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04H�u�巴克豪斯的《論價值形式的辯證法》,最初發表於阿爾弗雷德·施密特1969年主編的文集《馬克思的認識論》中,後於1997年收入巴克豪斯自己的文集之中。這部文集是根據這篇重要的論文命名的,即《價值形式的辯證法》。也是在這本書的導言中,巴克豪斯第一次提及了作為一種“新馬克思閱讀”的馬克思理解範式。我們為何選擇《論價值形式的辯證法》一文作為切入新馬克思閱讀運動的突破口呢?原因不僅僅在於這篇文章被埃爾貝視作新馬克思閱讀運動的奠基之作,更在於,對馬克思價值形式理論研究構成了新馬克思閱讀運動幾個代表人物的主要研究論域。新馬克思閱讀的價值形式理論研究,在諸多方麵超越了既往的馬克思價值理論研究,在新的曆史條件和思想史背景下,構成了當代德國馬克思研究乃至整個西方馬克思研究中的獨特脈絡,從而成了“新馬克思閱讀”研究綱領的核心內容。
巴克豪斯在《論價值形式的辯證法》一文中,開宗明義地強調了馬克思價值形式理論的重要意義。他以龐巴維克和熊彼特以及瓊·羅賓遜等人對馬克思價值形式理論的解讀為批判對象,認為在這一類經濟學解讀中,
勞動價值理論隻是被以一種粗糙地化簡了的和常常是以完全走樣的形式而被引用或批判的。因此對馬克思思想的實證的闡釋來說,定義獨特的、經典的和馬克思主義的價值理論就是必要的。[12]
而價值理論的重要性在馬克思那裏就已經著重申明過。馬克思說,價值理論的研究是對資產階級社會經濟的細胞形式做的研究,是對資本主義所做的“顯微解剖學”[13]的工作,而對價值形式這一“神秘形式”的研究,恰恰是人類兩千多年智慧所未曾實現的。因此巴克豪斯在此文中的任務,就是麵對邊際效用學派和新李嘉圖學派等對馬克思價值理論的歪曲,重新勾勒出馬克思的價值理論。巴克豪斯沒有急於將對馬克思價值理論誤讀的板子全部打在後世經濟學家身上,而是很關鍵地提出了一個問題,即“他們的不足,完全可以歸結為馬克思並沒有留下關於勞動價值學說的完整文本”[14]。我們知道,馬克思的《資本論》的第一卷第一版在付梓之前,接受了恩格斯和庫格曼的建議,寫作了一份簡化的價值形式理論作為附錄,並且在《資本論》第一卷第二版中,對這一部分進行了簡化。正是這種為了服務於廣大讀者所進行的大眾化和通俗化,在巴克豪斯看來,恰恰削弱了馬克思價值形式理論的辯證思想。因為“馬克思對他商品篇的頭兩章所進行的通俗化走得太遠,以至於對價值的‘演繹’已根本不再能被理解為辯證的運動了”[15]。那麼,在這種情況下,如何重建馬克思的價值形式理論呢?巴克豪斯提出的辦法是,“由這些或多或少殘缺的敘述和大量的隱藏於其他文獻之中的獨立評論,共同重建的價值理論的整體性對於馬克思研究來說是緊迫的任務”[16]。對了,就是回到馬克思的《資本論》手稿之中。巴克豪斯所提出的這一問題框架和解決途徑,構成了整個新馬克思閱讀研究綱領的基本特點。
巴克豪斯進一步分析了馬克思對《資本論》商品章第三節的簡化所帶來的對第四節,即“商品的拜物教性質及其秘密”理解上的困難,巴克豪斯認為,第四節的內容隻有在完整的第三節基礎上才可以得到破譯。缺失了第三節,導致了如下的錯誤觀點:第一,眾多的研究者都忽視了勞動價值學說將貨幣作為貨幣來研究並在此基礎上創立一個專門的貨幣理論的要求。第二,馬克思所創造的勞動價值學說和物化(Verdinglichung)現象之間的關係還依然處於不清晰的狀況之中。那麼,在分析了《資本論》編輯以及所帶來的理解上的問題後,巴克豪斯提出了對拜物教性質的真正解釋的方式。巴克豪斯明確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對於馬克思來說‘物的社會關係’是如何構成的?”[17]也就是說,馬克思是如何描述那種他稱作“物的社會關係”的結構的?巴克豪斯通過研究分析馬克思的價值形式理論,回答了這一問題。在巴克豪斯看來,不論是以貝利為代表的主觀價值論者,還是隻關注於價值形式的現象與量的規定性的李嘉圖主義者,都未能真正洞穿馬克思價值理論的真諦。而馬克思的價值形式理論應該如何加以研究呢?巴克豪斯給出了他的一條最為關鍵的判斷:“對價值形式的邏輯結構的分析不能與對其曆史社會內容的分析相分離。古典勞動價值理論卻沒有對那種作為‘形成價值的’勞動的曆史社會構造進行追問。”[18]接下來,我們將會看到《論價值形式的辯證法》一文中最為精彩的段落。巴克豪斯通過對《關於費爾巴哈的提綱》第四條的改寫,係統全麵地批判了李嘉圖主義在價值理論上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