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崇冷冷道:“戴申有奪鼎之心,太後正有意要令平盧軍征討隴右。“
徐度仙跺腳道,“隴右抵禦突厥,平盧北抗契丹,正是國之倚靠,兩軍若打了起來,如何保全國祚?太後不可如此短視啊!“
固崇道:“突厥可汗病死,國內大亂,突厥名存實亡,正是一舉平定隴右之機。平盧軍兵馬精良,可與戴申一戰。”
徐度仙見磨破嘴皮也沒用,索性將頭一扭,說道:“臣不敢擔此重任。”
背後有人驀地笑起來,徐度仙順著笑聲看去,見一襲黃衣的鄭元義,揚著一張清秀白淨的麵孔走上前來——又是一個不陰不陽的“東西”。徐度仙一陣反胃,又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不禁怒目而視。
“高麗奴,你笑甚?”
鄭元義朗聲道:“太後的懿旨,徐相公自然不敢去傳的。奴記得徐相公家的一位郎君,單名一個采字,未申科進士及第,如今就在隴西節度使帳下做掌書記。徐相公,奴說的可對?”
徐度仙驚疑不定,總算正眼看了看鄭元義,他肅容道:“犬子的確是未申科被擢進士。臣在中書,為避嫌疑,將他遣至隴右,絕無私心。”
“正是的。”鄭元義微笑著回憶,“奴還記得當年徐郎君被禦賜兩街探花使,春風得意,少年英俊,京都百姓無不讚揚他的風采。”
這話聽著舒心。徐度仙勉強道:“中貴人謬讚。”
鄭元義瞥他一眼,不鹹不淡地說:“好好的探花郎,被遣至那樣一個兵荒馬亂的邊防重鎮,也不知道徐相公打的什麼主意,奴很好奇呀。聽說如今徐郎君頗受戴申寵信,萬一徐相公在與探花郎書信中吐露一二……”
徐度仙氣得兩手顫顫,那目光恨不得吃了鄭元義,“你好大的膽子。”
鄭元義不理他,轉而一臉赤誠對太後道:“奴願去平盧軍留邸,為太後探一探盧龍郡公的口風。”
“這樣甚好。”見徐度仙難得被氣得吹胡子瞪眼,太後心情頓時好了起來,忙叫鄭元義即刻便往宮外去。
“臣告退。”徐度仙被這個糊塗太後氣得心口疼,怒氣衝衝地甩袖告辭。
太後冷哼一聲,待徐度仙離去,突然渾身卸了勁般,她軟軟地靠在固崇身上,低聲道:“阿翁,我心裏苦啊。”
固崇心裏一動,雙手扶在太後柔若無骨的肩頭,沉吟無語,他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還愣在底下的鄭元義。
鄭元義眉頭一揚,悄無聲息地退出去了。
神氣飛揚地離開太後的居所,鄭元義走到宮牆之外,仰望朗朗的晴空,一輪紅日當頭,他眯著眼,回味著固崇看向自己意味深長的眼神,不由滿心的得意——他這一出驅虎吞狼之計,饒是固崇,也得甘拜下風。
正在神遊天外,旁邊被人猛地一撞,險些跌倒在地,鄭元義掉頭一看,正迎上徐度仙狠狠的一口唾沫,臉上被啐個正著。
他一張誌得意滿的臉頓時僵硬。
徐度仙人雖老,卻身形高大,他斂眸看向鄭元義,笑眯眯說道:“中貴人,當年固崇被某啐了滿臉之後,便借著太後之勢青雲直上——今日,某也送你一口濃痰,願你得償所願,飛黃騰達!”
鄭元義抬起袖子,慢慢將臉上的唾沫抹去,咬牙笑道:“謝相公唾麵之恩。”
徐度仙大出了一口惡氣,笑嗬嗬地貼到鄭元義耳畔,說道:“你這蠢貨,倒真把自己當盤菜。盧龍郡公在範陽早有婚約在身,隻還未及告知陛下——你看他的主,太後是做得做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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