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a�$奉先殿是皇宮內供奉大明曆代先帝牌位的地方,張居正一聽李太後讓自己去奉先殿就知道,肯定是萬曆帝做了什麼錯事,引得李太後不高興了。等張居正趕到奉先殿時,果不其然,就發現萬曆帝正跪在曆代先帝的牌位前,李太後則在一旁聲淚俱下的數落著他什麼。
這時馮保看到張居正趕來後迎了出來,張居正忙問道:“這是又發生什麼事了?”
馮保小聲道:“頭一段時間,皇上去向太後請安時,恰逢太後出宮前往慈聖寺念經拜佛,皇上見到太後寢宮裏有一王氏婢女長相出眾,見色起意,於是當場臨幸了那個王氏婢女。今天太後發現王氏小腹微隆,一問之下才知道這件事,然後又考問了隨行在皇上身邊記錄帝王起居注的官員並加以確定。”
張居正道:“食色性也,皇上今年十九歲,正直年輕氣盛,這也不算什麼,再說,皇上的其他妃子一直也無人生育,這個王氏婢女有幸懷上龍種,也算一件好事,太後也大可不必如此動怒。”
馮保又壓低了一些聲音,接著道:“說的是呢,太後原本也挺高興的,可誰知皇上他......誰知皇上認為王氏是一介婢女,身份過於低微,不願承認這件事,甚至還想派人殺了王氏滅口,你也清楚太後是什麼出身,她看那王氏就想起了,早先在裕王府裏的自己,知道皇上如此,當即勃然大怒。”
張居正點了點頭道:“也不怪太後如此動怒,皇上做的也確實有些過分。”
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張居正隨即邁步走進了奉先殿內,先是勸了一下盛怒的李太後,然後毫不客氣的對萬曆帝道:“皇上,這件事你做的的確太過分了。”
萬曆帝怨毒的偷偷瞥了張居正一眼,但他從小就敬畏張居正,再加上礙於李太後還在這裏,也沒敢多說什麼,盡管萬曆帝隱藏的很好,但李太後還是看到了他瞥向張居正時那怨毒的眼神。
李太後指著萬曆帝,聲淚俱下道:“當初你父皇要是如你現在這麼想,哀家當年也就生不下來你了,對張太傅的話,你還敢不服?你知不知道,當初要不是馮保和張太傅幫著哀家,你也不會順利誕生。”
李太後的話頓時讓張居正和馮保都陷入了回憶中,這時張居正才發現,無論自己和李太後有什麼矛盾,但她始終還念著當年的那一份恩情,所以才一直對自己這麼信任,不一會兒,最受萬曆帝寵愛的鄭貴妃,得知李太後正在責罰萬曆帝時,也匆匆趕來勸解。張居正一看到鄭貴妃頓時恍然過來,心裏知道了萬曆帝為何不願承認臨幸王氏,甚至在得知她懷有龍種後想要殺人滅口,不為別的,全是因為這個鄭貴妃!
頓時,張居正又聯想到了成化帝時期的萬貴妃,在大明成化帝時期,成化帝獨寵萬貴妃,也一向隻想立萬貴妃所生的皇子為太子,可是萬貴妃卻遲遲不能為成化帝生下子嗣,在這期間,成化帝其他妃子隻要懷孕,多半會莫名其妙的流產,即便是僥幸生下皇子也都會莫名夭折。後來成化帝也是臨時見色起意臨幸了一名宮女,這名宮女在得知自己懷有龍種後,在太監的幫助下逃出皇宮藏了起來。再後來過了數年,成化帝病重依然沒有皇子,這時這名太監才在太後麵前說出當年的事情,太後隨即就把當年的那個宮女、以及以及遺落民間數年的皇子秘密接回了皇宮撫養,後來這名皇子就是繼承成化帝皇位的弘治帝朱佑樘。
張居正示意李太後來到一側,低聲和李太後提了一句“莫讓皇上重蹈當年成化先帝之覆轍”後,李太後頓時身子一震,也馬上明白過來了。
接著,在李太後和張居正的強硬幹預下,萬曆帝不得已冊封宮女王氏為皇貴妃,地位仍在鄭貴妃之上。
經過這件事後,萬曆帝對張居正越發不滿,但也始終沒有發作,萬曆帝也看得出來,張居正已經病入膏肓,現在勉強能夠上朝參政,也不過是回光返照而已,必然持續不了太久他就會再次病倒,因此也不急於從他這個將死之人手中拿回權利,人有時候是非常複雜的,就像萬曆帝一樣,張居正從小教導他長大,張居正對他而言雖是臣子,更是嚴師。這麼多年下來,他不可能對張居正沒有半點感情,但是隨著年級越大,萬曆帝對張居正的反叛之心就越重,隻是念在將近二十年的師生之情,萬曆帝哪怕心裏再不滿,至今也始終沒有在張居正麵前發作過一次。
有時候,一想到張居正已是風燭殘年,即將撒手人寰,萬曆帝的心裏既有深深的感傷,同時還有一絲隱隱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