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後繼無人(1 / 2)

將餘有丁、張四維趕走之後,張居正隨即找來申時行,命他安排下去,將帶頭鬧事的學子抓起來,以盡快平息這場風波。

申時行皺眉道:“閣老,這麼做的話,恐怕會有些不妥吧?”

張居正道:“老夫也知道不妥,但還有什麼其他好辦法嗎?奪了我家嗣修的榜眼功名,老夫其實無甚所謂,可是事已至此,推翻科舉名次,就會坐實朝廷科考不公的嫌疑,就會有損朝廷的體麵,也會致皇上龍威不利,逼不得已,也隻能拿這些帶頭鬧事的學子開刀了。”

申時行依然猶豫不決,繼而道:“可這麼做,弄不好會得罪天下所有讀書人,受天下讀書人的口誅筆伐。”

張居正道:“你盡管以我張居正的名義,去傳令抓捕帶頭鬧事學子,區區二三子以言亂政,全憑臆想揣測國事,猶如‘芝蘭當路,不得不鋤’,知我罪我,其在斯乎!”

申時行見無法勸說張居正收回成命,隻能無奈領命而去,張居正則看著申時行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他今年已經五十三歲,這幾年的繁重政務忙碌下來,身體也日漸一日不如一日,內閣也應該繼續培養新人,將來好主持朝政,繼承他的改革變法體係。然而,這幾年張居正遍查百官,始終也找不出一個他所認可的合格繼承者。

申時行心思靈活、做事認真,但是膽魄不足,張四維善於理賬、為人圓滑,但是人品靠不住,馬自強做事能力、人品、膽魄都很不錯,但是他為人太過剛直,缺乏圓滑處世的能力,更重要的是,現在馬自強因為勞累過度、身體情況也是急轉直下,現在比之張居正的身體還要差勁,更不適合將來接替張居正出任內閣首輔,在張居正內心深處,隱隱中有將自己幾個兒子培養成才,並引入官場賦予重任的打算,但是他又擔心自己這麼做,會引來朝中上下包括百官以及皇上、太後的一致反對,那樣一來對自己的後輩來說也未嚐是一件好事。

張居正心事重重的來到皇宮文華殿時,因為馮保另有差事不在跟前,一時沒人監督的萬曆帝正在逗弄服侍他的宮女,就連張居正來了也沒發覺,以張居正如今的身份地位以及萬曆、兩宮皇太後對他的信任,他如今出入皇宮已經不必通報,張居正見狀,輕咳兩聲,萬曆帝頓時如遭雷劈,身子不自覺得一顫,立馬挺直腰身,抓起眼前的書本佯裝認真讀書的樣子。

張居正語氣嚴厲道:“皇上,書拿反了!”

“噢噢。”

萬曆帝又是一陣慌亂,把頭深深埋在書本後,不敢抬頭看張居正一眼。

張居正語重心長道:“皇上,老臣現在越發年邁,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撒手西去,到時候,如果皇上您還不能獨立親政,還有誰能如老臣這般不遺餘力的輔佐您呢?”

萬曆帝沒有接話,而是故意加大了自己讀書的音量,以此堵住張居正的絮絮叨叨。

不一會兒,辦完差事的馮保回來,張居正指著剛剛和萬曆帝鬥鬧的宮女,繼而對馮保道:“馮公公,你明日領著這名宮女去給太後過目,如果太後認為她還可以,那就讓她繼續留在宮中,明年皇上大婚後也順便賜她個名分,如果太後對她不滿意,那就把她調離皇上身邊,或者直接遣散出宮。”

馮保一陣疑惑道:“張太傅,這是怎麼了?”

不過,馮保話剛問出口,立馬就反應過來,自嘲一笑道:“咱家也是糊塗了,忘了皇上馬上就要成年,現在對那男女之事也該開竅了。”

一旁的萬曆帝聽著倆人對話,不滿的撇了撇嘴,同時讀書的聲音更大了一點,張居正也是過來人,如何能看不出萬曆帝的小私心,但他也隻是會心一笑,並沒有點破。

張居正又問道:“太後幫皇上物色好皇後、皇妃的人選了嗎?”

馮保把張居正拉到一邊,小聲道:“咱家剛剛就是因為這件事才去了一趟東廠。”

張居正問道:“難道禮部篩選出來的這些女子有人身世有異常麼?”

馮保點了點頭道:“還是你老張看得明白啊!不錯,頭幾天禮部侍郎王錫爵帶著幾名女子,進宮來請太後過目。然而這禮部侍郎王錫爵沒有直接前往慈寧宮,而是繞路先來到皇上讀書的文華殿這裏,有意無意的讓皇上先看到了這幾名女子。最奇怪的是,在王錫爵帶來的這幾名女子中,其他人姿色平平,唯有一名鄭氏少女容貌驚豔,當時就勾住了皇上雙眼,事後,太後得知此事後,當即就起了疑心,隨命咱家派東廠的人暗中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