我對那群惡魔般的凶徒滿懷憎惡,生怕看到他們,就像害怕看到魔鬼一樣。近兩年來我都沒去照看過我的小船,打算幹脆再造一隻。我不再絞盡腦汁想繞過小島把那艘船運回來,以免在海上碰到那些惡徒,萬一落到他們手裏,可想而知會落個什麼下場。

不過,我發現自己並沒有被那些人發現的危險,不由深感欣慰,再加上時間的流逝,我不再那麼坐臥不寧。我漸漸像以前那樣平靜地過著自己的日子,隻不過比以前更謹慎、更警惕,避免不小心被他們看到,特別是在開槍的時候更加小心翼翼,以免他們在島上剛好聽到。萬幸我替自己養了一群羊,不用再去林子裏開槍打獵。此後我雖然抓過幾隻山羊,但都是像從前那樣用陷阱和機關去捉的。所以,此後兩年,我記得自己再也沒開過槍,盡管我每次出門都要帶上它。此外,我曾經從那艘船上弄下來三把手槍,每次出門的時候至少要帶兩把,別在腰間的羊皮皮帶上。我還把從船上拿下來的一把彎刀磨鋒利,用一條帶子係在腰上。因此,我出門的時候樣子很嚇人,在以前描述過的那副裝扮上又添了兩把手槍,還在腰間掛了一把沒有刀鞘的大腰刀。

就這樣過了一段日子,除了增加了這些預防措施外,我似乎又恢複了那種平靜安寧的生活。這些事情讓我越來越深刻地體會到,跟有些境況相比,我的處境遠遠算不上悲慘。不但如此,倘若上帝隨便把我的命運改變一下,我都會比現在更慘。這讓我開始反省,若是不管身處何地,都把自己的境遇跟更糟的境遇相比以心懷感激,而不是跟更好的境遇相比去怨天尤人,那人類的牢騷該減少多少啊。

就我目前的境況而言,我缺乏的東西實在不多。事實上,我覺得,那些凶殘惡徒帶來的驚嚇和我對自身安全的擔心挫傷了我為改善生活而進行創造的銳氣。之前我本來想試試看能不能把大麥製成麥芽,再試著釀一些啤酒,現在這個計劃也放棄了。其實,這根本就是異想天開。我經常數落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因為我很快就發現,釀酒必不可少的幾樣東西我都沒有,根本就造不出來。首先,我沒有用來裝酒的木桶。前麵我已經說過,我根本不知道怎麼造桶。我花了好多天,不,好幾個星期乃至好幾個月的時間去嚐試,結果都沒做成。其次,我沒有讓啤酒經久不壞的啤酒花,沒有讓它發酵的酵母,也沒有用來煮酒的銅壺銅鍋。盡管如此,我還是堅信,要是沒有這些事的煩擾(我是指那些野人給我帶來的驚嚇和恐懼),我可能早就已經著手去做了,說不定已經成功了。因為不管是什麼事情,隻要我下定決心去做,就不會輕言放棄,一定要把它做成。

可是現在我的創造力完全發揮在其他方麵了。我日夜不休地在想,怎麼才能趁著那夥人舉行殘忍的宴會時殺掉幾個,而且,如果有可能,就把他們帶到島上準備殺害的受害者救走。為了消滅那些人,或者至少把他們嚇得再也不敢到這裏來,我想過各種各樣的計策,要是把我醞釀過的那些計策或困擾我的東西統統都寫下來,那這本書就要厚得多了。但是這些計劃全都夭折了,除非我肯親自去實施,否則全都是空想。說不定他們是二三十人結夥來的,還帶著標槍和弓箭,投擲或射箭的準頭跟我打槍一樣,我一個人怎麼對付得了?

有時候,我很想在他們生火的地方挖個坑,埋上五六磅火藥,那樣他們一生火,就會引爆火藥,把周圍統統炸個幹淨。然而,首先,我不想在他們身上浪費這麼多火藥,因為我隻有不到一桶火藥了;其次,我並不能保證火藥能在某個特定的時間爆炸,炸他們個措手不及,說不定充其量隻會濺他們一臉火星,嚇他們一大跳,卻不足以讓他們摒棄這個地方。於是,我放棄了這個計劃,又想著可以找個合適的地方埋伏起來,給那三支槍裝上成倍的火藥,等他們殘忍的儀式舉行到一半時就朝他們開火,一槍肯定能打死或者打傷兩三個,然後再帶著那三把手槍和那把腰刀朝他們衝過去。假如對方有二十個人,我毫不懷疑自己可以把他們殺個精光。這種幻想讓我高興了好幾個星期。我整天想著這事兒,搞得連做夢都夢到,有時候還會夢到自己正準備向他們開火。

我對這個計劃簡直著了迷,花了好幾天時間尋找適合埋伏起來監視他們的地方,而且經常到出事地點去,對那裏越來越熟悉。特別是當我腦子裏充滿複仇的念頭,恨不得一刀殺死他們二三十個的時候,我對那個地方的恐懼、對那些殘暴惡徒互相吞食的痕跡的恐懼,就會令我的惡念漸漸消退。

反正最後我在小山坡上找到了一個可以安全地監視他們的地方。等看見他們的船靠近,我就搶在他們上岸之前悄悄跑進樹叢,樹叢裏有一個凹處,剛好夠我把整個身體隱蔽起來。我可以坐在那裏觀察他們的殘忍行徑,等他們湊到一塊兒的時候,我就瞄準他們的腦袋開槍,幾乎不可能打不中,開第一輪槍就可以打傷三四個。

於是,我決定在這個地方實施自己的計劃。我把兩把火槍和日常用的鳥槍裝上彈藥。兩把火槍每把裝了兩顆彈丸和四五顆較小的子彈,大約像手槍子彈那麼大;鳥槍裏裝上一把最大號的獵槍子彈。另外,每把手槍都裝了四顆子彈。我裝好這些槍,又帶上足夠第二輪、第三輪射擊用的彈藥,就算完成了作戰準備。

我如此這般製訂好作戰計劃,並在自己的想象中將其付諸實施後,就開始每天早上爬到那座小山的山頂上去巡邏(小山距離我的城堡大約三英裏或者更遠),看海上有沒有小船駛近小島,或從遠處駛來。可是,一連守望了兩三個月之後,我就厭倦了這樁苦差事。每次回來都一無所獲,這麼長時間了,連一隻船的影子都沒看見,不光是海岸上或者海岸附近看不到船隻,就是整片海麵上,我目力所及或者望遠鏡所及的地方也都沒有船的蹤影。

我每天到小山上去巡邏瞭望,這期間,我始終保持著實施計劃的勁頭,我的精神始終處於一種可以隨時執行如此殘忍的死刑、殺掉二三十個赤身裸體的野人的狀態,其實我從來不曾對他們所犯的罪行細細思量,隻是看到當地土著人那種變態的惡俗,深感震驚,不由得義憤填膺。造物主在其對世界英明的統治中已經以天道對他們進行了懲罰,令他們得不到指引,隻憑著自己那種令人憎惡、腐敗墮落的衝動行事,任由他們數百年來幹著如此駭人聽聞的惡行,養成如此可怕的惡俗,隻有完全摒棄上天,靠某種地獄般墮落的性情行事,才會讓他們淪落到這般田地。但是現在,正如我所說的,我開始對長期以來每天早上進行徒勞無功的巡視感到厭倦。於是,我對這種行為本身的看法也開始發生變化,而且開始比較冷靜地思考自己所要采取的行動。這麼多年來,上帝都放任這些人自相殘殺,以作為彼此所受到的天理判決的行刑者,那我又有什麼權利或義務去充當法官或行刑者,判定那些人有罪呢?這些人究竟如何冒犯過我?我有什麼權利介入他們的流血混戰?我經常這樣反複思索。我怎麼知道上帝會對這件事做出什麼樣的審判?毫無疑問,這些人並不把此事當作一種罪行,也並不會受到自己良心的譴責,不會受到良知的責難。他們不知道這是一種違背天理的罪行,也並不是要故意蔑視天理,罔顧天道——像我們大家在犯下幾乎所有罪行的時候那樣。他們不認為殺死戰俘是一種罪行,就像我們不認為殺牛是一種罪行一樣;他們也不認為吃人肉是一種罪行,正如我們不認為吃羊肉是一種罪行一樣。

這樣稍加考慮之後,我便意識到的確是自己錯了,我認為,這些人並不是我之前所譴責的那種意義上的殺人犯,他們的行為正如有些基督徒在戰鬥中把戰俘處死,很多時候甚至把整隊棄械投降的人殺個精光一樣。

其次,我突然想到,他們的自相殘殺盡管殘忍,跟我卻絲毫沒有關係。那些人並沒有傷害過我。倘若他們企圖殺害我,或者我覺得有必要為了自己的安全而去進攻他們,那倒還說得過去。可是,他們現在還侵犯不了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的存在,所以也不可能有加害我的意圖,在這種情況下,我去進攻他們實在是不公平。倘若我那麼做,就相當於承認西班牙人在美洲的暴行是正當的。他們在美洲屠殺了數百萬土著,盡管那些土著是迷信的野人,在其風俗中,有些殘忍而野蠻的儀式,比如用活人去獻祭,但是他們對西班牙人來說是無罪的。而將他們滅族這種暴行,即便是西班牙人自己說起來也深惡痛絕。歐洲的其他基督教國家都將其看作一種毫無人性的屠殺,一種人神共憤的暴行。因此,“西班牙人”這個名稱,在所有擁有仁慈心和基督教同情心的人心目中,成了可怕而令人憎惡的字眼,就好像西班牙王國專門出這種既沒有憐憫心又沒有惻隱之心的人似的,而憐憫心和惻隱之心被看作人類仁慈心的標誌。

經過上述種種考慮之後,我完全中止了行動,並逐漸放棄了自己的計劃。我最後得出結論:我在進攻野人這件事上所做的決定是錯誤的。除非他們先攻擊我,否則我不應該幹涉他們的行為,而是應該盡可能防止他們攻擊我。不過,倘若我被發現,遭到攻擊,那我也知道該怎麼做。

另一方麵,我也意識到,這種辦法非但不能自救,反而會徹底把自己給毀掉。因為,除非我有把握把當時上岸的和隨後上岸的人統統殺光,否則,一旦有人逃回去報信,就會有成千上萬的土著人跑來為他們的同胞報仇,我這麼做就相當於平白無故地自取滅亡。

最後,我得出如下結論:無論是在原則上還是在策略上,我都不應該去插手這件事。我要做的是想方設法隱蔽自己,不留下一絲痕跡,不讓他們懷疑島上有人。

這種深思熟慮喚醒了我的宗教信仰,現在我從很多方麵都認識到,當我製訂那些殘忍的計劃,要消滅那些無罪的野人(至少對我來說是無罪的)的時候,已經完全背離了自己的職責。他們對彼此犯下的罪行跟我毫無關係。這是全民性的行為,我應當把此事交給上帝,聽憑上帝審判,因為上帝是萬民的統治者,知道如何按照自己最滿意的方法,用全民性的懲罰措施對全民性的犯罪行為加以公正懲罰,對公開犯下罪行的人進行公開審判。

現在,這件事已經一清二楚了,我為自己沒有幹下蠢事而備感慶幸。現在我有充分的理由認為,假如我真的這麼做了,那我所犯下的罪行無異於故意謀殺。於是,我趕緊跪下來,以最謙卑的姿態感謝上帝,感謝他讓我沒有犯下殺人罪,並懇求他保佑我,讓我既不要落入野人的手中,也不用對野人動手,除非我從上天那裏得到清楚的召喚,出於自衛不得不這麼做。

此後,我以這種心態過了將近一年時間。這一年裏,我根本沒有襲擊那些惡徒的欲望,也就沒有再到小山上去觀察是否有他們的蹤影,是否有人上岸,以免自己忍不住再去想別的辦法對付他們,或者看到有機可乘便對他們發起突襲。我隻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把我停在小島另一側的小船開到東頭,放在我之前在高聳的山岩下找到的一片小灣裏。我知道,由於急流的緣故,那些野人無論如何也不敢——至少不肯把船開到那裏。

我把放在小船上的附屬品全都搬了下來,因為短途航行一般都用不上,這其中包括我親手做的桅杆和帆,還有一個像錨一樣的東西(其實根本不能稱作錨或抓鉤,但我最多也隻能做成這樣)。我把這些東西統統搬下來,以免引起注意,被人發現小船的蹤影或者人類居住的痕跡。

此外,正如我說的,我比以往更加深居簡出了。除了一些日常工作,比如擠羊奶、照料森林裏的羊群之外,我很少離開自己的住所。森林裏的羊群在島的另一邊,幾乎沒有危險。毫無疑問,那些偶爾上島的野人從來不曾想過要到這兒來找什麼東西,所以從來沒有離開海岸往裏麵走過。我毫不懷疑,在我發現他們的蹤影,開始像以前那樣時刻提防之後,他們還來過幾次。老實說,回想起以前真是令我不寒而栗,倘若這之前我被他們發現,後果簡直不堪設想。那時候,除了一把通常隻裝小子彈的手槍外,我什麼武器都不帶,就在島上四處轉悠,東瞧西望,看看能不能弄到點兒什麼東西。假如那時候我看見的不是腳印,而是十五六個野人,看到他們飛快地朝我追來,我根本無法逃脫,那我將會多麼惶恐!

有時候想到這些我就心情沉重,心中異常難過,半天都恢複不過來。我都不敢設想自己會怎麼做,我不但會無力抵抗,甚至會因驚慌失措,無法做到本應當可以做到的事,更不用說經過這麼充分的考慮和準備之後可能做到的事了。事實上,對那些情況進行認真思考後,我本來應該感到心情抑鬱,而且有時候應該抑鬱挺久;但是,我把這些抑鬱的心情轉變成了對上天的感恩,感謝上天將我從這麼多無形的危難中拯救出來,讓我躲過了我自己根本無法避開的災難,因為我根本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或者說根本想不到會有這種可能性。

以前,我看到上天在我們遭逢危難時仁慈地安排我們渡過難關,就經常萌生這種感想,現在,這種感想重新回到我的心頭,令我深深覺得:我們在毫不知情的情形下獲得了多麼神奇的拯救啊!當我們猶豫不決、躊躇不定、不知該走這條路還是那條路的時候,常常會有一種神秘的暗示指引我們走這條路,盡管我們原本打算走那條路。甚至有時候,我們的意識、願望和職責都在召喚我們走那條路,可是心裏突然出現一種奇怪的念頭,我們既不知道這種念頭從何而來,也不知道出自什麼力量,隻感覺它壓倒一切意願,非要我們走這條路;而後來事實證明,倘若我們走了本來要走的那條路,甚至是我們自己心目中認為應當走的那條路,就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經過許多諸如此類的思考後,我給自己定了一條鐵律:每當我心中出現這種神秘的暗示或者那些迫切的念頭,叫我去做什麼事或不要做什麼事,走這條路不要走那條路時,我就應該堅決服從那種神秘的暗示,盡管我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走這條路,隻有那種迫切的感覺,隻感到某種暗示。在我這一生中,可以找到很多諸如此類的實例,特別是我淪落到這座荒島之後。除此之外,還有許許多多這樣的事例,倘若我當時也有現在的眼力,就很有可能會發現。不過,朝聞道,夕死可矣。我奉勸所有三思而後行的人,假如他們的生活也跟我一樣充滿了這種離奇的變故,即便不這麼離奇,也千萬不要忽視這種上天的啟示,不管它們來自什麼無形的智慧。對此我不打算展開討論,或許也解釋不清,不過它們可以證明精神之間的確存在交流,有形的物質和無形的物質之間的確存在神秘的溝通。而且,這一事實是永遠都無法推翻的。關於這一點,我會從自己荒島餘生孤寂的生活中舉出一些非常罕見的實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